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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练就的超一流的反射弧也在这一刻突发奇效,左脚瞬间踢中它横开的下颚,右脚顺势蹬上它上颚锋锐的巨齿,这三下先后击出,却同时击中,藉著这三股力道的反弹,刹那间我已临空后翻而出,只听背后嗤的一声轻响,衣服已被它绞合的锋锐巨牙剪下一片。
趁它现形的刹那,我半空中拔剑朝著尘土勾勒出的那张巨嘴隔空连刺数剑,强劲的剑气转眼将飘飞的尘上刺出数个细小的空洞,却纷纷落空。
从刚才的突然被刺到此刻的临空脱险,不过是喘息间的功夫,我却已在生死边缘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当两脚再次踏实地面,我想也没想便弯腰摸起一枚石子,未等那怪物再次发动进攻,已曲指运劲狠命朝著菲丽斯他们的方向弹射出去。岂知石子刚即飞出,眨眼便已似被人用手接住一般在空中一滞,无声无息跌落在地。
我心中惊骇不已,冷汗淋漓之时强烈的窒息感也煎熬著我的意志,让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般惶急不知所措。虽然我也学过龟息之术,借由真气的运转来极大减少身体对氧气的需求,但那也是在身体活动量不大的前提下才能维系。然而此刻这几番兔起鹘落的躲闪厮杀,早已将我体内残存的氧气耗尽,黥破的喉管却无法吸入新鲜的空气,极度的缺氧已让我脑中渐渐陷入一片混沌……
那怪物似乎害怕引起过大的动静,暂时环伺一旁,不再急于进攻。眼下的它占有绝对优势,的确不必操之过急。只怕在它眼里,我不过是个迟早要窒息而死的猎物罢了,与其费力著急地来咬死我,倒不如在一旁一边和美女龙跳著桑巴舞,一边对死到临头还妄图挣扎的我品头论足的好。
而此时我昏沉的脑中如电闪雷鸣般嗡鸣不断,憋闷的胸口就像是一个死活也拉不开的风箱让我前胸一阵闷痛,恨不得撕裂胸膛让空气直接涌入肺中。极度缺氧的身体让真气也开始无序地嗤嗤乱钻,左冲右突起来,似乎想在身体上开个洞来帮我畅快淋漓地呼吸,可却偏偏无法遂愿。随著心跳的急剧加速,憋闷之感愈烈,那冲劲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直到后来竟有如无数辆高速列车般轰隆隆地在我周身横冲直撞,又像是无数的轰炸机群在我体内来回肆虐,狂轰乱炸,痛得我撕心裂肺,仿佛身体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被炸得扩张了千万倍般,五脏六腑也几乎全被压成了齑粉肉酱,心跳声强如雷鸣,急若骤雨,随时都会因不堪重荷而破裂,若不是喊不出声,只怕我早就呼天抢地著高呼救命去了。
我心知自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可没想到这一刻却来得如此之快,如果不赶快收摄心神控制真气,还没等我憋死就已经被真气活活炸死了。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宁心静气的口诀心法,可往日里这些万试万灵的静心诀宁神诀,甚至是无聊时催梦用的梦心诀,此刻却像是往点燃的炸药引线上泼汽油般不但毫无作用,反而让它越烧越快,转眼便到了爆炸的边缘……
蓦然之间,叮的一声似梵铃般的清音自后脑响起,世界瞬间凝固……
耳旁清音缭绕,体内的真气也猛然停滞,我那因痛苦而微睁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夜空中一道拖著长尾的流星不知何时已定格在远峰之上,华光四射,灿然夺目,仿佛亘古以来便一直在那里一般……
……亘古如瞬,瞬如亘古。多少年来,人们在时间的洪流中挣扎求存,寻觅真理,却不知道刹那芳华,才是永恒……
耳畔浮响的话语尚未消散,那道流星已消失在茫茫夜空。
随著隆隆的心跳再次响起,脑内纷杂的嗡鸣已消散无踪,就连体内那狂乱欲暴的真气也突然平静了下来,宛若一条条清丽的溪流,淙淙汇往丹田。
我这才察觉到胸腹间清凉一片,先前那憋闷欲死的窒息之感早已一扫而空,而周身的毛孔无不舒张畅通,正代替了我那欲求不满的肺,开始吐旧纳新,绵绵然,泪汨然,源源不绝地呼吸起来。
此时我心中一片宁静,运功内视,只觉体内本似羊肠小道般的经络竟已如长江大河般豁然开朗,气象万千,其间运行的真气随著血脉的运行潮涨潮落,紫气氤氲,更显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略微诧异间,我已明其理。
神恋第三重真气是杀伐之气,杀意愈盛,功力愈强,可随著我一次次地强行催动心中杀气,不知不觉间已在魔潭中愈陷愈深,迷途难返,若不是沉溺之冠适时吸走了我体内的杀伐之气,才让我绝处逢生,摆脱了第三重的羁绊,勉强领悟到第四重的清灵之气。可这一重境界并非我自己悟到的,却是机缘巧合下凭外力得来,就仿佛一个成绩并不合格却因为自己救了校长的女儿而被学校破格录取的学生一般,就算他穿上了该校的校服,却依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在校生。
再后来,我经历多次生死搏杀,又为了陪阿兰散心而通宵运功,以致让我的功力一再提升,却闪心境未通,而无法进境。然而就在刚才,面临溺水般的生死之境,我心中那摇曳不息的生命之火在瞬间绽放出的璀璨光华,便如同拱破苍穹的灼灼朝阳般消蚀去了我最后一丝心障,体内蓄积已久的勃勃生气终于如破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一泻千里。
