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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留在家里,平平安安的,一家人在一起。
有人轻轻敲了一下窗子。
秋秋转过头来。
她知道窗子外头是谁。
也知道这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来的。
秋秋轻轻的翻身坐起下地。
她站在床前,目光无限眷恋的看着秀才娘子。
窗子又被敲了一下。
秋秋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个人站在外面等着她。
秋秋沉默的跟他一起走出了门。
夜色下的青石板路反射着月光,有微弱的光亮闪烁。
他们一步步向前走。
家也一步一步的远离。
“闭上眼。”
就象来时一样,秋秋再一次把手掌伸过去。
耳旁再一次传来呼啸的风声,失重的那一刻,秋秋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这个人。
过了很久,耳旁的风声消失了,那个人轻声说:“好了。”
秋秋没有睁眼:“我是做了一场梦吗?”
那人没有回答。
秋秋睁开了眼。
她还站在紫玉阁,站在她的屋子里。
刚才的一切果然是场梦吧?
可是这梦如此真实……
秋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转过身来,目光在屋里一样样东西上掠过,然后两步过去,一把掀开了刚才那只箱子的箱盖。
衣服领子,衣服领子……
秋秋沿着领子一路摸索,然后她的手顿住了。
顺着那一条留下来有意没有缝死的口子,秋秋从里面掏出一个叠成了三角形的黄纸的平安符。平安符的一端系着红绳,绳结的打法是秀才娘子习惯打的吉祥扣。
秋秋捏紧了平安。
不是梦……
不是梦!
她转头看着那个人。
如果刚才的种种只是秋敉的梦,梦中的人怎么会告诉秋秋。连秋秋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个符的事,只有把它缝进去的秀才娘子才会知道,而刚才,秀才娘子告诉了她。
“我刚才,真的回去了?不是我在做梦吗?”
“不,不是你的梦。”他轻声说:“是他们的梦。”
秋秋费了一点力气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入了他们的梦?”
那不就是别人俗话说的托梦吗?
她见到的是梦里的秀才、秀才娘子和小弟吗?
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他们一起用了饭,秀才娘子还给她梳了头,梳齿的触感现在好象还残留在她的头皮上。
居然都是梦啊?
是梦……也好。
不管是梦是真实。他们总归是见了一面,互相说了许多话。秀才娘子醒来后,怎么也会因为做了个好梦而欣慰一些吧?
可是,有什么人,能操纵别人的梦呢?
这个本事,师父都不会有吧?而且那天师父来的时候。他就在屋里,可是他隐起了身形,师父一点都没发觉屋里还有一个人。
掌门有这样的本事吗?秋秋不了解掌门,但是她直觉得掌门应该也没有这份儿能为。
这得要什么样的本领,什么样的修为……秋秋发现,时间越长。她却觉得越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了。
这个人,为什么要待在她的身边呢?
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神情和目光,已经把她的心事全表露在脸上了。
“不用急。”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来:“慢慢来,你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什么呢?
秋秋迷惑至极。
她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可是,如果……如果他是认错了人呢?
他是不是与一个重要的人失散了,然后到处的找她,他认为秋秋就是那个人。
可如果不是呢?
这一切的好,这些温柔和包容。都不是给她的。
这样一想秋秋一下子就惶恐起来。
如果从来没得到过也就算了,可是得到了。见识了,尝到了美味再失去,她一定会难过的。
“别胡思乱想了,歇息吧,明天你还有许多的事呢。”
秋秋迷迷糊糊的就躺下来,闭上了眼。
刚才她流了不少泪,现在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
秋秋自己的手还没抬起来,他有些凉意的手指忽然轻轻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秋秋微微吃惊。
他能感觉到秋秋的眼球不安的颤动。
“你快睡吧。”
淡淡的清凉气息从他的指尖传来,透入眼睛四周的筋脉之中。
酸涩的感觉渐渐消褪,那种舒服的感觉用话都说不出来。
秋秋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说:“我是拾儿。”
这名字听起来象个乳名。
秋秋忽然想起件事,她忍着没笑出声来。可是胸腔的颤动瞒不过他。
“笑什么?”
秋秋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你和你的龙感情一定很好,你叫拾儿,它叫火儿……听着倒象兄弟俩。”
他的手指从秋秋的眼睛上移开,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是吗?”
“嗯。”
虽然这是在取笑他,可是秋秋觉得他不会生气的。
事实上,他也真的没有生气,甚至秋秋感觉到他好象也在笑。
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一定比不笑的时候更好看吧?
