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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公夫人眼里闪过一分的羡慕,“她手中有银子,还怕缺奴才用?虽然生手用起来稍显得不顺手,但我想给宁欣两个月功夫,新招进来的奴才一准比被赶出去的奴才尽心尽力,她不过是辛苦两个月而已,我若为她,也会借此机会如此做的。”
“她是方便了,可您呢?”
“唉,去寺庙烧香也得看清楚庙门,看清楚拜得是哪尊佛!”
“主子您的意思是?”
“寻我没用,我只管安心静养,”
燕国公夫人重新翻开书卷,眉梢微微一挑,“既然是世仆,燕国公……总会记得他们的好,不是说世子爷是个孝顺的?世子爷的生父可是在国公府长大的。世子夫人再冷面无情,也不好拨燕国公和世子爷的面子,我想怎么也得留下几个的,想继续留在燕国公府,得看他们是否用心。”
李妈妈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宛若一朵老菊花,叹服道:“老奴服了主子了,您真真是……老奴以前以为得您一分的真传,眼下看,老奴根本连您一分都不如,一会老奴同他们说……会将您的意思告诉给她们,也让她们晓得谁是真正的心慈,谁是真佛!”
“罢了。”
燕国公夫人嘴角弯弯的,李妈妈还不算蠢到极致,“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也算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
不管幕后散播消息的人是谁,这群世仆听了她的建议才能继续留在燕国公府,世仆还不感激她?在宁欣淫威下惶惶不可终日的奴才也会靠向她。
等宁欣训练好新进府邸的奴才,她早就将李冥锐的根给断了。
燕国公夫人轻轻抚摸着小腹,眼角眉梢透出一抹的得意,隐忍耐性,谁也比不过她!
宁欣刚猛烈性,阴柔不足,燕国公夫人唇边挂起了一抹冷笑,宁欣白长了那副嫩若娇蕊的样貌,一心图解气,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的目光柔和若一汪泉水。儿子,你可一定要是儿子!
如果不是儿子……燕国公夫人眸底波光流转,掩藏起野心,老天既然让她此时有孕,便会保佑她心想事成!
李妈妈将给了自己好处的人叫到了一起,同她们将燕国公夫人的意思说了一遍,虽然说得很晦涩,但聪明的人一点就透,李妈妈乐滋滋的握着手中的银子,别小看这群世仆。她能刮下不少的肉来……
“主子叫你过去。”
李妈妈一听忙赶到燕国公夫人进前,燕国公夫人二话没说,劈头盖脸的痛骂李妈妈,“你给我跪下!世子夫人做出的决定也是你可以插嘴的?”
“主子……”
李妈妈见自己主子打过来的眼色。麻利的跪下请罪,“奴才什么都没说,他们是求过奴才,可奴才自知主子是支持疼惜世子夫人的,奴才真的什么都没说……求主子明鉴。”
“混帐东西,我还能冤枉你?”
燕国公夫人抬高声音道:“来人。把这个老刁奴压下,重打二十板子,我借此让你们明白,世子夫人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思!谁再敢多嘴。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饶的!”
“主子,饶命。”
“带下去。”
李妈妈被拽下去领了二十板子,她哭喊求饶的声音传得很远,宁欣自然也晓得了李妈妈意图帮被赶出国公府的人说话而被燕国公夫人重责的事儿。
周妈妈道:“没想到国公夫人是个厉害的。”
“很厉害?”
“……”
周妈妈扶着睡足的宁欣起身,“她在您面前,也蹦当不出新花样来,不过。夫人万不可大意。太夫人年轻也是个厉害的,可是……如今太夫人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其实更想知道姑祖母年轻时候的事情……”
宁欣理了理披散开的头发。斜睨了周妈妈一眼,叹息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太夫人不让说,老奴不敢多言。”
“那能不能告诉我,姑祖母是不是阴沟翻船了?”
“……主子是过够了那样的日子,算不上是阴沟翻船……”
周妈妈恍然大悟,忙道:“老奴去看看水烧好了没,夫人,您稍等。”
宁欣对着镜子努嘴,还是没探听出来,姑祖母有过怎样的经历呢?
……
李冥锐一进燕国公府,便被老管家请到了燕国公屋中,刚一进门,有几个面容凄苦的奴才跪在李冥锐面前,哭诉着委屈,哭诉着李冥锐早逝的父亲,“这是?”
燕国公道:“你们都去外面候着!”
“是,国公爷。”
方才哭诉的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屋子。
李冥锐坐在燕国公对面的椅子上,见燕国公气色不好,问答:“大伯,出了什么事儿?”