此刻的我有没有突破第五重还未为可知,但第四重却已是大成了。
好吧,得意洋洋地扯了这么多,也该清醒一下了。刚才那条破龙借隐身偷袭杀得我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差点没被它夺了小命,不过也多亏了它,才让我功力大进,说来倒也该好好谢谢它才是。
随著缺氧危机的解除,我的脑子立刻便灵活起来。
趁那条龙还没看破我已经能不靠肺来进行正常呼吸,眼下正是思忖该如何击退它的大好时机。面对隐身的敌人,我倒也有一些经验,可惜都是挨打的经验,不提也罢。但是对于与我朝夕相处的二百五十一号,虽然它动不动就喜欢隐身藏起来,我却总能很快就发现它的存在……
现在想起来,每当二百五十一号隐身后,只要它不动,我就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因为无论从侧面或者斜上方看去,它都是完全透明的,与环境浑然一体,连一般透明物体能让光线折射的效果都没有。可如果从正上方看去,就不难发现从它的脊椎线上透射过来的景象隐隐有些异常,犹如凸透镜般将景物略微放大了一点。另外,当二百五十一号因为紧张而隐身后,背脊中还隐隐有道红光流动,只是若不在光线极暗的环境中从正面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如果这条龙隐身的机理和二百五十一号相若的话,那么能发现它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在四五十米的高空中向下看了……这还得是在它没有侧躺在地上的情况下。若它真的找了条母龙跳桑巴舞去了,那我怕是要下辈子才能再发现它了。
微微挺直身子,我仔细倾听著四周的动静,然而那条狡猾的龙居然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二百五十一号也是如此。别说呼吸了,那个整天除了能帮我们消耗大量牛排就一无是处的家伙隐身的时候就连心跳都没法听见!……如果我能儿到造物主的话,我一定要起诉它们,这种非法的行为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算了,与其与这条龙纠缠不休,不如赶快通知菲丽斯他们的好。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耽误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们至少也该走出了五百多米。
想到这里,我假装辛苦地抓住喉咙蹲下身去,慢慢摸起枚石子,抬手便射。那枚石子刚刚飞出,又是在空中略微一滞,便欲跌落下来,然而此时我的剑气也随即刺到。
就在这一刻间,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刺出去的剑气不再像以往那般飞出后便不受控制,而是宛若实质般竟能和剑尖、剑脊甚至是我的手生出感应,让我能如臂使指般随心所欲地控制住它。
仔细思来,不久前我朝斐湘龙刺出的一剑也正是如此,只不过当时是情急之下瞬间的超常发挥而已,不似现在这样就连剑气划破空气时的震颤感都能清晰觉察。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枚石子立刻化为齑粉,而我则恍若刺中了一个厚胶轮胎般浑身一颤,剑气所中处如同水面般泛起一阵微小的涟漪,转瞬即逝。
此时虽然剑气已没有了冲劲,但我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长剑隔空抵在一个极其坚韧的事物上,心念电转间立时挥剑下划,那道已停滞的剑气居然也随之劈下,可仅仅划出半尺,剑气便即消散,连带著我也一剑挥空。
还未等我好好回味一下刚才的奇特体验,那条已经醒悟过来的蠢龙就悍然发动了进攻。
然而,此时不光是我发出的剑气,就连体内的寒星真气都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那条龙挥出的尾鞭离我尚有三米之远,我的脑海中便已清晰地看到了它那条长若蟒蛇碗口粗细的尾巴,甚至连上面因肌肉紧绷而根根直立的数十根牙状尖刺都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称奇间,我刚一跃起,尾鞭便从我脚下呼啸而过,其后翻滚的气浪也是刚猛无俦,宛若怒涛排壑般卷得飞沙走石,尘滚土崩。若不是我早有准备,不然又会像刚才那样被扫得重心不稳,狼狈不堪了。
没等气浪扫过,它又故技重施,巨颚一张便横咬而来,这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了几分,腥风雪齿眨眼便到。
早有防备的我闪电般抬脚一点它的边颚,借力后跃,倏然间耳际生风,周围景物瞬间模糊了一下,待看清时我竟已身在三四百米的高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打乱了那条龙的计划,就连我自己都暗暗骇异。环目四望,朗朗夜空云淡风清,满天的星辰似随手可摘,脚下灰黑色的荒野一望无际,笔直的公路如同数道亮线纵横交错,远处的凡尔赛斯河泛著浊浪隆隆作响,宛若一条黑鳞巨龙般横亘蜿蜒。
心旷神怡间,我低头细看,只见脚下烟尘滚滚的地面上隐隐能看到一道幽幽的蓝光在其中迅捷地移动,似乎是那条龙在计算著我下落的方位。
没有烈羽神翅,居然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