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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所以把休周日改成休周六。良惠哪怕一天的钱也想多挣,不大休息。‘按过良惠家用发黄的塑料制作的简易门铃,门马上就开了。
“啊,出什么事了?”
良惠好像正在忙活晚饭,从屋子里飘出煮木鱼海带汤的湿气和热气,还微微地散发着她家所特有的气味和甲酚味。
“师傅,你能出来一下吗?”
雅子客气地小声说。因为紧挨着大门前面的小房间是起居室,在那儿,美纪抱着露在短裤外的双腿,正出神地看着电视。她跟孩子似的热衷于动画节目,也不回头看雅子。
“行啊。什么事?”
良惠好像意识到出了事,立刻沉下脸来,出了一层细汗的脸上,让人心疼地浮现出疲劳的神色。雅子扭过脸,先一步出来,等着良惠。
良惠家的大门旁边有一个小院子,被辟成小菜园。雅子奇怪地凝视着压弯了枝子的西红柿。
“让你久等了。看什么呢?”
良惠走出来,从背后窥视雅子,想知道她在看什么。
“西红柿,结得真多哇。”
“要是能行,我还想种些稻子呢。”良惠看着那块小得可怜的地,笑了,“光是西红柿,也吃腻了。不过,大概是土质合适,可甜了。喂,给你尝一个。”
良惠拧下一个大的,放到雅子手里。这个家已陈旧,女主人已疲惫不堪,但栽的西红柿却撑紧了皮,鲜亮,饱满。雅子拿着西红柿,沉默了一阵子。
“到底怎么了?”良惠催促。
“啊,”雅子回过头,“师傅,看过晚报了吗?”
“我家没订报。”良惠不好意思地说。
“是吗?K 公园发现了那种袋子。”
“K 公园?不是我干的!”良惠惊叫道。
“我知道。是邦子,没错。所以,警察去了提出搜查申请的阿山家。”
“已经知道是她男人了吗?”
“还没呐。”雅子回答,看着良惠的眉根皱成一团,眼睛比昨夜在工厂见面时明显地有了黑眼圈。
“该怎么办呢?”良惠惊慌失措,“会败露的。”
“身份会被确认。这是肯定的。”
“那该怎么办呢?”
“师傅您今天去上班吗?”
“嗯……”良惠拿不定主意,“原来就打算去,还是去好吧?”
“去吧。总之要跟平时一样。还有,那天来我家没人知道吧?”
“嗯……”良惠作沉思状,然后不住地点头。
“想必你也知道,那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阿山可能最先受到怀疑,如果警察来问,绝对不能说两口子吵架和阿山被打的事。不然,我们都得这样。”
雅子比画两手被绑的样子。
“我知道。”
良惠一边回答,一边看雅子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这时,一个小东西踉跄着跑到良惠的脚下。
“……姥姥。”
只见一个瘦孩子扯着良惠那露膝的裤子。好像是从家里追良惠来的,只穿着裤头,光着上身,还赤着脚。
“这孩子是……”
“是我外孙。”良惠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并抓住孩子的手,防止他随便窜出去。
“你外孙?第一次听说。”
雅子很惊讶,摸了摸孩子的头。柔软的头发缠绕着手指,雅子不禁回想起伸树那令人怀念的童年。
“我没对你说过。我还有个女儿呢,是她的孩子。”
“托给你了?”
“是啊。”
良惠叹口气,俯视孩子。孩子伸出手,想要雅子手里的西红柿。雅子递给他。
孩子闻了闻,挨了挨脸。雅子看到这情景,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你的命根子呀。”
“是啊。”良惠同意,“不过也怪了。咱们办了那件事后,就硬塞给了我这个小东西,真是伤透了脑子。”
“这么小,可够累人的。还尿床吧?”
“褥子都准备双份的。”
良惠笑了。但她的眼中有被托付了他人生死的不安和无奈。雅子凝视着她的神情。
“就这样吧,有事我再来。”
良惠踌躇地问想要起身的雅子:“你把头怎么处理的?”
她压低了声音,连孩子都提防。孩子小心地捧着比自己的手还大的西红柿,根本不在意大人们说些什么。雅子回过头,注意着身后通过的自行车,回答说:
“第二天就埋掉了。”
“埋到哪儿了?”
