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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从外面引了进来,这周婆子便隔着屏风回了话,还特意强调道:“她到底是有些能耐的,原是怀王府的大管家婆子,又在南安王府做过差事,姑娘给那个机会,别教出去了罢。”
这婆子见黛玉半天不反应,只当是有戏,心中暗喜。
雪雁却看得真真的,林黛玉一听怀王府这三个字,顿时神色肃然。
自来到京都,雪雁虽跟着黛玉在贾府未曾出门,却也听府里多事的提到过:
南安王府与怀王府素来不和。
怀王去年六月企图篡位,京都上下十几个官员被牵连。秋后斩首,如今合府男子皆发配宁古塔为披甲人奴,女眷充入官坊。所有仆妇皆于长街变卖,幸运者或入权贵府中为奴为婢,不幸者便被卖去烟花之地,受尽屈辱。
雪雁方才听说,那戚婆子便是怀王府里得脸的,不知怎的却又被南安王府买了,后来又被打发了出来。机缘巧合竟又到这边府里来。不由得心中一紧,和谋权篡位的人沾染了,可是大忌讳。
又不由得庆幸,幸而今日一早,黛玉查帐。发现府里的库房有些亏空,便是这戚婆子从中作祟。所谋金银又说不出去了哪,黛玉遂才借着由头打发了出去。
黛玉却寻思着,当今圣上仁德嘉孝,最恨兄弟谋权篡位之事。自那事之后,皆无人敢明着提那件事。这戚婆子既是怀王府的人,又过了南安王府的手,必是知道什么秘密。
林黛玉才不得不又小心思量,必不能给父亲招了烦恼才是,遂道:“此事休完再提,退了罢。”
那周婆子,偏不死心,只一味地求着雪雁道:“雪姑娘也说句话儿,谁不知道,咱家小姐最是良善体下的…”
雪雁因知道内情,心里早就恨不得了结了这事。
忙拉了那嬷嬷出去,轻声道:“我原不该多嘴,只是这位妈妈你也忒没趣了。饶是来求个恩典,也要看菜下碟子才是。那桂嬷嬷即是在南安王府当差的,何以被遣了出来,你却是不知情麽?如今又在这府里兴风作浪起来,你当谁没长眼?”
那婆子原本满心笃定,听了雪雁的话,顿时也疑心起来,又瞄了黛玉一眼,连忙悄声道:“小姐可是生气了?”
雪雁站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道:“主子的心意要由咱们做奴才的揣摩着,你说话做事也略长长心思。别一味只顾着拿了东西,便要帮人说话,也不顾个因果?幸而姑娘性子最好,下次可别再犯糊涂才是。”
那婆子本被雪雁说着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忙讪讪地应了,出了院子。
雪雁复又进去,听黛玉道:“她在府里的风评如何?”
雪雁略想了想,笑道:“后院管浆洗的周妈,人倒老实,就是做起事来没算计,又爱贪点小便宜。”
黛玉沉吟片刻,才道:“那几条规矩可订好了?”
雪雁从一旁柜子里取出好几页纸,道:“就是这些了,那会说了便叫着小丫鬟写了出来。”
雪雁见黛玉起身,连忙扶着,只听她柔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罢。府里如今要立个规矩,便由几个掌事嬷嬷起,也该做个样子,给众人瞧着。”
雪雁答应着,遂收了纸张。先扶着黛玉回房,又到各处嘱咐一番不提。
不过几日间,由桐嬷嬷起到周婆子,一日里将那府规翻来覆去地念。又打头监察众人,吃了不少苦头,也涨了教训。底下人看着愈发闻风丧胆,不敢不用心。林府上下井井有条,虽颇有微词,众人做事却果然更勤谨了许多。
这一日,雪雁正取了些许茶叶,往黛玉的住处蝶衣馆过去。却看到远处林四家的给孙富家的递了什么物件,又见孙富家的便自己这边过来,便走上前,陪笑道:“孙奶奶平日里也不得空,今儿可是有事?”
那孙富家的笑道:“雪姑娘正好在,便将这拜帖带给小姐罢。”
雪雁拿起一看,却是甄府三小姐的拜帖,便笑着道:“辛苦您老人家跑这一趟了,我这便过去。”
说着便接过盘子,托了行至蝶衣馆。
“姑娘,奴婢这儿有个好东西,你瞧了必定欢喜的。”雪雁故意打起哑迷,想着林黛玉知道甄蕊要来必定高兴。
黛玉搁下手中的刺绣,淡淡地笑道:“听说你这几日在小厨房折腾着做什么水晶蜜糕,折腾得柳衣,萱儿几个连头发差点儿都烧了,可是终于做好了?”
雪雁被揭了丑,便有些脸红,索性藏了拜帖,笑道:“奴婢不过是看端午快到了,想做点新鲜的给姑娘尝尝。姑娘若是再打趣奴婢,奴婢便不告诉姑娘,明日谁要来府上?若是姑娘失了礼,奴婢再不管的。”
黛玉听雪雁的意思,却是有人要上门拜访。心思一转,不过那几个人,便也猜了个大半,遂起身,故意问道:“这有什么?王嬷嬷早就知会过了。你也不用遮掩的。”
雪雁颇觉惊讶,连忙跑到黛玉面前,道:“姑娘又诓骗奴婢?拜帖才送了来,王嬷嬷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手中的拜帖早被黛玉抢了过去。黛玉指了指脸,笑道:“果然是个蠢丫头,明知道我骗你。还上当呢!”