燕国公被世仆哭了一下午了,总算耳根子清静了一些,本来这事他也不想管的,可看那群人很可怜,在他们哭诉中,燕国公想到了以前的事儿,心里便多了一些不忍:
“你媳妇要将他们都赶出去!他们不过说了几句不成体统的话,教训一番也就是了,用不上都赶出去,锐儿,他们中有不少人伺候过你爹。”
“哦。”
“锐儿的意思是?”燕国公期许的看着李冥锐。
李冥锐将温茶递给燕国公,“侄子不管中馈,夫人的意思就是侄儿的意思。”
“可是他们在国公府待了一辈子……不过几句话的事儿,他们以后再不敢说了。”
李冥锐平淡的说道;“说错话,一样得受惩罚,伯父,这些事既然您交给了夫人,咱们就别再多言了。左右不过是几个奴才,夫人若是连惩罚他们都做不到,如何主持中馈?在我看来,夫人的脸面更要紧!”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诱饵
李冥锐对宁欣毫无条件的信任隐藏在平平淡淡的话语里。
燕国公诧异般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了说话的声音,“锐儿……你……”
“太关心相信夫人?”
“锐儿,你是男子,你夫人应该以夫为天。”
“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我,大伯父,我早就说过,她不必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温柔贤惠的女子哪都是,唯有宁欣是独一无二的。”
李冥锐见燕国公大受打击的模样,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伯父不晓得,很多人都羡慕我拥有宁欣!”
“谁羡慕你?锐儿,我……”燕国公舌尖隐有苦涩,实在是想不到李冥锐对宁欣用情如此之深!
“夫人的心思都用在了我身上,对比外表真心,实则无情自私的女子,她真诚且难得。”
李冥锐话到嘴边上,最终不忍身体不大好的燕国公再受羞辱刺激:
“伯父,我同夫人的事儿,您就别插手了,我同您说一句,不管大伯母怎么想,我保证只要她生得是儿子,我便将燕国公世子的位置让给他!”
“锐儿……”
燕国公一把抓住李冥锐的胳膊,焦急的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是世子,别想再离开李家!她……生的儿子也要靠你照料,锐儿,我只是希望你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多多关照他。”
李冥锐紧紧的抿着嘴唇,闭口不言。
“我晓得……”燕国公眸子闪过几许的无奈,眸色也暗淡下来,“你离开国公府,依然可以挣得世袭爵位,我毫不怀疑你们夫妻会过得比眼下幸福,然锐儿……你身上流淌着李家的血,你见过祠堂里供奉的祖宗灵牌,你也看过丹书铁券……如今开国同护国都被册封的公爵只剩下了燕国公,锐儿,李家离不开你!”
李冥锐的手掌盖住了燕国公枯瘦的手,眼底闪过不忍心,“李家离不开我们夫妻,但我的亲人却在做伤害宁欣的事儿,恳请大伯父别让我后悔住在燕国公府。”
掰开燕国公拽着自己的手,李冥锐站起身,背对着神色暗淡的燕国公,“心心念念燕国公府的人是我父亲,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我是娘养大的,对李家也就那么回事儿,我……我曾经被燕国公辉煌的历史震撼过,自傲过,甚至向她显摆过,如今我觉得我很没肚量,真正的传承不在御赐的牌匾上!”
“伯父,我同您说实话,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伯母这一胎生儿子,如此,我可以安心宠着她,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而不是受人侮辱。”
“您只看到了我对她的好,却不知道她为我退让了多少?”
李冥锐拢在袖口的手握紧了拳头,洒落进屋子里的红彤彤的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燕国公怔怔的看着身体边缘散发着金光的侄子。
“侮辱主子,赶出去都是轻的,若是换做我……伯父,如果您想插手这件事,那么这个家我和夫人再也不管了!即便住在燕国公府,我会同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在我穷苦的时候,没人告诉我什么是家族,我肯认下族亲,也是因为她说过,孤身一个人不是家族。”
“我同她是不是有子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其他人为我们操心!”
“锐儿!”
“伯父,不行的人……也许是我!”
李冥锐推开了门,迈步离去,任由燕国公怎么叫,他都没有再回头……
燕国公慢慢的放下僵硬的手臂,倦怠的合上了眼睑,老管家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边,燕国公苦笑失落的说道,“赶出去,依照锐儿媳妇的命令,把他们都放出去……”
“主子,世子许是意气用事。”
“他不是意气用事,他做得出,可我……”
燕国公脸上失落之色更重,胸口闷得难受,口中泛起一阵阵苦涩,比黄莲更苦,“我承受不起他离开的后果,真的承受不起,哪怕我有儿子!”
“世子爷对您很孝顺……”
“我希望夫人这次生个女儿。”
燕国公叹息一声,愧疚且自嘲的说道:“是我没有用,靠着锐儿,偏偏还想要面子……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争气点,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