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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流出的鲜血染红的外衣现在已经没有痕迹。曾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也洁净如初。
痊愈的男孩怯怯地抬头看着男人。男人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
“”
泪水从昌浩眼角滑落。他知道男人这个动作的含义。
从小就最疼爱他的祖父与一直以雪白可爱的姿态呆在他身边、只是偶尔才恢复真身的神将都经常这样做。
男人抚摸着孩子的头,安慰似的将他抱进了怀里。男孩一开始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偎依在男人怀里。
昌浩明白。正因为他察觉到了男人的真正身份,才允许他如此。
“不要一直勉强自己,休息一会吧。我会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担心。”
男人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宛如太阳般明朗的笑容。
祖父他,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这样的部分吧。
“这里,是梦殿吧。”
昌浩问道。男人温和地眯起了眼睛。
“既是梦殿,也是你的内心深处,是黑暗和光明都无法到达的地方。究竟要前往何处都取决于你自己我说错了吗?”
昌浩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斋。
安倍晴明年轻时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所谓梦殿,乃是通往阴阳道的幽暗世。乃是梦中的另一个世界。
是神与死者居住的地方。
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
听着波涛的声音,玉依姬闭上了眼睛。
在她面前,躺着哭泣着睡着了的孩子。
阿云在她不远处静静地端坐着。
此外空无一人。只听得到雨声与波浪声。
玉依姬的眼睑微微颤动着。
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低头看着面前的孩子。
鲜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模糊的微笑。
“真能忍耐呢。”
为了不继续堕落而拚死走出自己内心的黑暗。如果再迟一步的话,就会被完全吞噬了吧。渴望得到这孩子力量的影子已经如此接近。
玉依姬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神啊感谢您”
带领梦殿里的男人进入这孩子梦中的,当然是天御中主神。
要治愈心的伤口是相当仔细的事。能担起这个任务的人不仅要了解伤口扩大的危险,更要有背负别人命运的觉悟。
因此,太过亲近的人是不行的。感情会阻碍他的判断。
那个人应该有帮助对方也是帮助自己的想法。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安心的瞬间,玉依姬的意识也随之飘远。
阿云赶紧上前扶起了她突然倒下的身体。
“小姐!”
朦胧中,玉依姬似乎觉得阿云好像是另一个人。
“阿云”
虽然阿云皱着眉头,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您很累了吧?请稍微休息一下。”
玉依姬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事如果不继续祈祷的话”
“天御中主神也一定能够明白您的心意的,他一定也希望您能够休息一会。”
玉依姬闭上了眼。
“也许吧,但是”
忽然间,大地忽然传来轰鸣声。
彷佛来自海底深处一般的低沉的悲鸣。
伫立在波浪间的三柱鸟居也在颤抖。波浪不自然地涌动着,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胆战心惊的合音。
玉依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如果不尽快镇压的话”
她推开阿云的手,越迥结界,来到能够眺望大海的悬崖边,蹲下身。
篝火的火苗在风中摇晃着。轰鸣声没有停止的迹象。
阿云看着玉依姬的背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斋大人”
刚才暂时离开的斋忽然出现在此处。
火苗在少女的脸上投下深色的阴影。向来缺乏表情的脸淡然地看着阿云。
斋在阿云身前的昌浩面前停下了脚步。
“竟然将自己逼迫至此。”
在这里醒来之时,他几乎是穷途末路遍体鳞伤。其实并没有任何人在逼迫他。逼迫他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没错,就好像在诅咒无能的自己一般。
拥有力量的人,心一旦动摇,就无法驾御自己的力量。只是无意识的使用力量和术,而这很有可能会反噬自己。
斋猛地握紧了双手。
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以至于有时会故意以伤害自己的代价来获得其他的补偿。但,这样做所得到的补偿绝不可能拯救自己。
“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力量。”
“是。”
阿云知道昌浩曾击败过地脉化身的金龙,回答道。
“虽然这力量他还不太能控制,但一旦运用自如,将是锐利的武器。对于天御中主神来说这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斋摇了摇头。
“我已经没有时间对你详细说明了。不过现在,主君天御中主神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无法传到玉依姬的耳中了。”
并非是玉依姬的能力消失了。逐渐消失的,其实是玉依姬生命的火焰。
“而我们并不具备听到主君天御中主神之声的能力。这是无论我们如何渴离也无法实现的事。”
斋在昌浩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紧闭的眼睛。
“这个人,一直在睡吗?”
