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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欲找个可容自己钻出的缺口。
一直走了近百步,方才发现林墙上露出一道一丈多宽的出口,却被一大丛荆棘封锁起来。透过荆棘从缝隙望去,只见一大片的树林,隐隐还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林间……
梵溟轩心中一动,知道这必是景成像所提及的后山禁地。他一心逃出鸣佩峰,心想这后山既然是禁地,四大家族的人应该不会来此处找寻自己。当下顾不得荆棘尖利,用手拨开一道可容自己钻过的缝隙,几经周折总算从这片荆棘丛中钻了过去。他心思细密,怕被人发现自己逃人后山,重又用荆棘将缝隙填好,忙出了一身汗不说,尖刺还将一双小手割得鲜血淋漓,连身上的衣衫亦被划得七零八落。
梵溟轩稍稍休息一会儿,望着前方那片黑沉沉的树林,心头亦是有些发虚,不知其中是否会有什么毒蛇猛兽。可事已至此,断没有回头的道理,将心一横,便沿着那小路朝树林中走去。
那小路蜿蜒而下,久未有人通行,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踏足上去如地毯般轻软。梵溟轩只恐其间有什么蛇虫,找了根树枝一面探路、一面缓缓前行。棍头点处,只觉土质甚为坚固,拨开枯叶,其下竟也是以青石铺就,不过比起前山那些青石板却是厚阔了许多。
走了半里路的样子,约摸已下到半山腰处,山风透林而入,更显得林影憧憧,阴风习习。虽是白日午间,却是越见荒凉。
梵溟轩自小便在山野中长大,倒也不见惊慌,只是想到身上一点食物清水也无,也不知这里下山还有多远,路上若能找到果树须得多采集一些果实;又想到身无利器,若是碰上什么野兽就糟了……正在胡思乱想间,恰好看到右手方有一根大木棒横于两枝树桠间。那木棒约有儿臂粗细,一头尖利,正是一件上好的防身武器。梵溟轩心中大喜,便伸手去取。
刚刚走近那树桠,突觉脚下轻轻一震,只听得左侧树林间发出一声响动。回首一看,却是一块重达百余斤的大石蓦然由林中抛出,带着呼呼风声直向梵溟轩的后脑袭来……
梵溟轩大吃一惊,还好那大石虽是来势凶猛,速度却甚缓,只是大石封住了左方与后面,右边又正好是一棵大树,迫不得已,只好往前跨出一步。只觉脚下又是一震,那根横于树桠间的木棒也迎着梵溟轩来势射出,就似是梵溟轩凑身往前撞上去一般。那木棒来速亦不很疾,只是若往后退,必和那大石相撞。梵溟轩躲无可躲,还好动念得快,一矮身往右边大树一靠,以求避开木棒……
尚未等他松口气,大树猛一晃荡,梵溟轩脚下一紧,一根野藤蓦然弹起,先收缩再拉扯,就如一个活套般正正箍在梵溟轩小腿上。梵溟轩一声惊呼都不及出口,便头下脚上地从那大石木棒交错而过的缝隙中,被野藤倒吊而起。
砰砰砰连响三声,头两声是大石与木棒分别击在树干上,第三声却是那野藤在空中断裂,又将梵溟轩重重摔了下来。幸好地下是厚厚数层枯叶,才不至于有骨折颈断之祸。即便如此,也将梵溟轩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这机关设计得极为巧妙,大石与木棒来势缓慢,全是障眼之法,那根野藤方是关键所在,竟是算好了中伏者躲避的方向,意在生擒。若不是那野藤年久朽坏,只怕现在梵溟轩已被倒挂在半空中了。
梵溟轩被摔人树林深处,趴在地上,半晌未回过气来。等了许久,看四周再无动静,方才缓缓爬起,揉揉摔得生疼的脖颈。他心知必是刚才脚下踩到了什么机关,可现在地上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根本看不出机关设在何处。他在林间呆立良久,眼睁睁望着数十步外的青石小路,竟是不敢随便出脚。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后山禁地?一个苍老雄劲的汽音蓦然传人梵溟轩耳中。梵溟轩只觉那声音似是近在耳边,抬头四顾却是不见半个人影。正要回答说自己乃是四大家族的弟子,转念一想,此处既是四大家族的禁地,景成像又一再叮嘱不得擅闯,谁知对擅闯禁地的本门弟子定下了什么家法。当下住口不答,一心要将那人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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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擅闯
第三百三十九章擅闯
好吧,你不说话便留在这儿吧。(本站更换新域名)那人却不急于现身,悠然道。梵溟轩被那巧妙的机关震慑住了,心想宁可落入这人的手中,也好过困于这危机四伏的树林内,连忙大声叫道:那你先把我救出来,我便告诉你我是谁。你一个小孩子,倒会跟老夫讲条件。那人口中啧啧有声,看这路上脚步的痕迹,你应是从前山而来,若非本门弟子可不管你。梵溟轩听他口气应也是四大家族的人物,口中含混道:外人如何能轻易到四大家族中……
这倒也是。你是点睛阁的传人么?那人似是不再怀疑梵溟轩的身份。梵溟轩对景成像一肚子怨气,如何肯认,连连摇头。那人倒不着急,又不紧不慢地问道:莫非你是温柔乡的外姓弟子?
