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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佐竹点上烟,注视着国松。
“啊,没有什么大事。有位烦人的客人。”
“嘿?什么事?警察吗?”
这个行业就是枪打出头鸟,听说这儿的生意兴隆,警察为了查赌,装扮成赌客,也未必不可能。
“不,不,没那么严重。”国松轻轻地摇了摇那手指细长的手掌,“是最近每晚都来赌的一位客人,他一个劲儿地输。”
“赌场上可是没有常胜的将军啊!”
有切身体会的佐竹笑道。
受到感染而大笑的国松搅动着放在橘子汁中的麦秆吸管。国松和佐竹都不喝酒。佐竹把点的牛奶咖啡一饮而尽。
“那个家伙输了多少?”
“嗬,这两个月,大约四五百万吧。他还算不上大户。有些家伙已达上亿元。”
“这是微不足道的小赌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昨晚的事,这小子竟说:”借我点本钱‘。“
佐竹的比九点赌场,基本规定是不借赌金。但作为例外,仅限于老客户,有时也借给几十万左右的赌金,那个顾客大概也看到这种情况了吧。
“开玩笑,把他轰出去。”佐竹苦笑道。
“轰过呀。尽管如此,他还是恳求。不过,如果是知趣的人,只要直接向他发出威胁,他就会骂咧咧地离开了。”
“真是没法子呀。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普通职员。不知道是哪一家小公司的。哦,要仅仅是这些,也不值得向你汇报,其实,刚才‘妈妈’也来了个电话,说不定也许是‘美香’的那位客人。
要真是那样,好像那家伙就是‘美香’禁止出入的那个人。”
“是山本?既追女人又贪财。”
佐竹叹了一日气,掐灭了烟。迷恋年轻、漂亮的中国吧姐的客人太多了。但是,一旦没钱,缘分也就没了,吧姐只好请对方自重了。山本这位客人是想通过比九点取胜赚钱吧。或者是在迷恋女人的过程中,对大笔花销感到愕然,想通过比九点捞回来吧。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山本都已失去自控。这种人,无论是赌博,还是追女人,都已失去了资格。佐竹最瞧不起这种人。与其说山本是个值得考虑的人,莫如说他也许是个会引起麻烦的家伙。佐竹担心他会对安娜和生意造成威胁。
“所以,下次他再来,店长您直接跟他谈谈如何?”
“可以,他来时,请跟我联系。假如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就好了。”
“店长,打眼一看您像黑社会的老大,山本一见到您,不会再来的。”
佐竹默默地笑了,但在小眼睛的深处,乌黑的眼球闪着微弱的光。国松并没有注意,开玩笑地说道:“啊!相当令人可怕呢。”
“是吗?”
“大家说,您那身打扮,只要眼珠子一瞪,就会吓一跳的。”国松笑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
“尽管看起来很和蔼,却说不上为什么。”
似乎要打断国松的笑声似的,佐竹手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安娜打来的。
“大哥吗?现在,我在美容院呢。”
安娜说“美容院”的声音,冷不丁被佐竹听成了“医院”,佐竹感到后背有一股寒气袭来,冷得他不由自主地想高声喊叫。
在佐竹宽阔的身体下,女人在不断地喘息。佐竹的皮肤上因沾满又粘、又热、
又稠的液体,而变得异常地润滑。略微过了一会,像是被女人变凉的躯体捕俘似的,他们贴在一起。女人处于神智不清的痛苦之中。佐竹为了阻止女人嘴中传出的既不是愉悦亦不是悲鸣的声音,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并用手指深深插入女人侧腹的伤口中。鲜血不断从伤口往外流淌,为两人的结合染上凄绝的气氛。佐竹想更深的进入女人的体内,使两个人完全融为一体。当佐竹刚想结束,离开女人的嘴唇的刹那间,女人在自己的耳边吃力地呻吟道:“医院……医院。”
“没救了,你死了心吧。”
当时自己的声音,至今仍清晰地记得。
佐竹曾杀死过一个女人。
上高中时,佐竹把父亲打翻在地、离家出走以后,再也未回过家。在搓麻将的胡混中,他被一个暴力团的头头相中了。这个头头在新宿通过经营卖淫生意和走私兴奋剂而发家。佐竹干的是防止卖淫妇逃跑的警卫工作。有一天,发生一起悲惨事件。他用私刑折磨死一名偷偷地向别的团伙介绍卖淫妇女的蛇头女。这是佐竹二十六岁时发生的事。因此事件,佐竹被判七年监禁。国松、丽华、安娜谁都不知道他的这段经历。正因为如此,佐竹才不便直接出面经营,所以把酒吧交给丽华和经理经营,而比九点赌博店由国松管理。
那件事虽已过去近二十年,那个女人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和声音至今仍记忆犹新。像那女人冰冷的手指在后背摩挲似的,佐竹又打了一个寒战。
自己从未杀过人,在杀人之前,不知自己会处于怎样一种精神状态。佐竹在深感惭愧的同时,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享受施虐欢乐的性嗜好,并且体验到两人共享死亡的欢乐是如此的震撼心弦。
“你做得太过火了。”
