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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本是最简单的,却足足耗了好几个时辰,每个人的手指都像是灌了铅,眼眸红肿着,待换好了衣衾,天已经快亮了。
雪雁看着贾敏没有了呼吸的身躯,心里萌生出一股自责,这些悲伤原都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正徒然伤感,只听身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林如海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满眼凄凉。
雪雁连忙跟着霓裳侧立一旁。
林如海抱着贾敏冰凉的身子,哽咽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满腔的怨恨,还有来不及说出的不舍喷涌而出落在空气里,形成一扇无形的绝望之网。
雪雁看着林如海无声胜有声的悲伤,心里只觉堵得慌,心里想到她的父母更是触景生情,竟也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只听霓裳走上前见礼后,淡淡地说道:“回老爷,夫人让我把这封信就给你。”
林如海接了信,手颤抖抚摸着贾敏苍白的脸,神色沧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玉儿呢?”
雪雁听林如海问道,连忙答道:“回老爷,姑娘昨晚哭了半夜,现下怕是累睡着了,王嬷嬷看着呢。”
林如海这才放心下来,拭去眼角的泪水。深沉的眼神露出一丝坚定,一把抓起一旁的白纱袍子盖在贾敏的身上,冷冷地说道:“我亲自带她走!”
梁嬷嬷一听急忙制止道:“老爷不可,这…这不合规矩啊!”
林如海狠狠地瞪了梁嬷嬷一眼,转身便不顾众人劝说,抱着贾敏走向了屋子,满院子乌压压的人都不敢说话,跪倒在地白森森一片,哭声渐起直涌到灵堂。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文里面发现好多考究的错误,希望大家可以体谅。锦年一定会好好看资料保证尽量少出错,文里可能会出现很多不合规矩的地方,剧情安排也可能不是大家想象的样子。希望小天使踊跃讨论,提出疑问。么么哒
☆、丧事尽雪雁忧虑
话说林如海因在外公干已近半年未归,忽而接到家书,看到上面说贾敏病重,纵是再紧要的事也顿时抛之脑后,快马赶了回来。刚一入门,只听后院一片凄凉哭泣,连马鞭也未及放下,忙冲进内院,只见几个丫鬟婆子围在床头,衣衾已然换好,正给贾敏擦拭梳妆。
顿时如惊雷彻耳,眼前一黑竟有些站不稳,幸而郑宝儿随身跟着,扶住了坐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时间一股彻头彻尾的难受涌上心头,扑在床头竟无语凝噎。林如海只觉这半辈子所顾及的所有规矩都散作浮尘,一时心内悲戚,抓起披风裹住贾敏,将她紧紧纳入怀中,不顾众人反对,一步一步地朝灵堂挪去。
数十年的情分一一浮现,竟像是那昨日之事。想起贾敏这些年的好处,自己竟连一句陪她一世护她周全的承诺也守不住,只顾着在官场里在外奔波,只一味遵循母命纳妾收房,仔细想来更是心酸,真真是不及思量,心已彷徨。
底下人嘴里虽是不说,但谁都知道,老爷极爱重夫人,心里定然万分悲痛,因而做事比之平时便更多上了十二分的心。
贾敏病重之时,管家郑德便已经备好了一应后事。噩耗虽是来得突然,却也属意料之中,倒也慌不到哪儿去,及到天明,便已收拾妥帖,报丧的人也拿着帖子尽去了。
灵堂搭建在前院宽阔处,一应的桌子白布,供品,香炉,烛台,长明灯都已放置得当,有专人看着。 东西两个赞礼生手持焚香站立两侧,以供祭拜。一色的白绫妥帖地缀在雕梁之上,装饰地大堂甚是凄冷。原来的青纱帘幔也尽换作纹云白纱,微风吹过,时而掠过堂内的灵案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吊唁开始,炮仗齐鸣。 前院尽是和尚道士念经超度的声音,灵堂之上女眷的哭声此起彼伏,悲怆非常。吊祭的客人按照亲疏尊卑的顺序,一家一堂,本家先拜,外客后祭,上下有序。
外院仍旧由郑德看顾着,郑德家的则是照看维顾着内外院的交接琐事,指着得喜和几个小丫头负责着给前来吊唁的宾客安座上茶。
梁嬷嬷共着王嬷嬷和几个大丫鬟则帮忙看顾着后院报备造册,日常供给。前后门还有过往车辆的调停便是李守忠看着。
因着府里事物纷杂,几个管事嬷嬷不到五更便起身张罗,点名,分人,给牌子,登记造册,足足忙了几个时辰。
得喜按数分发各处所用的香烛,纸钱,笤帚,簸箕,以及茶叶。郑德家的则安排小厮放好了桌椅板凳,竹席坐垫,放好一应的茶壶茶杯,这才一起去内院找了梁嬷嬷,交了对牌,才算了结。
这郑德家的又极不放心李守忠办事,便又过了垂花门,顺着东院墙走过去。只见东南角院早已放满了车轿,一字排开倒也有序,心里才踏实些。
不想竟看到郑宝儿迎面出来,忙叉着腰便揪着耳朵骂道:“你个没眼色的猴子,老娘忙的恨不能分出几个来,你倒躲在这清闲,老爷那边吩咐起来,看你怎么好!”郑宝儿本是听了林如海的吩咐过来传话的,被他妈这么一吼,倒也好笑起来,忙答应着一溜烟地跑了。
大殓,亡人入棺。
棺木用的是最上好的楠木,周围用朱红油漆装饰。往里看,最下面是一层厚厚的谷草,再一层是一层黄纸,继而是一床陀罗经被,上面放着一色的如意绣枕。随着棺木慢慢盖住,钉棺声响起,哀伤顿时溢满了整个灵堂。
琐事繁多,林如海稍有空闲,方匆匆来到东院黛玉所住的芷月阁,远远便听到屋里就传出隐隐嘶哑的哭声。
雪雁本来便是和王嬷嬷在宽慰黛玉,一抬头见林如海来了,忙起身打了帘子见礼,道:“老爷,姑娘伤心的不得了,您快劝劝!”
