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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耳畔爆起了一连串密集的轻响,一个身影瞬间便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刚想出手之际,却惊愕地发现那个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
巴克轻呼出一口气来道:他们走了。
的确,就在刚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丽等人的气息仿佛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这片树林之中。
抬头看了看从枝杈间再次洒落下来的月光,我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那两个男的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女的……
巴克咳嗽了一声,苦笑着转过身来,却见他双手中捧着一个由无数指头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结而成的硕大冰球:我不清楚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丽在我面前也是这般突然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冰球,不禁跟着苦笑起来:如果这是她本人的话,那可真是万幸了。
那鲁此刻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龙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只龙被冰裂枪打中,如果不及时解冻的话,恐怕裂角金环龙的存在就要成为历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冻并且不伤害它,我们恐怕都没这分功力。唉,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们的行踪居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如果不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解冻的话,呵呵,我们以后就只能看到它的标本了。
我心下大惊,连忙追问道:难道解冻还有什么困难的么?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么?
那鲁摇头道:缓慢融化的话,它的内脏和毛细血管就会因为应力作用而破裂,到时候还没等它的身体恢复到冰点以上,它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着急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啊!
那鲁无奈地冲着我耸耸肩。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还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后再跟校长联络,看能不能尽快送来解冻的装置或者派一名高手过来了。
巴克说着,和那鲁一起弯下腰去抬那只龙:那鲁,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让自己的手也给冻住了。
我拾起那把锈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出了树林。月夜下的草原,幽远而又静谧,远处的山丘深黑而又朦胧地起伏着,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详地回忆着千万年来的沧桑。
巴克和那鲁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只龙穿行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仿佛正抬着一尊玻璃雕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打个粉碎。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经跟师父也在这样的夜晚走过一片茫茫的草原。
当时的我,好像还只有师父的腿那么高,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对黑暗的莫名恐惧,一边紧张地环视着周围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边死拽着师父的手在草丛中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总是非常害怕黑暗。每当半夜我突然醒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听着屋外狂风嘶吼,就会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被角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躲在床角,直到师父和阿呆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点亮了灯,我才会渐渐从抽搐中平静下来。
阿呆曾经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因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师父也曾苦笑地拍着我的头道:羽,其实黑暗并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见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啊!
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惧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度的陌生和恐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就连师父身上那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暖,也变得遥不可及,一去无踪……
无奈之下,师父只得对我进行黑暗特训,在半夜将我带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临出发前,师父曾警告我说:如果你过会儿再给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里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训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当师父突然甩开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时,我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种说不尽的刺骨冰寒,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无数根锋锐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无助地奔跑着,拚命地想逃离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慌乱地四处寻找着师父的身影,一边跑一边还要使劲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到了后来,等我绝望地停下来时,手上已经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师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紧接着,我的哭声便如破堤的洪水般从嗓子里狂涌而出,吓得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风儿如受惊的野兽般四散逃窜,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片漆黑到一无所有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号啕大哭……此刻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师父这时才无奈地将我抱了起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沮丧地嘟囔道:妈的,那个呆子想的什么馊主意啊!别哭了、别哭了,师父在这里。别哭了,唉,要不等会儿回去把那个呆子揍个半死给你出气,好不好?……
※※※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鲁手中抬着的那只龙,我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阿呆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在弱肉强食、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公平。而人类社会的出现,更是将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本意发挥到了极至。他们自认为是整个世界的占有者,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剥夺,完全不顾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们可以仅仅为了一种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来消灭一个无辜的物种,也可以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来制造出一个恐怖的物种、一件恐怖的武器来消灭自己的同类。他们靠毁灭别人的家园来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别人的身心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享受了一切该享受的和不该享受的权利,可他们却几乎没有为这个世界付出过什么……怪不得耶稣至今都没能从十字架上走下来,因为人类所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
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么?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紧了紧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后,伸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悦的龙吟,沿着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扩散了开去。
耳畔立刻响起巴克的声音:发现他们了?
我细数着远处的足音道:不只三个人,恐怕不是他们。
还有多远?
照你们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钟就能追上你们。
那你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皱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决道:不行,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突然消失,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恐怕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赶快先藏起来,等我把他们引开后,你们再出来。
你把他们引开?
巴克惊讶道: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向埃娜和校长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可是……
别废话了,赶快给我躲起来!他们来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万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逞强了……
听着身后细碎的足音渐渐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来潜伏在一个土丘后,紧盯着来人的方向。
不一会儿,在树林的边缘出现了四个淡淡的身影,从他们修长挺拔的身形来看,应该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个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浑身散发出如刀锋般的强烈气势,让人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心头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时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心中传来一阵莫明的悸动。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经是专家中的专家了。从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实力强劲的雪城日,从恬不知耻的司凯尔到丧尽天良的洛克,还有那帮子藏头裹面干尽坏事的龙骑将。细细的数来,如今我的经验值应该已经丰富到让我面对着几个来历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随意漫步,可速度却是奇快。只见他们边走边谈,时不时还互相打着手势。初时我还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等到他们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时,才渐渐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却听左首一人边走边道:哼,我就说过,拉奇特这次特地来讨好师父,必定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着马上就要送到的时候,却偏偏让它给逃了。图非雅格,你怎么不跟师父说清楚啊,师父平日里最疼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说说的话,我们几个现在哪还用在这个破地方黑灯瞎火地四处转悠啊!
嘿!我怎么没说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师父他老人家铁了心想得到这条龙,你让我怎么说?难道你要让我装成一条裂角金环龙来赔给师父么?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过完生日么?我记得墨烈那天还赌输给我一栋房子呢!嘿,墨烈,你不会也忘了吧!
没忘,不过你作弊!
开口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如刀般锋锐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场吧,你说我作弊没?明明是他说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输我一栋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来:大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逗二哥啊!二哥说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数啊!
他又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再说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图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长得跟类人猿似的,一个个让人看着心里发毛,谁还敢摸啊!
那个老大一边狡辩着,一边拍拍墨烈的肩膀讪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来说一不二,没作弊就绝对没作弊,谁叫你当时不说清楚呢?
说着,他抬起头来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瞅着一旁的图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