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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肯?”胸口突然刺痛,玄脸色微变,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转过回廊,在卓寒不可能听到的地方,玄倚在廊柱上,一阵要撕裂心肺般的咳嗽。喉头腥甜涌上,却又让他强自咽下。想要他留下,如果告诉他自己咳血的事也许他会为他留下,但又不想他仅仅因为怜悯而留下。所以说出那句“陪到我死的时候”,暗自期望他能听出破绽,期望他能追问,可他以为他在耍他。其实也明白自己一样是在乞求怜悯,但即使连这个他也不会再施舍了。
寒,我让你走。
心仿佛在瞬间裂了道口子,那是他自己划的,血肉模糊。
站直身体,拉了拉衣襟,伸手擦了一下嘴唇。抬头看了看,天色蔚蓝,竟是个好天气。
重新走进他的房间,他来还他自由,也给自己一个了局。
床上空了。
玄一惊,立时察觉有人:“出来!”
帷幔掀起,走出三人。郁崎风、万骥远、丁剑遥。卓寒被丁剑遥挟持着,剑架在他颈项上。
“是你……”玄眼神变冷。是他疏忽了,一心纠缠着卓寒,没有注意崎风的动向。
“把无垠和我父亲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他!”郁崎风的声音嘶哑,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薛无垠已死,难道他真会杀了卓寒?他竟聪明到知道用卓寒了要挟他。玄暗自咬牙,如果卓寒的穴道没有被封住,那么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制得住他,现在他的性命却让别人掌控着。寒,是我的错。
“你们跟我来。”玄扫了三人一眼,沉声道。
玄在前领路,崎风紧跟着,万骥远持剑殿后。侍卫发现异状,立刻齐集,却被玄喝道:“不许妄动!”
他竟真得如此在意一个男人,郁崎风看着玄的背影,仍觉得难以相信。要挟是他曾经不屑的做法,但为了无垠,即使要采取更卑劣的方式他也不会犹豫。何况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
转动机关,密室的门慢慢打开,一股腐臭混杂着药味扑面而来。崎风的心一紧,竟有些不敢举步。
“你别甩什么花样!”丁剑遥警告道。
“你手里有人质,我能怎么样?”玄看了一眼卓寒,后者神色平静。
室内昏暗,陈设简陋。床上好象躺着人,会是无垠吗?为何她没有动静?崎风忐忑着走上前,伸手去掀床帏,手心微汗。
一蓬稀疏的苍白乱发,深陷下去的脸颊,好象皮肤和骨骼间已没有血肉,独眼圆睁着却不知道望向何处,惟有翕动着的唇证明那不是具干尸。
“父亲……”崎风喃喃,既而一声惨呼:“父亲!”人跪倒在床前,颤抖的手紧紧抓住那只伸在外面的枯爪。
“你不是很想儿子吗?他回来了。”身后玄走了过来。
“父亲,父亲……”崎风轻唤,泪夺眶而出,是他不孝。
那只独眼开始慢慢转动,然后定定地看着崎风。
“父亲,是我,是崎风啊。”
喉结滚动,发出呜咽声。他认出他了,那是他一直在等的儿子。
“父亲,你认得我?”他尚有意识,这让崎风一时幸喜。随即却认识到,在这样的折磨下尚存意识是一件多残酷的事。
愤而转身,一把揪住玄的衣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玄轻蔑地看着他:“他很想活下去啊。”
“你……”
床上忽然传来哼声,郁行云的独眼盯着崎风,嘴咧着,竟似在笑。
“父亲……”崎风坐到床边,轻轻拂开郁行云脸上的乱发,语声哽咽。
玄的目光阴冷,无比怨毒。
“呵呵……”郁行云似在得意,他苦熬了这些年,终于还是等到了儿子。
突然,一声闷哼,崎风惊觉。回头,玄已乘他们分神之际夺过万骥远的剑,刺伤了丁剑遥。卓寒倒在地上,但已摆脱了掌握。
崎风一掌拍过,挡开玄刺向万骥远的剑。但剑势一折,直直刺向丁剑遥。
太疏忽他了,他应该了解他的剑有多可怕。剑遥虽身出名门,却远不是他对手。急急档下玄的攻势,心中却升起一个可怕的预感:他让他见父亲只是为了让他分神,他要救卓寒,那么无垠……
掌风如雷,惟有制住他才能逼问,万骥远和丁剑遥一起加入战团,但玄的剑流云一般,毫不示弱。
“无垠呢?!”崎风再也忍不住。
“死了!”
晴天霹雳一般。震撼着崎风,也震撼着剑遥。
意识空白,惟有愤怒如火。崎风一声哀嚎,一掌直劈过来。剑遥却好似愣住了一样。
玄冷笑,终于让他知道什么是心痛了,虽然那个女人不是他杀的。轻巧转身,避开掌风,剑若蛇信,直取剑遥心口。虽和他有过短暂相处,但容不得他用卓寒作要挟!