“在堕入黑暗之前曾有过短暂的清醒,但时间很短。”
“是吗”
斋垂下了头。轻轻飘落的黑发隐藏起她的表情。
阿云忽然觉得有些焦躁。
“斋大人,得快点了。”
对于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阿云自己也不知道。
斋仍然低着头,语气严肃地说。
“是吗。不过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斋大人”
斋挥手制止了似乎还有话想说的阿云,淡淡地说。
“阿云,我的希望只有一个。而这却是违背主君真意的。”
阿云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你和益荒都不用担心承担这个责任。这些都是我的事。”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端坐着祈祷的玉依姬的背影。
“我的活着本来就是一种罪。为何主君会宽恕我的罪过,我并没有明白其中的真意。”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活着,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是因为对这个罪孽之身还抱有什么希望吗?
“那白色的异形拥有强大的力量。这并非是人类的力量,而是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的危险之力。”
斋清楚地看到了他伪装之下的本质。
“如果能得到他的话,或许对玉依姬会有所帮助。应该没有其他人拥有比他更强的力量了,度会那些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斋将手放到昌浩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我想暂时借用这个孩子的力量。在他睡着的情况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斋大人,请您不要进入别人的心。”
“阿云一把握住斋的手,拚命地哀求着。
“拜托了,请您心思!您这样会让一心想守护您的我和益荒愧疚至死的,所以求您”
“阿云!”
斋缓缓地抽回手,以与其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表情说道。
“不尽早带回公主是不行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当然可以使用一切手段。”
她低头看着昌浩,静静地继续说道。
“即使,这是一条违背天理的路。”
就算现在曾加更多的罪孽,更多的愧疚又如何呢?自己到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罪孽了。
“一定要利用这个人。我会向主君天御中主神解释,也会承担一切后果所以让我放手去做吧。”
这是在向谁谢罪呢?
阿云无力地低下了头
谁也不能改变斋的决定了。这个少女已经决心违背神的旨意。
“为了让玉依姬能够平安”
低声说着,斋再次对手放到了昌浩的额头。
雨声好吵。
在海津见宫的某个房间里,小怪不满地皱着眉头。
被益荒等人带到的这个小岛,听说位于伊势的海上。
要到对面的伊势的话就等于要渡海。
“”
小怪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又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而此时靠在柱子旁的昌亲则是浑身僵硬。
昌亲知道小怪的真身是红莲,所以本能地抱有恐惧感。虽然平常不太在意,但面对现在的小怪却难以掩饰自己的恐惧。
名叫益荒与阿云的两人前来带走昌浩已经有一刻钟了。虽然不清楚确切时间,但应该是黎明时候的事。
一到达神宫,昌浩就被益荒抱走。而小怪从那时起浑身就散发着杀气。
质问对方要将昌浩带到哪去,但得不到任何回答。
与阿云明显的战意相对的是,益荒显得非常冷静。
而介入一触即发的双方之间的昌亲。
拚命制止了小怪与他们冲突的昌亲在益荒等人离开之后,就一直脸色惨白。
看着他现在浑身僵硬的样子,小怪不禁感叹道。当时他竟然有勇气插入两方之间。
小怪摇了摇雪白的尾巴,晚霞般的眼睛忽然停在了某处。
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是益荒。他一个人回来了。
益荒靠着柱子抱着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这边。
显然是在监视小怪和昌亲。男人用眼神警告他们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而被他带走的昌浩现在怎么样了呢?
小怪舔着脖子周围的毛。
益荒瞥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曾亲眼见过他变身,实在难以想像这个小怪会与那高大的男人是同一个存在。那样惊人的神气竟可以完美地隐藏在这雪白的身体里。
真是奇迹。
雨还在下。雨声也一直回响着。似乎这种声音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也已经很久没有拜见天照大神了。虽然她的确存在于厚厚云层的彼端,但神意却那么遥远。
益荒皱起了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雨水的降落,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无论是天照大神或是天御中主神似乎都在逐渐远离这个小岛。
必须早日停止这场大雨。公主是必须的。
如果现在不监视这两人的话,恐怕他们马上就会赶到内亲王一行那里去了吧。
益荒的面色有些凝重。
不能让这些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这是斋的命令。不过即使斋不下此命令,他也不可能将他们置之不理。
那个沉默的男人应该是那孩子的兄长吧。如果刚才不是他在,他们恐怕免不了和小怪一战。
虽然现在两人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