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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的血潭……看着这简直就像是深夜恐怖电影中吸血鬼开人血晚宴般的情景,我只觉胃里一阵剧烈收缩,几欲呕吐,师兄也是面色发青,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头顶暴雨倾盆、石屑纷飞,祭坛上却连一丝血花都没溅上。眼看着血红色的湖水渐渐快要没过祭坛,那柄透明古剑突然大放异彩,耀眼的光华瞬间盖过昼夜二珠,将整个洞穴都笼罩在一片刺目的深红之中……
这红光来得快,去得更快,仅仅数秒后,便倏然敛去。洞内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昼夜二珠还在放出微微的萤光。再看周围,原本沸腾的血湖竟已干涸见底,露出了一大堆散乱的钟乳石碎屑,而头顶那片密密麻麻的钟乳石也一根不剩,只留下一片空阔的弧形壁顶。
就在我和师兄茫然不知所措间,突听呛的一声轻响,那把不知何时已殷红如血的古剑仿佛活过来般猛的从石座上跳出,周身忽明忽暗地绽放出妖异的血光,悠悠然飘荡在数米高的半空。仔细瞧去,只见透明厚拙的古朴剑身内仿佛长满了蜿蜒如网的经络血管般,随着血光的闪烁而不住收缩膨胀,隐隐还能听到心脏跳动般的通通声。
嘎嘎嘎,终于大功告成了……
埃菲尔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我和师兄一跳,却见她正绕着石座来回走动,仰着头前前后后地不住得打量着那把浮在半空的古剑,忽而爆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忽而又感慨万分、老泪纵横,简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无法理喻,连我和师兄的高声呼喊,她都置若罔闻。
见她如此疯狂地转了十几分钟后下失去耐心的师兄抱起那颗金蛋叹气道:羽,咱们自己走吧,先把蛋里面的人质救出来要紧。我看她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恢复正常了。
刚偷偷摸到洞口,正沉浸在悲喜交集中的埃菲尔却突然吼了一声,你们想去哪儿?放下那颗蛋,我还没让你们走呢!
我们只得又转回身来,愁眉苦脸的师兄忍不住哀号道:婆婆,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赶什么时间?那颗蛋一旦破裂,里面的女孩立刻就会死亡,并且会马上被传送到专人看守着的转生台上,让你们白辛苦一场。你们以为那帮绑匪是一群笨蛋么?他们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会随便就把人质交到一个怪物手中?
……
这番话虽说危言耸听,可看师兄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却似乎很有可能,我小声问道:难道复活真的还能提前预约不成?
可以的,有一种深蓝色的宝石就能提前预定复活,只要将沾过自己血液的宝石提前置放在指定的转生台上就行,不过有时间限制。只是这种宝石非常罕见,我也仅仅只找到过一颗而已,却因为乏人问津而不得不贱价卖给了政府。
说到这里,师兄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我们不陪她疯到底,是救不出人质了。
你才疯了呢!
年龄颇大,耳朵却一点也不背的埃菲尔咆哮道: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都给我回来!
再次回到祭坛上呆看着那柄依旧笔直漂浮在半空的古剑,我纳闷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给它讲一千零一夜,直到把它骗下来?
别跟你师兄一样没点正经……
埃菲尔填怪地瞥了我一眼,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你们的血洒到剑身上,如果它承认你们是它的主人,你们之中的一人自然会生出感应。
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滴血认亲的风俗传统……我和师兄依言咬破手指,就准备将血弹落上去。
岂知埃菲尔瞪眼叫道:这点血哪够?一点诚意都没有,要最新鲜的动脉之血才行!
无奈之下,我们纷纷割破腕动脉,真气微微催逼,两道鲜血顿时如箭般激射而出,喷洒在殷红闪烁的剑身上。一听到埃菲尔说够了,我们又赶忙用真气生肌止血,生怕流多了一滴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剑身将我们二人的鲜血吸食得涓滴不剩,我也没察觉到任何所谓的感应。扭头看向师兄,却见他正呆呆地盯着那柄巨剑,恍若魂游物外般无声念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词汇。我诧异地凝神细听,才发现他念的竟是落羽神恋曲的心法口诀,仅只有间或的几句相同,其他却是闻所未闻。
眼见古剑认主,我心道这趟总算不虚此行,刚想问问埃菲尔是不是已然大功告成,猛然间眼前蓦地一花,头晕目眩中仿佛有一股巨力狠狠将我吸拽上半空……
昏眩过后,我诧异地发现自己竟已漂浮在空中,而前方不远处就是来时的甬道入口,脚下祭坛上正有三个人呆呆地看着我……咦,我自己怎么也在下面?
这如灵魂出窍般荒诞的感觉令我不由得惊恐万分,张口欲呼,却仿佛置身梦境一样,怎么都叫不出声来。
就在我惊慌失措之时,只听脚下的师兄喃喃地说了句,这真是太奇妙了……
紧接着浑身一震,猛然醒了过来般抬头四望。
见身旁的另一个我一动不动,他不禁关心道:羽?你没事儿吧?……婆婆、婆婆!他、他怎么连呼吸都没了?
