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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泰因小姐的脸都变青了,她沮丧得不想再为自己辩护了。雷莱恩继续往下讲,并且是直冲着阿斯泰因小姐来的:
“在我看来,小姐,你应该对所发生的一切负责。很明显,你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在你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想用色情这个手段为自己弄到些好处。借着这个手段,你唆使多姆瓦尔先生,不顾一切障碍,要她娶你,这样,你就可以占有他的财产了。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你对钱财的贪婪,也可以证明你那些恶毒的预谋,如果需要,我就可以把这些证据抛出来。我在那件运动衫的口袋里找到那封信以后几分钟,你也开始了干我刚刚作过的事情。我拿走了那第六封信,但是,在那口袋里还留下了一张纸条,那是你急于要找到的东西。当时,也一定是跟那封信一样,从那个钱夹里掉了出来。那是一张未划线的普通支票,票额为10万法郎,是多姆瓦尔先生签给你哥哥的,也不过是一份小小的结婚礼物吧,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男人送给女人的零花钱。按照你的吩咐,你哥哥急急忙忙骑上摩托车到勒哈夫去了,想赶在银行4点钟关门以前,把那张支票兑现。我也可以顺便告诉你,他没法将那支票兑现,因为我已经电告了那家银行,告诉了他们多姆瓦尔被谋杀的事,这就可以停止所有多姆瓦尔先生帐目的支付。要是你坚持想要报复的话,事情的结局就该是:这些证据全部会交到警察手里,这也正是他们可以用来起诉你和你哥哥的罪证。我还想加上一件,也许可以算是有启发作用的证据,时间是两周以前,在布雷斯特到巴黎之间的火车的餐车上,我偶然听到了你和你哥哥之间的谈话。可我觉得,你肯定不会逼着我走出这么极端的一步,我想,我们彼此之间应该能够互相理解。你说,是不是?”
像阿斯泰因小姐这样德行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够顽抗下去,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就会拚命挣扎,负隅顽抗,可一旦被打垮了,他们也会马上见风使舵。杰曼是个贱家伙,她心知肚明,她顽抗的最后一次努力,也已经被她面对着的这样一个对手给打垮了。他已经把她抓在手心里了。除了投降之外,再没有其他出路。
她没有再要花招,既没有做出什么恫吓之类的举动,也没有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发作。她只是点了点头:
“我同意,你有什么条件?”
“从这里走开,如果你被叫去查问,你只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
她走开了。在门口,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从她的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说:
“那支票。”
雷莱恩转过头去看着多姆瓦尔太太,只见她大声说:
“就让她拿着吧,这笔钱,我是碰也不会去碰的。”
接下来,雷莱恩又详详细细地教多姆瓦尔·特里西,在被叫去盘问时,应该怎样应付,应该怎样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最后,才和
丹尼尔·霍赖丝一起离开了这屋子。
在下面的海滩上,公共检察官和地方的调查人员一起,还在忙着他们的调查取证工作,察看周围的情况,盘问目击证人,然后,又聚到一起商量。
“真没想到,”霍赖丝说,“你竟然把那把刀子,还有多姆瓦尔先生的那个钱夹子放在你身上!”
“这事在你看来,是太危险了,我想是吧?”他说,一边还大笑起来。“这事在我看来,真是太滑稽了。”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你不怕他们可能会怀疑到什么事吗?”
