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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泳涵也诧异地瞅着林绍夫,一个副市长为何会跟许博梵蹲在路边?她的视线飘向了许博梵,发现在帅俊的脸庞沾染了些许的泥土和血迹,哀伤的眼睛蕴含着熊熊怒火。这一点只有感同身受的靳泳涵才能发现这把心灵之火。
许博梵瞧见前来的男人是以前的邻居,不禁问道。“林大哥,这位真的是副市长吗?”
“对呀,是我们A市新上任的副市长。”林凌除了刚才的敬礼之外,皆不正眼瞧着林绍夫。
“说就说,讲话别带着酸味。”
“小许呀,你怎么会蹲在这儿。”林凌问道。
许博梵见到有位时髦打扮的女人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林凌,自己是来跟父母报告许志仁夫妇往生和自己即将出国念书的事。
林凌打从心底叹了口气,靳泳涵则不自主地扬起既感动又欣赏的神色凝看许博梵。许博梵被她看得腼腆地微垂着头。
“这位是你的队员吗?”林绍夫瞅着靳泳涵说。
“副市长好,我叫靳泳涵,是队长的远房亲戚。”靳泳涵发现这两个男人好象对彼此都怀着敌意,于是自我介绍。
“哼;林绍夫用鼻孔哼了出来,噘嘴说。“公器私用;
“我是香港重案组的干员,一同协助公安局办案。”靳泳涵严肃地说。
“你也是刑警呀。咦。。。 。。。是A市的人在香港犯案吗?”他的语气不再轻薄,而是带着惊愕与尊重。
“不是,是这位许博梵先生叔叔一家人的血案。”
“什么?!”许博梵惊慌地冲过去,想要抓住靳泳涵的肩膀问个清楚,但一想到她是女人,急忙扼住冲动的双脚。
“等一下﹑等一下!”林绍夫两手插腰,蹙起眉头,不解地说。“我刚才听小兄弟说他的叔叔是在火灾中丧生,怎么会是血案呢?”
靳泳涵瞥了林凌一眼,暗示他由他来解释比较恰当,毕竟她是香港的警员,并非A市的公安,不能喧宾夺主。
林凌噘了噘嘴说。“我们怀疑许志仁夫妻是死后才被人放火焚尸。”然后他撮要陈述刚才从照片中发现的种种疑点。“因此我们才想要到许家,请许博梵答应开棺验尸。”
“你这么说我才想到,我叔叔虽然抽烟,但没有躺在床上抽烟的习惯,更是从未听过,怎么可能因烟蒂掉在棉被上而引发火灾呢?”许博梵呼吸沉重又急促地说。心情也随之越来越凝重。
“检察官怎么说?”林绍夫蹙眉说。
“他说当时的验尸报告明明写着被火烧死,所以不必重新再验。”
“你有把问题点告诉他吗?”林绍夫斜睨了他一眼。
“当然有!”林凌撇过头去说。
“那他为什么不答应开棺验尸?”林绍夫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就要问检察官喽!”林凌不予置评地说。
“许先生,你答应让我看看你叔叔跟婶婶的尸体吗?虽然死者为大,但是人命关天;靳泳涵说。
“你不是刑警吗?”林绍夫疑惑地说。
“我父亲是香港警校的教官,哥哥是警方的鉴识人员,因此在他们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你叔叔跟婶婶已经入棺了吗?”林凌问道。
“他们在殡仪馆等我。”
“小兄弟,你看怎样?有老哥我当你的后台,这块副市长的招牌至少还能当个几两银子。如果这位靳小姐粗步发现遗体有问题,我会逼法医过来重新验尸。”林绍夫用手肘搡了搡他。
“嗯,谢谢你们;许博梵用力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开车载你过去,你们俩立刻跟来。”林绍夫边走﹑边转身喊着。
“咦。。。 。。。那头驴子这么起劲!”林凌故意大声说。
“太闲的话,就把要嘀咕的劲儿用在办案上啦;林绍夫打开车门叫喊着。
林凌耸了耸肩跑向侦防车,靳泳涵的视线扫过这两个斗嘴的男人,随即也跑了过去。
“你跟副市长好象不合是吗?”靳泳涵在车里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 。。。”林凌干笑了几声。然后说起他跟林绍夫第一次见面时的冲突,也道出自己最讨厌这种空降部队的官员。
“我想,副市长看到许博梵蹲在路边跟父母道别,就停下车跟他聊天,听到检察官没答应验尸而要帮他出头,可见副市长跟你一样是性情之人。”
“天晓得那头驴在打什么算盘。”他不以为然地说。
“你们呀,不是看对方不顺眼,不然就是肝胆相照。”果然是头驴!靳泳涵想起了林绍夫见到林凌劈头就说的话。
“呵呵。。。 。。。”他不予置评地笑着。
靳泳涵也懒得跟他抬杠,拿起公文夹里的那几张照片再次研究。
当他们来到A市的殡仪馆时,原本那些佯装热心的亲属如今尽是意兴阑珊的表情,只有许志仁夫妻的朋友与同事诚心前来吊唁,许博梵看在眼里﹑感叹在心里。当许博梵道出要请靳泳涵再检查一次遗体里,所有人都惊愕地凝看他们,而且连副市长都来了,大家顿时鸦雀无声。
惊愕的梁甄跑到许博梵的身边,抓住他的臂膀询问。随着他的话语,她的眼睛跟嘴巴越张越大,更觉得不可思议。
过没多久,许志仁妻子的亲戚就率先反动,死者已经穿好衣服要入殓了,绝对不能再来打扰。
林绍夫经过询问之后,获悉许志仁这边以许博梵的血缘最接近,只要许博梵点头答应,别人也没有理由拒绝。因此决定先查看许志仁的遗体。
停尸间的走道,因为尸体已经僵硬,靳泳涵在许博梵的帮忙下脱下许志仁的衣服,林凌站在一旁当见证人。
林绍夫站的远远的,一边阻止好奇的民众搔扰,一边询问这些人关于死者的交往状态。毕竟连经常面对死者的警察看到尸体之际都会毛骨悚然,何况是一般人呢?
