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仅仅骑马多一些。」
「在早晨起床时,有没有虚弱的感觉——骨骼疼痛吗?」
「都很好,不痛。」
「有没有记忆力衰退——注意力难以集中的问题?」
「一点也不,」伊娃拘谨地说,但下一刻,她再一次对自己发怒。保持娴静!她到底怎么了?她紧紧地闭上了双唇。
「你的新陈代谢方面没有什么明显不妥的地方。睡得好吗?」
伊娃叫喊着,把脚从池塘中拿出来。一条金鱼非常自然地一点一点地咬着她扭动着的足尖,像在食饵。伊娃狠下心来,又把双脚放回了水中。
「睡得像死人一样。」她断然地回答。
「梦多吗?」斯科特博士问,假装没注意到伊娃的动作。
「非常多,」伊娃说,「但是,不要问我梦见的是什么,因为我不会告诉你。」
「你已经是这样了,」斯科特博士冷冷地说,「好吧,让我们看看。得到患者自己的诊断,在精神病学的病例中,经常是很有帮助的——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体质方面的问题。你认为你有什么毛病?」
伊娃以明显的动作从池塘中拖出她的双腿,用手抚摸着她们,冷冷地观察着这个年轻人。
「现在,请不要为难。你误解了。我在排练一出戏剧的台词——在下星期为我的居住区的孩子们演出的戏剧。」
「『我希望我死了」」斯科特博士重复了这句话,「我认为对孩子们来说,这有些病态。」
他们的眼光像锁在了一起,而才过一会儿,伊娃又把双腿放回池塘中,她感到忽冷忽热,冷、热以使人惊恐的速度飞快的交替着。
「有关金鱼什么时候睡觉的说法,全都是胡扯,」大块头青年慢吞吞地说道,「不要给我说这些。你有没有可以说说知心话的女性朋友?」
「一大群。」伊娃僵硬地说。
「举个例子?我想我知道一些你们那伙人。」
「好吧,有卡伦。」伊娃说,同时努力去想出一些不同的人来。
「胡扯。她不是女子。她是一朵云!并且她年龄也是你的二倍。」
「我不再喜欢别的女子。」
「男人怎么样?」
「我憎恶所有的男人!」
斯科特博士吹口哨了,就像巨大的光源降落了。
他躺在池塘边的草地上,用双手支撑着他的头:「不安静,嗯?」他对着斑斑点点的天空评论说。
「有些时候。」
「就像你想踢一个人时,有时候你要收束你的双腿?」
「为什么?」
「你居住区的儿童们,会突然让你的神经紧张?」
「我并没有那样说——」
「梦中的事情使你感到羞愧?是的,我知道这种情况。」
「我从来没说过——」
「对着明星画像发呆——霍华德,山形墙的威吓?」
「斯科特博士!」
「并且当然了,」斯科特博士朝月亮点点头说道,「这些天你常在镜子中观察自己,比平常更多些。」
伊娃如此惊恐,她开始哭了。
「你怎么知道——」但她随即咬住了嘴唇,感到非常地羞愧,就像被剥光了衣服。任何一个人怎么能和医生结婚呢?她猛烈地责问自己。同一个——一个带着人性听诊器的人在一起生活,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个人了解你的每一瞬间。这是真的。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正因为全都如此真切,又如此令人发窘,所以伊娃恨他了。她从没有想到过,她会恨一个人恨得如此强烈,就像恨他一样。如果一个年老的医生剥夺了你神圣的秘密,那是足够坏的事情,而一个年轻的医生呢……她听说他的事情是在他刚刚过了三十岁的时候。那他又怎么会有任何的尊敬呢。
「我怎样知道的呢?」草地上的斯科特博士梦幻般地说道。她感到他的目光在她光着的肩膀上游荡,她肩膀上至少有一处在像刀口一样的刺痛,「原因呢,那正是生物学。正是它使婴儿成为可能。」
「你——你真正——令人毛骨悚然!」伊娃叫道。
「像你一样令人震惊。春天——二十岁——她说她憎恨男人……啊,我的舅妈!」
伊娃偷偷地观察着水中的自己。某些事物正在她的身体内部发生——在胸隔膜一带有点沸腾,又热又在跳动。
「当然了,从来没有恋爱过。」斯科特博士小声说道。
伊娃赤着脚弹跳起来:「现在我要离开!」
「啊,神经受到了触动。坐下。」伊娃坐下了。那种沸腾真是最奇妙的事情。他知道她的不幸,并且自然地,他是那最让她难以忍受的人了。可是,那沸腾的区域正在扩大,到达了她的胸口,并且开始使呼吸困难起来,「那么,那就是你需要的,那就是你想得到的。斯科特博士为年轻女子开的处方,爱,或者你们女子称它为别的什么东西。好好地做吧。」
「再见。」伊娃说道,她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是,她没有走开。
「你有麻烦了,」斯科特博士说,并且以她知道的奇怪的方式,看着她的脑袋背后,「你被你的环境压得透不过气来。智囊,天才,名望——全都在你周围,压抑着你。给你自己两千美元一套的新衣服,并且找个丈夫,那么你就不再会感到另外的疼痛或痛苦了。」
最令人窒息的沉寂落下了。它并不是那种在医生和患者之间落下的沉默,而是在日本式庭院的水边,医生在难得的月光下,指导女青年的一次测验。