而在遥远的,秋秋的故乡,秀才娘子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是笑着醒的。
但是醒来后,听着枕畔丈夫规律的鼾声,看着从窗子透进来的月光。
她怅然的想,原来……是做了个梦。
她一动,身边的秀才也醒了。
两人多年夫妻了,秀才问她:“要解手?”
“不是,你要吃茶吗?”
两人都喝了半杯温茶,秀才娘子轻声说:“我刚才……梦见秋儿了。”
秀才有些惊异,顿了一下才说:“是吗?我……我也梦见她了。梦见她回家来了。”
夫妻俩都有些吃惊,互相说了梦中的情形,竟然纹丝不差。
秀才娘子坐不住,披上衣裳去了儿子那屋,儿子也醒了过来,他说他梦见姐姐了。
怎么会,一家三个人全做了一样的梦?
秀才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走到了女儿原来住的屋子,灯都没点,在桌上摸索了一把,抓起了梳子。
梳子上还缠着两根柔软的头发。
白天的时候她还整理过,梳子上明明是干净的。
梦里头她就用这梳子给女儿梳的头。
秀才娘子攥住了梳子,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正文、253 巧合
天气终于放晴,紫玉阁的姑娘们也开始争奇斗艳了。色彩缤纷衣裳,别致的头发,精致的眉眼,笑语如珠,身姿婀娜,远远看着就是一幕动人的景致。
秋秋早起脸上就一直带着笑,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都能笑得合不拢嘴,等头发梳好了,还心情极好的在窗边剪了一朵花戴上。
她穿的是严姑姑特意给她准备的一身衣裳,有些浅,很柔和的石苔绿,这颜色一点也不鲜艳,不是年轻小姑娘们会青睐的颜色。
可是穿在秋秋的身上,就显得十分合适。她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象一道徐徐吹来的淡淡的微风,毫不张扬,令人觉得淡雅脱俗。
严姑姑早发现徒弟不喜欢浓艳的颜色,给她穿大红大紫,她会拘束的手都不知道摆在哪里,走路的姿势都显得僵硬。
而这些浅的,甚至是有些黯淡老气的颜色,她却十分钟爱。
等她走近,严姑姑才发现她头的戴了朵花。花也不大,茶杯口大小,半开的重瓣鲜花,有些象蔷薇的样子。
严姑姑大为惊异。徒儿的性子她知道,和她自己有些地方特别相象,从来不喜欢这些繁妆赘饰,除了过节,头上也从来不带花。
“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秋秋笑眯了眼,小声说:“我昨天晚上……梦见回了家了。娘、爹,还有小弟,家里人都很好。”
徒儿昨天接到了家里送来的包裹这个严姑姑当然知道,对她做这个梦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梦里的事不能当真。可是徒儿心情这么好,严姑姑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来煞风景。
人们总是这样的。梦见了坏的事情,就安慰自己说梦是反的。梦见了好的事情,就欢腾雀跃把这当成好兆头。比如婚梦啊、胎梦啊、财梦啊,总之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也能扯到一起,说是大喜之兆。
可是秋秋又不能跟严姑姑细说,她这个梦不是假的,是……嗯,是个真的梦。
好吧,这么说是挺奇怪的。
秋秋也不知道怎么确切的形容昨天晚上的梦境。
要说是真的,那显然不对。她又没有真的和家人见面吃饭。可要说是假的,那更不对了。
反正,不管真假。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想到这儿。秋秋又偷偷的捂嘴笑。活象趁人不备偷吃了灯油的老鼠似的。
嗯,当局者迷。秋秋一点儿都没现自己这副得意的小模样,和某些时候的火儿特别象。
毕竟她又不可能时时拿个镜子对着自己照。观察自己的每个神态嘛。就好象大家只能听到别人打呼,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就死活不承认一样。
我怎么可能打呼呢对不对?打呼那是多么不文雅的事情啊。
即使看到那两个长相气质打扮都相近的姑娘都露面了,秋秋的好心情也一点儿没受影响。
只是秋秋觉得好奇。
“师父,这些人到咱们镇上来做什么?”
“说起来也是巧了。”严姑姑轻声说:“掌门与她的道侣要举办一个典礼,邀了许多人来观礼。”
“啊?”秋秋才知道原来最近门派的热闹是为了这个。
大家猜什么缘由的都有,唯独没有猜到这是个。
“那,掌门的道侣是谁啊?”
紫玉阁的女子一般不会固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而正式的举行过结侣的仪式,那就相当于普通人的拜堂成亲了,之后掌门可不能再和别人有什么牵扯。
如果对方实力不足以匹配掌门的地位。那这可是一桩蚀本的买卖。从此捆在一个人身上,实力难得寸进不说,更大的憋端是不可能再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与势力。
“那掌门的面子还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