梁甄本来想要帮助,但是看到尸体的模样,一股暖流涌上了喉咙,急忙跑了出来,避免呕吐出来。
因为尸僵再加上冰冻的关系,许志仁的尸体硬梆梆的,想要脱下衣服相当不容易。不管许志仁是死于火灾或者他杀,也不管六年前他用十七万出卖的许博梵的双亲,许博梵看到他死后仍不得安宁,必须被他们用力扳搅身体,一阵阵的感伤与悲恸扬了起来,极力忍住温润的眼眶不掉下眼泪。
这一切,靳泳涵都看在眼里。“许先生,我们是在帮他,而不是亵渎他,不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你往这个方向想,心里也许会好过些。”
“谢谢;
“这是身为刑警的我应该做的事,不用道谢。”
这时,许志仁的上衣已经脱下来,在许博梵的帮忙下靳泳涵不时翻转因高温燃烧而扭曲的遗体。许博梵还是忍不住撇过头去,不敢看到扶养他多年的叔叔惨不忍睹的模样。而靳泳涵努力压制翻搅的胃液和搔痒的喉咙,仔细观察遗体。
靳泳涵原本计划到公安局找林凌之后,打算到一些观光景点参观,因此随身携带了一台数字相机,她边检查﹑边大声说给站在一旁的林凌听,同时指着疑窦之处请他拍照。
“尸斑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出现的鲜红色,而是一般死亡的暗紫红色,因此不是吸入过量的浓烟致死,是被大火在瞬间烧死。尸体的前面已经焦黑,但是后侧却没有被大火烧到的明显灼伤,由此可见当火灾发生时,死者静止不动,没有挣扎逃离的迹象。但是当时所拍的照片显示死者平躺在地上,烧焦的棉被一部份落在身上,表示他企图从床上逃走,还来不及逃出房间就在地板上断气,因此这点与前两项大相违背。眼睑大部份完好,不像生前被烧死。而且,死者没有因血浆渗出而产生的水泡或水肿,以及血球因高温凝结所形成痂瘢等,因此没有发现生前遭烧伤应该有的生理反应。”
林绍夫跟林凌没等靳泳涵说完就来到尸体旁边,聆听靳泳涵的讲解,不由地撑大眼睛,早就忘却尸体的恐怖模样。
许博梵更是瞠目结舌,愤怒的吶喊在心里奔腾,心头再次熊熊燃烧。
“副市长﹑队长,经过粗步断定,死者是在死后才被放火焚尸。”靳泳涵严肃地说。“要确定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必须请法依解剖验尸!”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打电话给检察官。”林绍夫瞪了林凌一眼说。
“喔,是的。”林凌立即掏出手机拨电话。
林绍夫看到林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彷佛检察官正在责备他没事找事做,于是把他的手机一把抓过来,拉起嗓子先来一顿破口大骂,才叫检察官立刻派法医过来。“你支支吾吾什么呀!叫你派人过来,你就立刻给我来;
“副市长,必须等尸体摆在阴凉地方超过一天才能解剖,不然尸体全身僵硬,无法动刀。”靳泳涵见他怒不可遏,赶紧解释。
林绍夫扬了扬眉头才对着手机说。“知道啦!反正你尽快派人验尸就是了;
林凌接过了手机,虽然表面上仍然表现出倨傲的样子,但在不知不觉中对林绍夫的见义勇为产生敬佩之意。
林绍夫来到许志仁妻子的亲属前面,大声说。“他们夫妻可能是他杀之后被焚尸灭迹,必须请法医来解剖。”
剎时群情哗然。
“如果你们还坚持现在就是入殓,表示你们可能都是谋财害命的嫌疑犯。”林绍夫两手插腰,语带威胁地说。
原本要抗议的家属顿时大气不敢吭一声,这顶帽子太沉重了,没有人承担的起。
基于侦查不公开的原则,林凌原本要制止林绍夫,但是靳泳涵搡了搡他,毕竟由副市长发威比林凌向家属解释的口沫横飞来的有效率。林凌只好任由林绍夫卖弄官威。
“林大哥,谢谢你。”许博梵走到林凌的旁边说。
“你要谢的话,就要谢靳小姐。是她发现照片中细小的疑点,才让你叔叔和婶婶从一般死亡,变成他杀案件的。”
许博梵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朝靳泳涵磕了三个响头。“我替我叔叔婶婶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好样的;林绍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