“天那,他们什么也不会怀疑!我们只告诉那些好心的人,我们看见了什么,而我们的证据只会增加他们的困惑和不解,因为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再在这儿呆一两天,看看动静。问题解决了,对这事,他们绝不会摸到什么头绪。”
“无论怎样,从这事一开始起,你就猜出了其中的奥妙,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因是这样的,我不像人们常常做的那样,老是去寻求当时当地并不存在的难题的答案,而只是把事情摆到它们本来那样的情况去思考,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一个大男人,走进了自己的小屋,把自己锁在里面。半小时以后,他被发现死在里面了。没有一个人曾经进去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看来,问题只可能有一个答案,没有必要再去绞尽脑汁了。因为既然谋杀不是在屋里发生的,那么行凶一定是在进屋之前,在他走进自己的小屋时,他就已经受了致命的重伤。立刻,我想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案件的真相。多姆瓦尔太太,本来今天晚上就要被杀掉的,她预先就知道了谁会是凶手,并且,当他的丈夫向地面弯下腰去时,在一阵狂乱之中,她把刀子插到了她丈夫的背上。没有其它事情要做了,留下的问题是找到她行为的动机。当我知道了事情的动机以后,我就毫无保留地站到了多姆瓦尔太太一边。这是全部故事。”
一天快过去了。湛蓝的天空的颜色正在变深,大海比以前更加平静。
“你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后,雷莱恩问道。
“我想,”她说,“要是什么时候我也成了某些阴谋诡计的受害对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应该信任你,毫无保留地完全相信你。我知道,就像我知道自己活着那样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有千难万险,你都会来救我。你无比的决心中蕴藏的力量,是任何力量也不能战胜的。”
他回答她说,声音非常温柔:
“我无比的决心就是为了能让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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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拿斧头的女人
大战以前叫人最迷惑不解的一件事情,当然要算是人们说的拿斧头的女人那件事了。要不是在最残酷的情况下,普林斯·雷莱恩或者说亚森·罗平不得不来处理这件事的话,还有,如果我今天不把他提供给我的详细情况公之于众的话,这宗疑案是怎么破获的,只怕至今不会有人知道,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让我来讲讲事情的经过吧。那时候,在18个月的时间里,有五名妇女神秘地失踪了,这是五名有着不同社会地位的女人,年龄全.在20到30岁之间,都住在巴黎和巴黎管区内。
这5个女人的名字是:莱道夫人,一位医生的妻子;阿登特小姐,一位银行家的女儿;科弗瑞小姐,库贝沃伊那儿的一个洗衣女工;维尼斯特·霍莱恩小姐,一个女裁缝;还有格罗林格夫人,一位艺术家。这5个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能够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能说明她们为什么离开了她们的家,为什么她们没能回去,是谁把她们诱骗走的,又怎么能够把她们关押起来,她们又被关在什么地方。
所有这些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在她们离家出走后一个星期,都在巴黎西郊的什么地方被发现;每次被发现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而这些被害的女人全都是被斧头砍在脑门上致死的。她们的身体因为缺少食物,饿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全身还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而每一次,就在离她们那血污满面的尸体不远的地方,总会发现车轮碾过的痕迹。这就证明,尸体是被人用车从什么地方运来,扔在那儿的。
这5次谋杀事件是这样的相似,以至只要对其中的一次作过调查,就可以回答所有5次案情的问题。也正因为如此,调查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一个女人失踪了,一个星期以后的某一天,她的尸体被发现了,这就是全部情况。每次捆绑她们的绳子几乎都是一样;每次留下的车轮痕迹也一样,而且斧头砍下去的方式也都一样:
斧头总是正正地砍在头顶上,刚好砍在额头的正中央。
犯罪的动机是什么?是谋财害命?因为这5个女人的珠宝首饰、钱包,还有其它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可是从弃尸的地点来看,都是荒郊野地,抢掠财物的人也很可能是路经那些地方的盗贼,甚至还可能是某些见财起心的过路人。当局也曾认为这可能是有人在实施一个报复计划,或者是有预谋地在除掉一批人,这批人可能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比如说,这些人或许都是某一笔巨额遗产的继承人。诸如此类的推测一个接着一个,可是,一次又一次地,人们又掉进了五里雾中。每次有人提出一种理由来,可是只要考查一下事实,马上就被推翻了。有时似乎有了什么线索,可又不得不立刻放弃。
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件轰动一时的新闻。有一位扫街的妇女,在人行道上捡到了一个笔记本,本子里面,除了一页以外,全都是空白。而这一页上,竟写着被害的5个女人的名字,按她们被害的日期先后顺序排列,而且,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三位数的数字:莱道,132;维尼斯特,118;等等。
当然,仅仅是这件事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慢着,这名单上并不是5个人,后边还写着第六个人的名字!是的,就在“格罗林格,128,”这一行的下面,写着“威廉姆森,114。”难道这个人就是第六个将要被杀害的人不成?
威廉姆森,显然是一个源于英语的姓名,这就大大地缩小了调查的范围。事实上,也没花多久的时间就查明了,有一个叫威廉姆森·霍迈恩的小姐,在奥托伊尔那儿一家人家里当保姆,她已经离开那儿,回英格兰去了。虽然她动身前,就已经写信给她在英国的姐妹,告诉她要回去的消息,可打那以后,她的姐妹们就再也没听见她的任何消息了。
一轮新的调查又开始了。一个邮递员在移登的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威廉姆森小姐的脑袋被从中间劈开了。
我用不着再去描述那群情哗然的场面了,也用不着去写那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