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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锐利不复，更多的是一份沉静。
对于玉凌羽现在的这个样子，城门的守卫好几个都轻声叹气，这就是命。
“凌羽少爷。”有一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玉凌羽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还会有人用少爷来称呼自己。这种感觉，倒象是一种讽刺。不过对方口气平和，玉凌羽轻轻一躬身体回礼：“几位大哥早上好。”这口气依然是曾经的玉凌羽，平淡而不失礼貌。
几位守卫纷纷回应。其中一人还说道：“凌羽少爷你不应该回来，今天新年祭祀，可能就是凌羽少爷你受辱之日。不如快些回去，省得让得志小人如了心愿。”
玉凌羽却是摇了摇头：“祭祀祖先，我既然是玉家子弟，自然要来的。”
“唉……。”几个守卫长叹一声，谁也不再说话。
城中店铺百姓此时也多有起床的，各自打扫门前，张灯结彩，给少年们换上新衣。
倒是玉凌羽一身粗布衣，与这落鹰堡当中反而格外的显眼。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玉凌羽没有再与任何人说话，默默的向着玉家宗堂而去，每年祭祀祖先都会在宗堂举行。内族长辈在堂内，小辈们在堂外门前，外族的人则依身份辈份排在后面，宗堂前的空地足可站下五千人。平时更是护卫们操练之地。
当玉凌羽来到这里，一众护卫已经开始清扫。有些来的早的人，有搭手帮忙的，也有三两相互交谈聊天。
一身粗布衣，玉凌羽的出现立即就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这废物竟然来了。”玉凌肖一挽袖，就准备冲着玉凌羽过去。这段时间来，他被内堂演武的几位长老亲自训练，由不得偷懒，这武艺倒是有不错的进步。玉凌肖绝对有信心，一拳完全废了玉凌羽。
可他刚动，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父亲！”
“冲动是成不了大事的。现在，他还是凌家子弟。伤了他，依然按家规处置。而且你忘记还有一个玉凌天了吗？”这提到玉凌天，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原本傻呼呼的阿狗，天资天启之后，在这短短的时间实力是突飞猛进。
别说是少年子弟的教头们，就是外院的护卫教头也没有一个人能在玉凌天手上走个三招二式的，往往一招就败落。而且傻人有傻练，一套复杂的剑法，这傻大个是早练晚也练，每天除了吃睡就练功，硬是让别人一年才能练熟的剑法，让他一个半月就练的炉火纯青。
有长老暗中评测过，玉凌天，已经进入武夫大悟的阶段，十八岁时，绝对不会低于人师精通的级别，可算是玉家凌字辈绝对的天才高手。
而且这半傻子，还是一个武痴。学习认字，那是几天也学不会一个字。可练武，却往往无师自通，几天就练的突飞猛进。
想到玉凌天，这让玉凌肖心中也是一凉。“父亲，难道就这么算了。”
“真是没出息。就凭你现在这样子，想争当嫡孙继承人差的远了。男人，要学会忍。忍到时机成熟。今天祭祀祖先，就一定会有好戏看。这废物回去不自杀，怕也不敢再来落鹰堡了。等十八岁大演武一过，他正式赶出宗族，不再是玉家子弟的时候。傻子也未必还能记住他，到时候你就算杀了他，也不会被宗族责罚了。”
玉凌肖一听这话，用力的点点头：“父亲，是我冲动了。现在去羞辱他没什么意思，反倒是让傻子记恨我，不值得。”
玉凌肖是真怕了玉凌天，这当年的傻阿狗，现在虽然还是半傻子，但却太厉害了。
“这几年，你好好的和那傻子把关系处好了。将来，你用得着他。”
“是，是！谢父亲指点。”
玉凌肖父子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飞奔着冲了出来，远远的向着玉凌羽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羽哥，羽哥。”
在玉凌羽愣神的当空，那庞大的身躯就扑了过来，紧紧的将玉凌羽抱住。
这一抱，足有千斤重。就算是一只石狮子怕也有许多裂痕了，可这一抱却在玉凌羽身上。如不是玉凌羽暗动内力扩展到全身，这一抱骨头也要断上几根。
那庞大的身躯却是突然放开了玉凌羽，后退三步恭恭敬敬双膝一并，跪地叩首：“羽哥，凌天给你磕头了，羽哥新年好。”
玉凌羽吓了一跳，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同辈之中行这样大礼新年请安的。
阿狗，现在的玉凌天。光是为了新年这个礼节，就有好几个长老教了玉凌天近十天时间，他才算是把这套礼节学会了，本来是打算今天祭祀结束，用来给族中长老们拜贺新年，却谁想，他这第一礼给了一身布衣的玉凌羽。
玉凌羽很聪明，有智慧。可这会脑筋也转不过来了，正在发愣的时候，玉凌天已经跳了起来，伸出双手：“羽哥，压岁钱！”
压岁钱！！！
是啊，以前每年的时候，玉凌羽见到了阿狗都会给阿狗一份压岁钱的。这也是除了阿狗娘之外，唯一给阿狗压岁钱的人。可是，今年却完全不同；身上一个铜钱也没有，更没有任何那怕是值一个铜钱的东西。
“哈哈哈，这不是凌羽少爷吗？”