剑光森寒,剑遥察觉时已无退路。
突然,“嘭”得一声,剑光折断。“仓啷”,长剑落地,玄按住胸口,倒挫两步。
众人停手,玄被围在中间。
一道血线溢出唇角,苍白的脸慢慢抬起,眼神惊诧、凄惶。面前,卓寒挡在剑遥身前。
“你……没事?”玄喃喃。
卓寒无言,神情复杂地看着玄。
“这是我们和他的交易。”身后万骥远语带嘲弄:“我们帮他离开你,他帮我们找人。郁青玄,你的情人对你真是不错啊。”
“交易?”玄的唇在颤。已经狠狠地在自己心里割了一刀,已经决心让他走了,为什么要这样?一心想护着他,他却根本不需要。不,他明知道他会在意他,会维护他,他是有心利用。
他不认识对面的人,那个人不会是卓寒。
“无垠呢?”崎风猛得将玄拉过来,剧烈地摇撼着他。他不甘心,希望玄只是在撒谎。
玄的唇角忽然泛起轻笑,却根本不看崎风。
“她死了。”卓寒的证实打破了最后的期望。
“啊!”所有的努力终究只是绝望:“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为什么!”玄的身体被重重撞到墙上,一口鲜血呛了出来,他却仍然惨笑着。
一把扼住玄的脖子,想杀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想杀他。无垠,无垠,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
“少城主!”万骥远急忙上前,用力拉开崎风。
“少城主请节哀。郁青玄虽然死有余辜,但外面已被侍卫包围,杀了他,无人辖制,又如何救得了老城主呢?”
父亲!崎风略微清醒,不能再弃父亲于不顾!忍下心中想杀人的欲望,从床上将郁行云横抱在手中:“剑遥,在前面开路。”剑遥恨恨地看了玄一眼,拾起剑,走在前面。
万骥远一把扯住玄散开的长发,玄微一呻吟,却立时咬住了嘴唇。
“别伤他。”卓寒忍不住请求。换来的却是万骥远冷冷的蔑笑及手上刻意加重的力量。
许乾已带人将密室团团围住,但看到玄被挟持,没有人敢妄动。
“城主!”阿彬惊呼,玄的样子让他心痛无比。
“都给我听着,”崎风环视众人,厉声道:“郁青玄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窃取城主之位,丧尽天良……”
“不是的!”阿彬大声截道:“是那老畜生……”
“阿彬!”玄突然喊道。
阿彬一顿,愣愣地看着玄。玄缓缓地摇着头:“不要……”
“城主……”
“青玄,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崎风回过头,冷冷问道。
玄看着他,目光清寒:“没有。我只是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怎么知道卓寒想离开我?”
“骥远早就潜伏在极乐城中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了。精明如你,竟没有察觉。”
玄恨道:“是你!”
万骥远一把夹紧玄,向后掠开。
卓寒猛然醒悟:“是你杀了薛无垠!”
“骥远?!”崎风大惊。
“嘿嘿。”万骥远忽然阴笑:“郁青玄,果然还是你聪明。”
“万骥远?!”剑遥难以置信。
“真的是你?”崎风冷汗涔涔。
“大哥,他既然潜伏在极乐城内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嫂的死讯?他遇到我们的时候却只字未提!”
“为什么?”崎风喃喃问道。
“为什么?!郁崎风,你这种人难道真的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置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于不顾,亏他们对你忠心耿耿!”
崎风一个踉跄,那是他背信弃义。他认为那是为了无垠,可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这是报应吗?
“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当初顺从得象条狗一样,后来为什么会突然背叛?”万骥远抛下长剑,捏住玄的下颚,冷笑着问。
“玄……”
“你知不知道那老畜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住口!”玄忽然挣扎,却被万骥远牢牢钳制。
“真想不出那老畜生怎么会有儿子。他把这小子当女人玩,最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哈哈……”万骥远大声嘲笑。
“你住口!不许你侮辱我父亲!”崎风大喝,却觉得自己心虚。
“你不信?你不信就去问问这小子的仆人,问问他情人,或者你随便抓个人问问。极乐城人尽皆知的事,只有对你是个秘密。”
问?用的着问吗?心里已经确信了。低头看着怀中枯瘦的身体,他该恨他吗?那是他父亲。可是……可是他却是凌辱玄的人。
“玄……”一直责怪着他的背叛,一直认为那是他的野心。现在却突然发现他根本没有责怪他的立场。正相反,父债子偿,他却是该被他怨恨的。无法用不知情为理由来替自己辩解。仔细回想,真的是毫不知情吗?很多细节,是被他可以忽略了的啊。汗透重衣,他不敢看他。
“不过这小子也真是贱。”万骥远的手重重拂过玄的脸颊:“只有男人抱你,你才兴奋地起来吧?贱的和娼妓一样!”
“你放开他!”阿彬哭喊道。不忍玄被这样侮辱。
“郁青玄,你用诡计杀害我父亲,这笔帐我会好好和你算的!”手掌一翻,指尖多了支泛着乌光的钢针,险险地抵在玄的胸口。
“放开他!”崎风喝道,玄已不能再受伤了。
万骥远看都不看崎风:“我知道给我父亲下毒的人是许乾……”一旁,许乾的身体一颤。
“给许乾毒药的人是卓寒……”
“这根针上的毒和毒死薛无垠的毒差不多,只是可以让人死得更痛苦一点,而且原来的解药不起作用罢了。这样吧,卓寒,你要是自裁我就给他个痛快。你要是不肯,就看着他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