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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姜澜作为熹武帝的嫡子,应能修炼姜氏真正的上古秘传神通,就不知道姜彬有没有机会也能修炼这些上古神通。
要知道每六十年一选的选帝侯,历来都是姜氏重点培养的对象。
彭行天用小雷云网将青鳞巨狡缚住后,犹不放心,冯翊又拿出五副封灵兽锢,将青鳞巨狡的四蹄及头颅锁住,才打开一艘龙牙舟的侧舱门,将体形庞大的妖狡,拖入其中。
青江城守将葛天海以及周川、赵师兄等人,看到庆王姜澜所显示的神通,更是不敢多说什么,纷纷上前来给陈寻行礼,然而对彭行天等人的神色犹藏几许淡漠。
好在青江城下游区域,多为荒滩水泽,江水泛滥所造成的损失不大。
陈寻也无欲插手策天府与玄都教之间的明争暗斗,取出几枚乾元如意丹,分赠给葛天海、周川、赵师兄以及那个看似鲁莽、却颇有血性的黑脸汉子,笑道:“沿青江而下,一路多承周兄照应,此行别后,但愿还能后会有期。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思,还望周兄莫要嫌弃。”
“一路上多有怠慢,还请前辈不要怪罪周川有失礼数。”周川诚惶诚恐道,他哪里敢嫌弃陈寻所赠的谢礼,小心翼翼接下,捧在手里稽首施礼。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数月来乘船沿青江而下的官宦子弟,竟然是西北域赫赫有名的沧澜侯陈寻,与葛天海等人恭送陈寻及随扈,搭乘神烽营的龙牙舟,往江口外的西泽海破浪驶去。
等龙牙舟进入西泽海,周川他们才离开城墙,到葛天海的守备府叙旧。
“这是什么?”赵师兄打开陈寻所赠的檀木匣子,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周身窍脉似被这股药香贯通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舒畅,似乎多闻两下,修为就能精进一分,万万未料到陈寻随手所赠,竟是如此珍贵的宝丹。
“这是龙血丹?”葛天海讶然说道。
无论是乾元如意丹还是乾元培元丹,都是顾馨月用蜃龙血肉精华与数十种坠星海奇珍灵药炼制而成,可以说是云洲当前最顶级的地阶宝丹,也能稍许提高修炼者的资质潜力,目前仅有龙门宗与玄都教两家能从沧澜获得少许。
玄都教内部,也唯有立下大功的内门、真传弟子,才有机会拿功绩从宗门换得一两枚,珍异无比;玄都教内部称之龙血丹。
葛天海、周川等外门弟子,仅听说过其名,却未见识过龙血丹的模样。
陈寻服用一枚乾元如意丹,都能增加少许的修为,但一枚龙血丹哪怕是含有极少量的龙血精华,对周川、葛天海这些仅还胎境修为的低级修士来说,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宝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川、赵师兄以及黑脸汉子,当即都决定在葛天海府上服用龙血丹,免得夜长梦多。
西泽海汇聚七江之水。
这七江有两条位于北域境内,有三条位于西北域境内,有两条位于姜氏及策天府直辖的中域境内。
中域境内两条汇入西泽海的江河,以及西泽海以东半片海域,都归开阳都护府管辖,神烽营则是策天府派驻开阳及西泽海的精锐。
不过策天府名义上拥有云洲的治权,神烽营将卒为擒诛妖狡,越过西泽海进入北域境界,倒也不能指责其错。
这注定是玄都教与策天府之间扯不清的烂帐。
至于西北域,魔灾过后,西北域还一片糜烂,四宗及沧澜侯府仅在涂山以西崛起,那里曾是西北域以西的西荒地域,插手不了西北域的势力分割。
看着西泽海水眼形成的巨大漩涡,陈寻站在龙牙舟的甲板上,几番试探,神识都无法透入数千丈深的水面,也不知道据传暗通坠星海的水眼,到底藏在哪道海沟的深处。
上古时,宗门曾在这些分布云洲各地的水眼上布设传送法阵,数万里、数十万里的距离,瞬息之间就能通过,想想也令人向往,但一些残存的上古传送法阵早就成了遗迹,都落入诸宗及姜氏的控制之中,寻常人没有机会窥其真面目。
龙牙舟御水日行三千里,不比寻常的飞行浮舟稍慢,第四天就抵达楚江口。
沿楚江溯流而上三百里,就是西居海东岸的第一名城开阳。
采黑石而筑的开阳墙城蜿蜒百里,宛如一头黑色如铁的巨龙,静卧在楚江北岸的深谷里,城外密密麻麻的村舍、田庄、寨垒,要比西泽海以西的青江两岸密集得多,人口自然也要荒凉的北域、西北域绸密。
策天府神威将军、神烽营指挥使虞泰,虽说仅法相境初期修为,但作为四千年前就追随熹武帝逐姬氏立国的三十六神将虞侯后人,却执掌开阳总督府的大权,是西泽海以东万余里地域的无冕之王。
这一次也应该是他将手伸到西泽海以西去。
当然,虞泰身为云洲虞氏的宗主,仅仅是虞氏推到台前的代表。
事实上的虞氏,在天钧大世界都有着极深厚的根基,论其实力甚至比玄都教这样的云洲本土大宗还要强出数筹。
庆王姜澜与虞泰是故友,此次到开阳算是寻访故友,他在开阳停留已经有三个月了。
若非在西泽海发现碧睛青鳞狡,虞泰执意要派人捉来献给延陵郡主,庆王姜澜早两天就打道返回玄京了;陈寻也就未必能与庆王姜澜碰到面。
登岸后,彭行天将小雷云网困住的碧睛青鳞狡,绑在一辆巨大的铜车之上,赶过来围观的民众,将沿街巷道挤得满满当当。
一辆华丽之极的铜车之中,陈寻随意而坐,透过窗帘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屋舍以及热切围观青鳞异狡的民众,暗感当年的沧澜城,繁盛不在开阳之下,谁能想会毁于一旦?