甚至连一直对女人冷酷无情的暴力团团伙都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种侮辱和厌恶的表情使他永远难忘。但佐竹想,那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服刑中,残忍施虐致那女人于死地时的清晰记忆,仍深深地折磨着佐竹。但那并非是罪恶感,而是产生一种想再一次做同样事情的愿望。
终于熬到了出狱。一旦面对女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佐竹已对她们失去了性欲。杀那女人时的刺激太深刻了,而他发现因那次事件致使自己彻底封闭,是在多年以后。
了解自己的警界线无异于封闭住自已的梦幻。从此,佐竹异常谨慎,一直未开启封条。他的孤独和自制恐怕无人知晓。然而,不了解佐竹真实面目的女人们都毫无警觉地委身于他,不断地对他撒娇。所以,对佐竹来说,这些对自己抱有好感的,不捅破封闭梦幻的女人仅仅是些可爱的动物。
佐竹知道,真正能理解自己并将自己引向天国抑或地狱的女人,只能是被自己杀害的那个女人。佐竹只能在梦幻中与女人结合,不可能在现实中获得心旷神怡的感觉,这就足够了。如今,像自己这样温柔地对待女人的“人贩子”不会有吧。在他的心中,出现被折磨致死的女人的容貌,自那时以来这是第一次。经常遇到不相识的女人的面孔,那简直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刁难。自己本不想打开地狱油锅的盖子,然而,仅仅是安娜的一句话,意想不到的使盖子错了位。佐竹趁国松不注意,轻轻地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去美容院接安娜时,她已站在店门外等候。
佐竹打开助手席的车门,等待安娜上车。佐竹看到安娜整好的发型是七十年代时兴的那种,便笑道:“真是令人怀念的发型啊。在我年轻时,女人都留这种发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吧。”
“对,二十多年以前吧。你安娜还没出生呢。”
佐竹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安娜。世上竟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真是老天爷的造化。头脑灵活,心胸开阔,加上最近成为店内吧女的“骄傲的头羊”,甚至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威严。佐竹暗自同情狂热追求安娜的那些男人们。
佐竹边开车,边看着坐在助手席上的安娜那过膝袜勒紧的大腿的接合部,既柔软,又富有弹力,使人感到肌肉结实,丰满。
“祝你永远漂亮,我会保护你的。”
佐竹明知美丽不会永存,当安娜人老色衰时,他肯定会找下一个“安娜”的,但却故意说道。
“啊,真想让大哥抱抱我。”
安娜用一种不能说是调情的口气诱惑道。佐竹知道,不了解自己过去历史的店员们,都在议论:“老板是个严厉的人。”
“那可不行,安娜是最重要的商品啊!”
“我——是商品?”
“嗯,非常漂亮的、像梦幻般的玩具。”
当说出玩具这个词时,那个女人的面影又浮现在眼前,但在注意前面的汽车尾灯的过程中,瞬间就消失了。
“只有有钱的男人,才能得到的相当高级的玩具啊!”
“不过,如果恋爱就能得到。”
“安娜没有必要那样做。”佐竹注视着不好惹的安娜。
“我要嘛。”
安娜轻轻地握住佐竹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佐竹把她的手又推回柔软的大腿。
一直抱着黑色的虚幻而生存的佐竹,只想要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女人。因为对佐竹来说,让玩具更漂亮,分配给迷恋她的男人们是自己现在最大的乐趣。为此从而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们,佐竹希望两个店都能兴旺。首先,除掉山本这个家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当天晚上,佐竹正在西新宿自己房间做出门准备时,国松打来电话,“山本刚来,好像要押两三万左右,怎么办?赶他走吗?”
“不要管他,让他玩。我马上去。”
佐竹穿上刚定做的闪光的灰色西装,及立领衬衫,走出家门。佐竹把奔驰车开进歌舞伎街的击球练习场的停车场内。首先,来到“美香”,安娜从里面向外瞅了一眼。本来是那样的清纯可爱,但为了工作,却浓妆艳抹。其他的吧姐也毫不示弱,竞相争艳。佐竹巡视一番,对吧姐们感到十分满意。于是,呼唤丽华。
丽华自然地边与客人问候,边来到佐竹身边。
“大白天您特意赶来,真对不起。多亏您,与国松也联系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还真不知道他也去楼上了呢。”
“两个店都让他搅得不得安宁啊。”
丽华扑哧地笑了起来。她穿着翡翠色的中国旗袍,比平时更显年轻,给人一种可靠感。佐竹瞥了一眼装饰在墙角的花瓶。水仍然混浊,花儿比白天更显得无精打采。他什么也没说,走出店门,想尽快亲眼见一见跟踪安娜的那个家伙。
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