别急,他此时正附体在那把剑上。
埃菲尔阻止住慌了神的师兄,抬眼看向我道:看来这把灵剑已经承认他是自己的主人了。
您确定没弄错么?我……我怎么觉得它现在是要做我的主人啊?
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般,埃菲尔对着我轻声道:别慌,冷羽,你先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它想告诉你些什么。
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我努力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倾听着可能会随时从身边迸出来的任何声响。
不一会儿,一阵铮铮的古乐果然自耳畔轰然响起,急促的乐声激昂凝重,却又悲壮铿锵,竟充满了浓浓的杀伐之气,宛若密集沉闷的鼓点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恍惚间,我仿佛随着乐声激烈的起伏突然被带入一个奇怪的时空,耳畔霎时充斥了各式各样奇异而巨大的声响,惊异地睁开眼睛,一幅骇人的景象立时跃入眼帘……
龙!铺天盖地的龙!就像是倾泻而出的洪水般,整个世界都被吞没在一片龙的海洋中!大地被它们汹涌如潮的奔跑践踏得仿佛地震一般颠簸起伏,就连天空也被它们遮天蔽日的翅膀卷得狂沙漫天、混沌不堪,震耳的嘶鸣声如海啸一般雄壮浩瀚连绵不绝,映衬着如血的残阳,竟似是自地狱喷涌而出的火红熔岩般席卷着世间的万物。
突见一个银发少年置身在这龙的海洋之中,一把流光溢彩殷红如血的巨剑悬在他身前,晃出一道绮丽炫目的光盾将他牢牢守护在汹涌的龙潮中。随着镜头不住地拉近,我赫然发现那把巨剑竟就是祭坛之上的这把古剑!而那个少年,居然与我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老大!裂缝正在急速加大中!有些垃圾已经跑出来了!你快下命令让我们冲进去吧,我和兄弟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啊!……
一个似乎熟识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妈的!叫你等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难道你以为里面很好玩么?那些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啊!
听到这里,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熟悉的对白已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对了,当时我也是陷入幻觉之中,只是以那个少年的眼睛在惊异地注视着这一片充满了混乱和恐惧的异世界。
就在这时,镜头如预料般蓦然一转,刚才还混乱如沸的场面突然之间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整个大地都被浑浊的鲜血染得漆黑如墨,就连天都被这片浓浓的漆黑映得诡异狰狞,寒风悲鸣,银月如钩,只剩下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哀号声在大地上回荡。
那把早已被鲜血染黑了的巨剑,此时正静静地插在一个庞大如小山般的王虫头上,而那王虫头部无数对燃烧着炽烈仇恨的复眼还在怒视着身前这片漆黑的大地,在它的身后,竟躺着无数与它一般巨大的虫尸,层层叠叠,漫无边际,一直铺向遥远的天边……
阿烈!阿烈!……你还活着么?阿烈!……你在哪儿啊?你说话好不好!阿烈——……
只见那少年漫无目的地在巨大的虫尸间来回奔走,纵声疾呼,仿佛在呼唤着自己生死未卜的兄弟般既惊恐又绝望,被悲伤撕裂了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划破凄凉的黑夜,却久久不见回音……
正惊诧于这重现脑海的一幕,镜头却又猛的将我带回了静谧深广的洞穴中。
只见祭坛上的另一个我正手持巨剑狠狠劈向一旁的埃菲尔。
血光乍现间,整个洞穴都随之轰然崩塌了下来,接下来便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冰冷的空气急冲入肺叶的沁凉让我猛然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又站在了祭坛之上,正大口大口地拚命呼吸着久违了的空气,淋漓而下的冷汗令我浑身一片冰凉,心脏依然在遏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
好容易深吸口气,胸腔内一股极为抑郁的窒闷却又让我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一旁的师兄连忙上前轻拍着我的背脊,诧异地向埃菲尔问道:婆婆,您不是说他不会有事儿的么?
当然不会有事儿,你看他又没死!
埃菲尔白了师兄一眼,又轻声问我道:冷羽,你刚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我……
仿佛溺水的我好半天才平复下急促的喘息,慢慢将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埃菲尔。
嗯,前面那些巨龙啊什么的,应该是这把剑自身的记忆,后面那段,可能就是它暗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埃菲尔沉吟道。
啊?您是说要我在这里杀了您?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这是灵剑的命令,就算是我也无法违拗,毕竟这是解开封印所必需的一环。
埃菲尔耸了耸肩,除非你是在骗我。
可是我还看到整个洞穴都塌了啊!就算您可以大义凛然地直面死亡,我和师兄还有人质也不想被活埋在这个洞里啊!
对啊!就算要杀,也最好找个风景宜人,空旷幽静的地方……
师兄连连点头,见埃菲尔瞪他,赶忙赔笑,至少会让您死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