“你最好别打听。”
雅子朝停在路边的花冠车走去。邦子胁迫弥生和保险公司会给弥生发放保险金的事,原本就没打算告诉良惠,告诉她也只是徒增烦恼。说实话,雅子谁都信不过。
近处哪家豆腐店的喇叭在响。从各家开着的窗户,传出餐具的碰撞声和电视声。正是主妇们最忙碌的时候。雅子想起了自家收拾得空荡荡的厨房和处理过那个东西的浴室。比起厨房,干燥的浴室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雅子通过地图确认了邦子家的住宅区。是靠近小平市的郊区。住宅楼的入口,并排着木制的信箱。上面零乱地贴着剥落殆尽的孩子们的贴纸,以及“禁止张贴黄色宣传画”的告示,信箱显得有些脏。好像所有的住家都经常变换,留下多次改换名字的痕迹。最惨的是,用万能笔写上的名字被横线勾去,旁边又用万能笔写上了另一人的名字。从信箱可以确定邦子家在五楼。
雅子乘上像信箱一样破旧的电梯,上到五楼。站到邦子的门前,按动内线对讲机。按了多次也没人接。她想起邦子的高尔夫车还停在楼下的停车场,一定是到近处买东西去了。雅子拿定主意等邦子回来,为了避人耳目,站到公用走廊的角落。
奔着银白色的荧光灯,有些小飞虫飞来,碰撞在灯上,轻轻落地。雅子掏出烟点着,数着落在水泥地上的虫子,等候邦子。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就见邦子提着方便袋,走下电梯。天那么热,却着一身黑色时髦衣服,哼着歌,兴致挺高。雅子看到她的样子,马上联想到了公园里的乌鸦。
“啊!吓死了。”
看到黑暗中的雅子,邦子大吃一惊。
“有话跟你说!”
“又怎么的啦?”
邦子气呼呼地看着雅子的脸。
“怎么的啦?你闯下大祸了!”
雅子拿出从信箱里拽出的晚报,捅到邦子眼前。因为太用力,走廊里动静很大。邦子留意着四周。
“什么事?”
“看了就明白了。”
可能被雅子的气势镇住,邦子赶紧打开门。
“屋里乱糟糟的,进来吧。在这可不好。”
雅子跟在邦子身后进了屋,并不像本人所说的那么乱,不过,家具的格调正如邦子本人所表现出的,幼稚与考究并存。
“问过之后,你能马上走吗?”
邦子打开空调,战战兢兢地注视雅子。
“好的,马上完事。”
雅子展开晚报,找到第三版那个地方,指给邦子看。邦子把方便袋放到地板上,急忙开始读报纸。她那涂了一层粉底如同假面具的脸上,明显地闪现出不安的神色。
确认之后,雅子追问:“是你干的吧?竟丢到那种地方。”
“我原以为公园最安全。”
“混蛋!公园管得才严呢。我不是告诉你作为家庭垃圾丢掉吗?”
“你不该骂我混蛋。”
邦子撅起嘴。
“因为你混蛋,我才骂你混蛋。由于你的失误,警察都到阿山家去了。”
“哎,那么快?”
邦子惊愕地扭曲了脸。
“对,已经去了。还没败露,多方对照马上就会明白。明天就会满城风雨。
要是她杀人的事败露了,我们都是从犯。”
邦子好像停止了思维,呆呆地看着雅子的脸。雅子回视她。
“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即使我们干得漂亮,不会被捕,她一被捕,就没人给你们钱了。”
邦子似乎才想到这事。
“岂止这些,你让她填写的借款保证人合同书也是麻烦事,因为她丈夫被碎尸了。你既是那事的同犯,而且还构成恐吓罪。”
“哪有的事!”邦子叫道,“我可没往那里想。”
“别不认账!你不是胁迫她了吗?”
“我也有难事,想求她帮一把。再说,相互帮助不是好事吗?我连那种事都为她做了。”
邦子语无伦次,脸上冒出了很多汗。雅子冷眼打量着邦子神情恍惚的脸。现在雅子最担心的,是在健司的保险金发放时,那个放贷者可能会来敲诈的事。至于杀人事件,他们才不会管呢。
“什么相互帮助!你简直在帮倒忙!”雅子把手伸到邦子面前,“保证人合同书在哪里,让我看看。”
“刚交上。”邦子着急地看了一眼表。
“交到哪儿了?”
“火车站前的金融公司,叫百万消费者中心。”
“是街头银行吧?赶紧打个电话要回来。”
雅子威严地吩咐。
邦子哭丧着脸说:“那样,可做不到。”
“别管做到做不到,要出乱子的呀。明天事情闹出去,那个放贷者会敲诈阿山。”
“知道了。”
邦子勉强地从包里取出名片,拿起贴有很多幼稚的贴画的无绳电话。
“我是城之内,能把刚才的合同书还给我吗?”
放贷者好像一口回绝了。无论邦子怎么恳求,事态已不可收拾。
“如果那样,就说一会儿你要去,让他等着。”
雅子捂住话筒,对邦子说。邦子好像吓瘫了,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我也得去吗?”
“那还用说。”
“为什么?”
“事情不是你引起的吗?”
“可碎尸的不是我!”
“闭嘴!”
雅子怒喝一声,竭力压住想把邦子打翻在地的冲动。邦子孩子似的咧嘴要哭。
“从那儿借了多少?”
“这次是五十万。”
大概最初打算借三十万,看样子能返还,那个放贷人就借给了她五十万。雅子隐约觉察到邦子被赊账贷款追着屁股,单是每月的利息都无力偿还。
“一般没必要找担保人,你又被耍了。”
“不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