更加奇特的是,伊娃突然感到她不再是患者了。就像他的自信心传给了她,使她充满了力量,而他却有点空虚了……这种感觉的到来,就像闪电的一击。不一会儿日本蝉的叫声离去了,接着这世界都顺从地头朝下了。几个月以来她内心的绝望,全部奇迹般地消失了,溶解在那沸腾的区域,而这种沸腾现在已经在她的全身搅动着。
另一个奇特之处是,现在那男青年沉默了。她希望她能够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并且,在这同时,她对一种奇妙的力量很清醒,就是说他能说话,而且由于她的缘故,那将是一种不同的声调。
伊娃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险的时刻。但是,她本能地知道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而且,这种危险是她从来没有体味过的最令人愉快的事情。
她听到了他在她背后草地上的呼吸,呼吸声那么响,超过了一个医生应有的程度。而她却感到高兴,在解放的幸福即将喷出之时,她知道这种奇妙的力量,这是一个有力的女子的感觉——在恰当的时刻,在恰当的男人身上,而以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力量。
于是她用手掌去握住了他。她冷静地知道,尽管他在她旁边躺着,而她的背笔直,对他来说难以理解。她知道她只要转过身去,就会做些甜蜜的事情,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现在,她有她的时机,她感到了一种不可抵抗的推动力要去抓住它,使它走投无路。她慢慢地开始了,背仍然转向他,却故意地把扔掉的长统袜放到了他的腿上。他没移动。然后她集中地做了件事,就是套上了她的鞋子。萤火虫在他们中间和四周闪烁着。一切声音都像是行星那么遥远。池塘中的喘息声打破了这一切——这静寂,这紧张,这甜蜜的敌意。
医生!
于是伊娃的懒散上升了,仅仅是在这时,她才转过身去看着他,让他知道她的苗条的身材,在薄纱中扭动的腰枝,是多么美好。而现在,她是在他上面,并且他必须仰视她的细长的高度,她的冷漠,她的愉悦,以及她心灵深处的震颤。
伊娃感觉好像是一个淑女骑士战胜了龙的庞大身躯,并且,她抑制着咯咯的笑声,以及把脚放在他胸膛上的冲动。但是,她觉得好像是做了疯狂的事情。她以前从没有感到如此的强壮,而且无责任感。
「好吧,你是医生。」她看着正面的他说道。
他睁大男人的眼睛,向上凝视着她,好奇而又有点气愤。那片刻保持着寂静,她几乎能够感觉到他的胳臂的坚硬,以及她会有的震颤。这庭院中的薄纱,声音,生命,以及黑暗,都把他们推下清醒的边缘。她甚至高兴地用她的知识,品味着他的生气,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的防御……她能够看到他身体的收缩,准备好了从草地上跳起来。
「伊娃!」麦可卢医生喊叫的声音。
伊娃感到浑身冰冷。斯科特博士用他的脚爬起来,开始用力地拂去他自己身上琐细的杂物。
「啊,你在这里,」麦可卢医生咆哮着,把桥踏得吱吱响。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男青年,并且停了一下。伊娃抓住她的手帕,站在他们之间。
寒冷消失了,并且带着沸腾的幸福回来了。在那互相察看的两个人之间,伊娃开始大声地笑了。那个中年人用他那显著的锐利的浅蓝色的双眼审视着那个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则回报以在某种程度上是好斗的目光。
「爸爸,这是理查德·巴尔·斯科特博士。」伊娃镇定自若地说道。
「你好,」麦可卢医生说。
斯科特博士含糊地说道:「低雅斗」(日语「你好」),并且把他的双手放入衣袋中。伊娃知道他真的是非常生气了,因而非常高兴。
「你好,」麦可卢医生又咕哝地说。
「你好,」斯科特博士皱着眉头。
并且,他们已经互相衡量着对方,含着潜在的敌意,而伊娃却是如此高兴,以致她感到要晕倒了。
第三章
斯科特医生竟然变得憔悴了。
在六月中,他们忙碌着。
「只有一件事情,爸爸。」不久之后,伊娃对麦可卢医生说道。那是个闷热的夜晚,他们在卡伦的庭院中,「是关于我和理查德的事。」
「什么事啊?」麦可卢医生询问道。
伊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我是否应当告诉他——你知道,你和我。」
麦可卢医生严肃地看着她,他这些天看起来比平时更疲乏,而且他已经上了年纪。接着他说:「伊娃,怎么啦?」
伊娃苦恼着:「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如果不告诉他,看起来似乎不太好,但是——」
麦可卢医生静静地坐着。卡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