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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个屁!后面也被围住了!
武二郎哂道:你小子,难道耳目比二爷还灵?
正说着,身后远远传来一丝亮光。程宗扬沉着脸道:还用去看?用你的脚后跟想想就知道。
武二郎立刻变了脸色。苏荔一个人在上面,如果被鬼王峒的人马袭击,那可是凶多吉少。
武二郎身影一晃,朝后撺去。程宗扬破口骂道:武一丁。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去抓住使者,对付后面的有个屁用!
武二郎恍若未闻,他旋风般掠到后方,一阵金铁交鸣的震响如爆豆响过,接着又掠了回来。他半身浴血,一手拿着双刀,一手握着一根折断的鬼角,然后振臂一挥,鬼角箭矢般朝木塔上飞去,直刺使者面门。
使者一动不动,旁边一个佝偻的身影昂起头,一把抓住鬼角,凶狞的目光朝台下盯来。
血虎张开牙齿,露出被锐器截断的舌根,一口咬住鬼角,将比金属还硬的鬼角一点点咬碎,吞了下去。
武二郎长臂一展,翻手挥出钢刀,砸在一名鬼武士刀背上,将他长刀砸得弯曲,然后一足踢出,蹬在鬼武士胸口,将他上身瞪得后仰,接著篷的一声,将鬼武士粗壮的身体踩在脚下,脚底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吴战威背上中了一刀,鲜血淋漓。易彪撕开上衣,为他裹伤。跃下的鬼武士只剩下最后一名,仍面对程宗扬的刀锋毫不退让。
程宗扬的刀法虽然是武二郎亲传,但那厮的教学内容概括说就四个字:简单粗暴。
简单是武二郎的教学方法,粗暴是他的教学态度。说是传授,其实只是把招术演示一遍,至于程宗扬能领悟多少,二爷就管不着了。不是他不想管,实在是管不到。武二郎只知道这一刀该这么使,至于为什么这么使,他也说不明白。被程宗扬问急了,他就虎起脸,抬腿走人。
而程宗扬得益更多的,来自另一个人:谢艺。那文士对刀法颇为精研,往往一两句,就让程宗扬豁然开朗,在招术的变化和力量的运用方面得益良多。但他仅仅是出言指点,从来没有传授过程宗扬一招一式。
另一个是凝羽。在她身上,程宗扬第一次体会到真气运转的精微之处,知道如何将丹田气轮的力量施放出来。
鬼武士的优势只是力量奇大,悍不畏死,招术直来直去,平平无奇。程宗扬虽然心急如焚,却谨记着凝羽所说,呼吸一丝不乱。先渐渐稳住阵脚,然后一点一点占据了上风。
刚才他已经看过,木塔上被缚的花苗人中并没有凝羽,也没有乐明珠那丫头的身影。
鬼王峒使者头顶的鬼角微微晃动,忽然喝道:血虎!
那个佝偻的身影闻声一震,慢慢昂起头。他半边面孔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骨骼,仅存的眼珠变得血红。
武二郎双刀铛的一撞,吸引了血虎的目光。血虎低沉地吼叫一声,凹陷的胸膛胀起,露出折断的骨骼,他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铁矛,野兽般扑来。
哥!
易彪瞪大眼睛,望着朝武二郎飞扑而去的血虎,大叫道:哥!
血虎身影迟滞了一下,然后加速朝武二郎扑去,把易彪的叫声抛在脑后。
程宗扬和吴战威都瞪大眼睛,他们也认了出来,那个身体畸形的怪物果真是易虎。他凹陷的胸膛正是当初被巨石击中的部位,他被山洪卷走,在山涧中撞得遍体麟伤,头颅和四肢也为之变形。如果不是同胞兄弟易彪,任谁也认不出眼前的怪物就是当日沉默寡言的北府兵军官易虎。
鬼王峒的使者变了下脸色,然后对旁边披发的巫师说了句什么。那巫师穿着缀满羽毛的长袍,脸色苍白,他拿出一团黑色的泥膏,放进盛满蛇彝女子鲜血的瓷盒中,然后投入火中。
白色的烟雾从火中飘出。周围面目狰狞的鬼武士神情微微耸动,眼珠愈发鲜红,仿佛能滴下血来。
血虎的铁矛在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风声,狂飙般扑向武二郎。武二郎双刀交叉,硬生生挡住他一矛,然后旋身出刀,用上了腰腹的力量。
同样是受鬼王峒使者驱使的武士,血虎的出手却明显不同。他铁矛犹如发怒的蛟龙,不仅力量奇大,而且招术精妙,比起那些鬼武士高出不止一筹。即使武二郎这样的猛人,一时间也被他的铁矛困住。
一丝异样的气息飘入鼻端,程宗扬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对面的鬼武士力量却徒然加大,他喷出浓重的鼻息,长刀犹如巨斧,重重劈在程宗扬刀锋上,将他震得手臂发麻。
小心毒烟!那种黑色的泥膏程宗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急忙屏住呼吸,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疾风暴雨般朝对手攻去。
被鬼王峒使者改造过的易虎仍保留着原来的武技,再配上他恶魔的躯体,虽然无法攻克武二郎,却将他牢牢牵制住。
忽然一柄钢刀格住血虎的铁矛,易彪额头青筋暴起,嘶声叫道:哥!
血虎盯着他,铁矛缓缓退了半尺,然后蓦然加速,刺向他同胞兄弟的喉咙。
易彪虎目迸出泪水,大叫道:哥!你醒醒啊!