梵溟轩心想让他这般问下去,迟早会现出马脚来,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猜我是蹁跹楼的人?那人嘿嘿一笑:花家子弟从来都是俊逸风流,若是有个你这样的丑小子,只怕愧对祖先。梵溟轩听他讽刺自己长相丑陋,心头大怒,又不知如何反驳,忽想到昨日刚从《老子》中读到一段话,强忍着气道:美之与恶,相去若何。前辈以貌取人,岂不有失风范。
那人似是呆了一下:看不出你这小孩还懂得不少道理。好吧,算是老夫说错了,先给你道声歉。梵溟轩料不到他会直承其错,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喃喃道:长相都是父母给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是极是极,想我当年虽是口上不说,心里亦是非常妒忌蹁跹楼主花柏生的那张小白脸。
梵溟轩奇道:蹁跹楼主是四非公子花嗅香呀,这个花柏生又是谁?那人一叹:嗅香都做楼主了么?花柏生老来得子,我上次见嗅香,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呢。梵溟轩更是吃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人沉吟一会儿,似在默算年份,又长叹一声:山中一日,人间千年。嘿嘿,这一闭关竟就是五十年的光景了。梵溟轩已知此人定是四大家族中的长辈,听他口气比花嗅香、景成像等人至少高出一辈,却不知为何会在此处闭关五十年之久?这后山又为何是四大家族的禁地?
正苦思难解,却听那人语气忽冷:老夫已可确定你非点睛阁与蹁跹楼弟子,只怕水家女子也不会生下你这般相貌,你到底是何人?
梵溟轩心想此人既然只记得数十年前花嗅香的模样,怕是久已不见外人,自己倒不妨瞎说一气或可蒙混过关:前辈的眼光果然厉害,我是英雄冢的弟子。胡说。那人斥道,你若是英雄冢的弟子,如何会不识这游仙阵?
梵溟轩恍然大悟,他听父亲说起过英雄冢传人皆是精通机关消息学,怪不得这人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英雄冢的弟子。口中犹强辩道:这里到处都是落叶,教我如何能认得出来这便是游仙阵法?好个嘴硬的小家伙那人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知道了阵法名目,便自己走出来吧。只要你能走出来,老夫决不再为难你。
梵溟轩大是头痛,想到刚才差点被大石木棒击中,又被莫名其妙地倒吊起来,如何还敢乱走,索性拿出耍赖的法宝:我学艺不精,早忘了这游仙阵应该怎么走……倒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那人又是一阵大笑,好吧,老夫便告诉你:坎三离七,师六履一,转小畜三步,再踏明夷二步,如此反复便可走出这游仙阵。听他口音应是年龄极大,偏偏心性却是半分不肯容让,一意让梵溟轩自露破绽,口中所说的都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若非精研机关术之人定是懵然不知。
哪知《天命宝典》原就出于老庄与易经之学,梵溟轩自幼便对这伏羲六十四卦了然于胸,当下心中默算方位,按那人所说左转右绕,果然平安无事地走回青石小路上来。
咦那人一惊,原来你果然是英雄冢的弟子。梵溟轩大是得意:前辈刚才说只要我能走出来便不为难我,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呀?
想老夫纵横江湖多年,如何会与你一个孩子计较,答应的事自不会耍赖。那人傲然道,你小小年纪便如此精通本门机关消息术,倒是难得。不知你师父是哪一位?物天成还是物天晓?
机关消息术有什么了不起?梵溟轩听那人夸奖,拍手一笑,我认识英雄冢主物天成。那物天晓是什么人?是物天成的兄弟么?他毕竟缺少江湖经验,虽然有心蒙混过关,但如此直呼物天成的名字,自然一下就让人知道他非是英雄冢弟子了。
天晓是天成的师弟。那人也不急于揭破梵溟轩,随口答了一句,又问道,你这小孩子既然认识天成,必然亦知道这后山是四大家族的禁地,为何还要擅闯?梵溟轩语塞,眼珠一转:可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是禁地,既然如此我这便下山,日后再来看望前辈。说罢急急朝前走去,心中却想此番若是走脱,定是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那人沉声叹道:老夫闭关多年,这帮徒子徒孙越发不争气,竟然让一个外人闯到后山禁地来,真是气煞我也。梵溟轩听他口说气煞,语气却是平淡无波、毫无生气之意。忽想到他虽说不难为自己,但若是叫来什么徒子徒孙抓自己可是大大不妙,连忙道:前辈隐居多年,必是寂寞得很。通天殿正在准备行道大会,你倒不妨去看看热闹。
那人不语,只是嘿嘿冷笑。梵溟轩看不到他的影子,那笑声却是近在耳边,心中发毛,不知他打什么主意。加快脚步,口中犹叫道:前辈既然说好不难为我,若是叫人帮忙可也不算本事。那人哈哈大笑:老夫一世英名,岂会与你黄口小儿一般见识……梵溟轩才稍稍放下一颗心,却又听他续道,不过你竟然连行道大会之事都知道,若不问个清楚,岂不是让人将我四大家族都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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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四卦
第三百四十章四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