林如海刚进门,黛玉便使命挣脱了王嬷嬷的手,一头扑了过去,细嫩的手指用力抓着林如海,满眼皆是说不出的悲伤,只呜咽道:“父亲,我想母亲了。”
林如海被黛玉的哭声弄的心里越发冰凉,一手将黛玉抱起,道:“玉儿莫要哭了,这哪里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黛玉闻言,便急忙用袖子胡乱抹去眼泪,啜泣道:“我不哭,母亲知道了定要不高兴了!我乖乖听话,母亲就会回来了是不是?”
外屋所在之人皆是从小看着黛玉长大的,闻言无不落泪。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来人道:“回禀老爷,霓裳姑娘去了!”
原来霓裳见贾敏已逝,心里早已是万念俱灰。想着自己打小伺候夫人,主仆之间早已如同惺惺相惜的姐妹一般;如今夫人已去,自己倒也没什么牵挂。饶是姑娘,也是有老爷的,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当日即说是要生死随着夫人的,必要应了的。死心既起,见众人不注意便一头撞向棺木,霎时间一命呜呼。
众人虽然都各司其事,一念想起夫人平时待下也极是仁慈,皆是叹息不已。却听幔子后面“嘭”地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棺木一旁,急忙有个婆子跑了上去,只听她喊道:“哎呦,我的霓裳大姑娘,你怎的这样糊涂啊!”
郑德家的在外头一听动静,忙唤了人进来。见霓裳已是气绝身亡,连忙教人放置在堂后的一个套间里,又指了几个下人前去收拾装裹,急忙遣了人去回禀林如海。
众人都未曾想霓裳有了死心,不禁心中暗暗敬佩,好个丫头!果然夫人没白疼她!满堂内又是一通惋惜不提。
林如海本还有话想细细问霓裳,岂料她竟跟了贾敏去了!此时又惊又叹又感其忠义,连忙赶了过去。便向众人吩咐道:“此女实乃忠义,她侍奉夫人数十年,为人却也是极好的。即日起霓裳便是我之义女,即刻入我林氏宗谱,与夫人同葬入林家祖坟,想来夫人在天有灵也是同意的。”说罢便让郑德前去安排一应礼仪,又吩咐郑德家的按照林府大小姐的礼制安排了后事。
众人皆赞服,叩首道:“老爷仁德,大小姐若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俗话说,七不葬母,八不养父。
这一日正是林如海请地舆先生择好的日子,门外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街道,引来唏嘘不断。林家这一支虽支庶不盛,却仍是有几门堂族的,加之官场得意,也结识了不少豪门贵族,尝有路祭,却也应对自如,少不了又是几番叹息。 五服之内皆夹道失声,这一场丧事办的格外体面,数日下来却也是全府上下无一不精疲力竭。 直过了尽七,才稍稍闲了下来。
因着贾敏辞世,林如海回家守制,便也不用因政奔波。连日来,于府里照应,自不必说。林如海又因着黛玉发了好些天的烧也不见退,更是心焦。
大夫只说是忧思疲累,可这药吃下去,反而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气的林如海拍案叫道:“她这么小的孩子家,哪来的忧思,你若是治不好,我便教人砸了你的铺子!”说完又吩咐人将药方拿给他看,这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一把将方子摔到那人脸上,道:“这样的药是给这么小的孩子吃的吗?果真庸医,还不轰了去!”
那大夫原不过是个没成算的,又没个眼色。因看着不过是个姐儿发热,只管随便开了张治风寒的方子糊弄,眼看着被人架着赶了出去,心里嘴里也不敢理论。正巧,陈大夫从老家奔丧回来了,背着药箱便赶着进了内院,待见到林如海,大为诧异,老爷竟憔悴成这个样子!这府里竟接二连三出了这样多的事。
不及寒暄,连忙替黛玉诊脉,只道:“小姐生来体质便极弱,近日又连着心神不宁,睡眠不好,便有些虚火;可是连日来吃不进去饭?还时常做梦?”
雪雁听陈大夫说得极对,连忙答道:“大夫说得正是!”
陈大夫略沉思片刻,才写了方子,交给雪雁,向林如海说道:“小姐这病乃是旧年的病根。若治不好,怕是连年反复,总归不好,我这有一个药方,但缺了一味药引子。”
林如海见陈大夫停顿,便对雪雁说道:“你先带姑娘进去歇着罢!”
雪雁忙携了黛玉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