傻蛋!武二郎一肩膀把易彪撞开,刀锋准确地劈在血虎矛尖上,破口骂道:他这会儿又不认识你,你鬼叫个屁啊!
说着他也闻到黑膏燃烧的气息,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使者尖笑道:看你们还能撑到几时!嘻嘻,这虎族汉子倒是好身板,炼制出来比血虎还强上几分……血虎!杀了他!
血虎手中的铁矛猛然一紧,幻化出无数矛影,重重叠叠朝武二郎逼来。紧接着,高台上又跃下数名鬼王峒武士。
吴战威负伤,易彪失魂落魄,只剩下程宗扬和武二郎还在勉强支撑。程宗扬原以为有武二郎这张王牌在手,干掉鬼王峒的使者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改造过的血虎竟然这么强,只怕要一两个时辰才能与武二郎分出胜负。
焦急中,一抹刀光从暗处袭来,流星般刺向使者胸口。
束着腰甲的凝羽从黑暗中现身,一闪就掠到木塔上空。鬼王峒使者的笑声僵在喉中,本能地抬起手。噗的一声,月牙状的弯刀挑穿使者的手掌,爆出一片血花。
凝羽修长的身体在空中一折,灵巧地翻了个觔斗,顺势拔出弯刀,变招朝使者脖颈抹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使者握住被穿透的手掌,尖叫着滚下木塔,他身边的巫师阴恻恻抬起手掌,露出掌心一个血红的鬼面图案,然后喉中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尖啸,掌心的鬼面图案蓦然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朝凝羽腕上咬去。
凝羽回过手腕,弯刀洒下一片月光般的辉影,绕开巫师的手掌,在他颈中蜻蜓点水般一抹,带出漫天血影。
巫师的头颅仿佛失去重量般,从脖颈中飞起,旋转着飞下木塔,滚在一名花苗女子脚边。
那花苗女子脸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甚至朝凝羽微微一笑。
凝羽刀势不停,朝木柱的绳索掠去。程宗扬急道:别动绳索!毒烟!
微笑的花苗女子忽地变了脸色,露出鬼王峒使者般拧恶的表情,张口朝凝羽的弯刀咬去。
凝羽变招极快,程宗扬甫一开声,她便翻过手腕,用刀背在那花苗女子颈侧一击,使她昏迷。
烟有毒!他们在用邪术操控!程宗扬叫道。说着他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金星直冒。
笨死你了!
一张芳香的丝帕飘过来,掩住程宗扬的口鼻,乐明珠道:知道烟雾不对,你还说话!
程宗扬刚档开鬼武士一击,一手用丝帕捂住口鼻,闷声道:你不也在说话吗?
乐明珠得意地指了指发上的头冠,我的朱狐冠百毒不侵!嘻嘻!
躲开!程宗扬顾不得问她们两个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上前挡住袭来的鬼王峒武士。
我来帮你。乐明珠拔出她的短剑,抢上前去。
篷的一声,程宗扬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全无提防地摔了个五体投地,接著叮的一声,鬼武士的长刀贴着他的耳朵砍在水泥凝成的地面上,溅起一道火花。
程宗扬脸上被石屑击中,火辣辣的一片,他还没弄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那丫头往前靠了一步,自己就摔了一跟头。
乐明珠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逼开那名武士,小声道:对不起啊。
程宗扬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我……我踩到你了。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那小丫头抢得太急,一下踩住他的脚背。程宗扬气不打一处来,武二郎那句话立刻到了嘴边:你想害死我啊!
乐明珠吐了吐舌头,小心!一只白美的裸足抬起,踢住鬼武士的手腕。
高台上嗤嗤声不住响起,那使者失了先机,野狗般手脚并用地在木塔上来回逃窜,他脚爪极其灵活,在圆木上跳跃如飞。凝羽如影随形,每一刀劈出,都从他的黑袍带出一块布料。
那些凶恶的鬼王峒武士都涌向程宗扬等人,一时无法赶回。眼看鬼王峒的使者就要被逼上绝路,忽然他尖啸一声,凝羽脚下的木塔蓦然粉碎,一条雪白的蛇尾破塔而出,重重击在凝羽腰间。
塔中的蛇彝少妇胴体上布满刀痕,颈侧的蛇鳞被人残忍地剥下,留下模糊的伤口。她硕大的腹球鼓胀欲裂,眼中的瞳孔变成竖长的形状,妖异地盯着凝羽。
凝羽腰甲绽开一条裂痕,她扶着腰,然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边武二郎与血虎的搏杀形势突变。易彪刚被武二郎踢开,又不要命地扑过去抱住血虎,嘶声道:哥!别打了!
血虎森然转过眼睛,猛地张口朝他喉咙咬去。武二郎见势不妙,抬手把拳头塞到血虎齿间,大吼一声,铁拳被他尖利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武二郎虎吼着倒转钢刀,刀柄重重磕在血虎脑后。血虎佝偻的身体一晃,铁矛锵然落地。
武二郎拔出拳头,手上多了两道深深的牙印,他恼火地抬起手掌,准备给易彪这傻瓜一下狠的,却看到那铁铮静的汉子满脸泪光,哭得像一个孩子。
武二郎嚣张的气焰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温和下来。
他昏过去了。没死。
武二郎不知被勾起什么心事,眼角抽搐了几下。
武二!程宗扬在旁边叫道。
武二郎腾起身,大鸟般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