这个时候，玉凌肖才走了过来，拿出一个银锭塞到了玉凌天手中：“凌天，这是哥哥给你的压岁钱。以后想要什么，都来找我。我会照顾你的。”
第六节功初成－1
看着手中的银锭，玉凌天用力的将银锭扔在地上：“不要你的臭银子。”说完，就去拉玉凌羽的粗布背包，手一伸从里面拿出一个黑呼呼的野菜疙瘩。此时在这个空地上的人，如果说认识这野菜疙瘩的，除了玉凌羽，那就只有玉凌天了。
拿着这野菜疙瘩，玉凌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东西，他吃过。而且小时候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就是他的口粮。一边大哭着，一边用力的咬着那黑呼呼的野菜疙瘩。
玉凌羽看不下去了，伸手按住那野菜疙瘩：“凌天，你不需要吃这个。”
“羽哥！”玉凌天用力的抱着玉凌羽哭的更是伤心了。他傻，却不是真的完全傻子。他明白许多事情，也知道玉凌羽批命没有天资，被玉家放弃，更是被所有人无故远离了，甚至还有人在欺负玉凌羽，就想当年欺负自己一样。
玉凌羽用力的拍了拍玉凌天的背：“不哭了，我还有你这个弟弟。”
“哥！”玉凌天的哭声更大了。
祭祀仪式就要开始了，有长老过来要拉走玉凌天，却根本拉不动。还是玉凌羽劝说了好半天，玉凌天才挂着眼泪随着长老离开了。
祭祀的仪式每年都差不多，玉凌羽还是玉家的子弟，而且还没有被取消嫡系子弟的身份。依然站在宗庙门口的位置。相比起旁边都是一身锦衣的各位少爷小姐们，一身粗布衣的玉凌羽更是显眼。
仪式结束之后，族中长老却没有让大伙离开。
“各位，上天给予每个人的机会是相同的。要认，就认命。”说着，示意叫人将玉凌羽、玉凌天带了上来，然后一指两人：“他们两人，在场的都应该认识吧。往日与现在，就是天地之差。”
玉凌羽感觉到无数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嘲笑的、有得意的、有看笑话的。每一道目光都那么的刺眼，刺心。
心中一股羞愤的情绪越来越高，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上自己跳进去。
“各位族人，下一次祭天批命还有半年时间。大家也知道，数量是有限的。各家都努力有族中作事，功绩高的多个人，没有功绩的减个人。祭天批命，一命定终身。玉凌天，就是你们目标。如果连批命的机会都没有，那么玉凌羽，就是你们未来的样子。”
啊……。大长老的一翻话，却让刚刚还羞愤难忍的玉凌羽心中多了一份空明。
一命定终身！
谁说一命定终身，命运绝对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什么叫食得草根，原来并是真正去吃草根，而是一种对待自己的态度。玉凌羽心中更是多了一份领悟，没什么放不下的，没什么作不到。既然放下一切，就能作到一切。
想到这里，玉凌羽突然转身对大长老深深一躬。
这一躬，在大长老眼中，那是无尽的讽刺。在所有人眼中，那是玉凌羽无声的反抗。可谁又知道，这一躬却是玉凌羽真心的感激，这份领悟，足以让自己达到更高的境界。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看到玉凌羽这一躬，玉征岚也感觉有些尴尬，拿出一串铜钱：“凌羽呀，过年了。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明年会更好。”
“是，明年一定会更好。”玉凌羽含笑回答，以晚辈之礼后才双手接过铜钱。
“好了，好了。人都丢过了，还不快些滚回山里去。”在玉凌肖的暗示下，有人叫喊了起来。玉凌羽却依然依次向每位长老行礼，完成之后这才拿起自己的破布包，转身就要离去。
可刚走没有几步，玉凌天却追上了来。再次从那破布包中拿出一个野菜疙瘩：“哥，我等你回来。”
“好！你也要加油。”玉凌羽心中一丝暖意流过。
没有错，今天玉家需要玉凌羽在场。因为有了玉凌天这个正面教材，再加上玉凌羽这个反面教材，这才引起整个玉家上下所有人足够的重视，只要各分支都努力为家族作贡献，才能从为数不多的机会中拿到一个批命的机会。
玉凌羽很清楚，但他却无法回避，也无法躲开始次对自己的羞辱。
族中的人怎么说自己，玉凌羽不想去听，也不屑去听。
当玉凌羽往外走的时候，人群之中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没有人愿意靠近玉凌羽，生怕被他粘上了恶运。以前与玉凌羽交好的，躲的更是远远，甚至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个招呼，更是怕被玉凌羽看到。
一直到走出落鹰堡，玉凌羽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一直待着的地方。嘴角出现了丝丝笑意：“我玉凌羽，还会回来的。一命定终身这话，在我这里终止了。我要让世人知道，命运就在双手之中。”
玉凌羽走路的速度不算快，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却听到背后的马蹄声，玉凌羽却丝毫没有在意。在毕竟是大路，有人骑马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