北玄甲到梧山后,对神宵浩然宗的教义颇为尊崇,起居行礼颇重礼数,在铜车里,端端正正的长跪坐在陈寻的面前,见陈寻神思游于物外,以为他在是思虑当前所面临的形势,开口问道:
“庆王姜澜到开阳城,未必就是访友这么简单吧?而虞泰总揽西泽海以东地域的事务,却使神烽营的舟船随意出没青江等地,应是他对西泽海以西、以北的地域,有一些野心吧?”
“谁知道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我现在眉毛、鼻子一把抓,都还一踏糊涂着呢。”陈寻笑道。
也许是北玄甲元神乃仙人魂魄所化,在思维习惯上更接近人族,除了日常起居更尊崇礼数外,也要远比赤海他们更喜欢研究云洲的形势。
近年来修炼之余,北玄甲也在学习纵横、兵家等杂学。
陈寻孤身在外,北玄甲是一个好的商议对象。
“延陵郡主娇横无礼,没有什么教养,但庆王最后之时以神念分身显现,对她加以喝斥,又邀宗主同行前往玄京,看样子是要拉拢宗主你的。”北玄甲说道。
陈寻笑道:“姜氏代姬氏而立,迄今已有四千余年,而在四千年前,姜氏就已经在南域站稳根脚发展有万余年,姜氏、三十六神将、策天府以及中域、南域诸宗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就算是专门花上大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理清楚,谁知道庆王挖的是什么坑,拉我跳进去?再者说了,庆王最后以神念重创妖狡,未必没有立威的意思……”
“赤眉真君身为策天府五大天人真君,策天府此前是指望他能坐镇西北域防患魔劫再起。而此时魔墟口彻底封印,依宗主传授玄甲的纵横之术推算,姜氏必不会希望看到赤眉真君能在西北域坐强,将赤眉真君调回玄京,换姜氏嫡系子弟或其他大将执掌西北域都护府,是应有之义,”
北玄甲沉吟着说道,
“宗主到玄京任职,除了春陵君姜君问外,赤眉真君也将是第一个看宗主不顺眼的,而姜明台对宗主的态度历来疏淡,龙门宗、玄都教在玄京的势力及影响都受到严格的控制,玄甲觉得,宗主想在玄京站稳脚,有一番作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寻微微一叹,魔墟口封印住,他并不觉得魔劫的威胁就彻底消除了,黑阴岭有可能蕴藏更大的危机跟浩劫,他此次进玄京,就是想看看,玄京到底有没有以云洲为念的人物存在。
第十四章玄京
开阳北城的华亭山秀立千丈,峰如波澜怒聚、奇形秀美,灵气浓郁,一年四季都鸟语花香,绿荫满山。
庆王姜澜在开阳的三个月里,就下榻在位于华亭山主峰南麓的崇道宫中。
鹰嘴崖前,一座莲形基座的石亭里,庆王姜澜、虞泰等人铺席而坐,谈经论道。
鹰嘴崖云雾笼罩,而此时辚辚车辙声从空旷的山谷外传来,众人探头望出去,视野穿过封锁鹰嘴崖的云雾,就见押送碧睛青鳞狡的车队已经穿过崇道宫南面的石峡,进入百翠谷了。
此时陈寻已经从车里出来,踏石徐行,看山间的景色,抬头越过数道秀峰,往鹰嘴崖前的石亭望来,视野也完全不为笼罩鹰嘴崖的迷雾所遮。
坐在石亭里的众人都是一惊。
虞泰身形颇矮,但下颔密须卷曲,刀削斧刻似的脸,略带苍桑之意,眼神却是阴戾,双手撑案而坐,颇有虎狼之姿,哈哈笑道:“这个沧澜侯是有些意思,鹰嘴崖外的幻阵竟然对他毫无作用。”
这边离百翠谷的石峡不过二三十里,不过石亭里外都设有重重阵法禁制,陈寻神识能感应到深藏云雾幻阵之中的石亭已经相当叫众人意外了,倒不虞他能听见这边的谈话。
庆王姜澜身形高大,穿着宽敞的绣夔龙纹长袍,在青玉长案前席地而坐。
右手边的青年,脸形狭长,略陷的眼窝子透过阴柔的眼神微蹙着眉头,跟庆王姜澜说道:
“陈寻此子桀骜不逊,与元武侯姜矍、赤眉真君等人素有冲突。春陵君此时召他到玄京任职,不过是想将他困在牢笼,缚其手脚,父王为何对他颇为在意,还要特地在此等他一起返回玄京?”
听到那青年的话,坐在侧后的延陵郡主姜云仙娇俏玉脸似笼上一层冰霜,怨气未消的说道:“此子狂妄之极,可未曾会领父王的情。”
“陈寻在坠星海浑水摸鱼,夺走蜃龙尸骸,使得十数年间梧山四宗涌出近五十元丹、法相境强者。不过,就算是如此,我猜梧山四宗想完全消化那头蜃龙尸骸,也需要数百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