雪雁起的跺脚,只嘟着嘴道:“姑娘尽可拿奴婢取笑便是了,反正姑娘是主子,奴婢又不敢怎样!”
黛玉掩了笑,扯了雪雁的衣衫笑道:“可是生气了?”
雪雁道:“奴婢不敢。”
黛玉遂拉着雪雁坐下,笑道:“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在外是主仆;在内我却一直拿你当姊妹的,什么奴婢不奴婢的。”
雪雁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姑娘言重了。”
原来雪雁自打回到林府,便早已有了打算,心想总不能一辈子做个丫鬟吧!便想着如何立个功劳,说不定林如海一高兴便还了她的卖身契了。
此时一听黛玉心中所想,竟有些感动。她一直以为,林黛玉于自己只是主仆的情分,却没有姐妹之心的。如今倒又生出许多舍不得来,仔细一想,在林黛玉身边做个体面丫鬟也没什么不好的。先积攒些积蓄也好,遂又回转了心思。
雪雁本就擅于刺绣,心思巧妙,连霓裳在世时都赞不绝口的。如今便与黛玉一人一头,绣起了这副锦绣山河不提。
次日,甄蕊果然只带了随身两个丫头过来了,黛玉自然喜不自胜。
二人于水榭里吃茶赏莲,像是说不完的话儿似的。
甄蕊自然是多有抱怨,道:“玉妹妹竟病的那样重,也不教人知会一声。若不是我们太太昨儿说起府上的喜事,我竟什么都不知道了。”
黛玉道:“昔日之事已去,如今如意顺遂,才是最要紧的。我这几日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雪雁上好了茶水,也笑道:“三小姐常来便好,如今我们小姐在府里拘着可闷坏了呢!昨儿听说你要过来,急着便教人备好了房间,就等着三小姐到呢!”
黛玉笑道:“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还不自己爬出去,领了二十大棍!”
甄蕊道:“我倒喜欢这丫头张驰有度,你若是不要,我便要了去。”说着便将雪雁拉了过去。
黛玉起身,探了探身子往后看去,笑道:“咦!你今儿倒多带了一个俊俏丫头过来,倒要把你也比下去了。”
那丫头听林黛玉夸赞,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只听甄蕊起身笑道:“这原是我前些日子在拐子手里救下的,那些人下手忒狠了,当街便又打又骂的!又阻了薛家的车马,这丫头险些被他们给打死!我正巧从庙里回来,便救了回来,给了几个钱也便罢了。”
黛玉闻言却不由得想起当日救雪雁的情景,遂拉了过来细细打量。
只见细白的手臂上好些鞭打的印记,不由得心疼道:“生的这样好,却也是个多灾多难的。今年几岁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那丫头答道:“家里的事都记不得。”
雪雁闻言却是一惊,便有心走上前也打量了起来:
只见这丫头杏眼弯弯,眉间露出一点红痣,衬得肌肤雪白,颇有些妩媚。
不由得脑海里冒出原着里,周瑞家的去薛姨妈初遇到的那个丫头——可不是香菱!
因想着如今她竟未被那薛大傻子收房,便还是甄英莲了。
遂向黛玉,甄蕊行礼说道:“我认得她,竟是姑苏乡绅甄家的英莲小姐。”
黛玉与甄蕊俱是一惊,皆道:“果然如此?”
雪雁遂道:“老爷原籍亦是姑苏,兴许认得也未可知,姑娘不如前去一问。必然明白无虞的。况那甄家小姐眉心胭脂痣岂是别的冒充得来的?”
黛玉闻言便让雪雁照看着甄蕊,由丫鬟柳衣扶着,带了那丫头自行前去了书房。
半晌回来,拉着英莲向众人笑道:“真真是奇事,果然是了。”
甄蕊也起身笑道:“原来我竟是白白教一个大家小姐伺候我?可真是折煞她了。”
那英莲笑着行礼道:“连我竟也不知,正要谢过三姑娘的救命赎身之恩。”说着便要福下去。
甄蕊连忙扶起,道:“休再提旧话。你本又不是府里的丫鬟,如今你既然得知了身世家庭,不过和我一样的。何须多礼?”
黛玉也笑道:“可不是?只是要拘了英莲姐姐了,不知蕊姐姐可舍得?”
甄蕊疑惑,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黛玉于是将林如海的话又复述一遍。
甄蕊即道:“竟有这样巧儿的事情,林伯父与甄伯父早年竟是故旧!如今留了她在府上也是应该的。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自然无碍。”
黛玉笑道:“如此却要烦你操心了。”又向英莲笑道:“如今父亲遣了人去姑苏,你暂时便住在府上,皆是一样的?”
英莲自幼被拐了,每日里打骂怕了的。前几日蒙甄蕊所救,刚刚又得知自己的身世,已是欣喜万分。
再加上林如海说要拿她作义女,留住在府上,顿时流下泪来,哽咽道:“全凭姑娘做主。”
黛玉自小没个姊妹,如今巴不得英莲一处做伴了,忙道:“本是自家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