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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是怎么说的?”北崎紧张起来。
“你们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是会被人笑话的。”妇人脸色难看地捏紧了衣摺,“所以我告诉他,你一定不会答应这么奇怪的要求,如果你选择离开就请他放弃,不要再纠缠你。他答应了,还在我面前慎重地发了誓。”
北崎的指尖一阵阵地发凉,怪不得母亲看到自己回家会出乎意料地高兴,原来如此!
“你……没有对慕田产生奇怪的感情,对不对?”母亲反复地询问着,“所以你才会选择回家,是吗?回答我,北崎?!”
面对焦虑的母亲,北崎只能沉重地点下了头。
“我……”
可是讨厌男人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也许,痛恨的情绪早就消失在见到慕田的那一刻。
复杂的烦恼已经不能用习惯性的躲避来解决,知道回乡下的举动让慕田和自己的关系断裂的消息后,心情越来越黑暗。
情绪雪上加霜的是一通电话,那是很久没有音讯的小季打来的。
电话里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小季爽朗的笑声和熟悉的荤话带来了意外的快乐。虽然两人谈兴不错,可长途电话费是一笔让人肉疼的支出,所以在挂电话之前,对方提出了年底要好好团聚一下的请求。
北崎的犹豫不决让直爽的朋友不高兴起来。
“害怕被我侵犯吗?”
心存芥蒂的北崎连忙怒斥他的口无遮拦。
“可是年底前你无论如何都会来一次的吧?”小季用肯定的口气这样说。
“为什么?”旅费可是不便宜的,北崎也不想跑到让自己极度困扰的地方。
“不来参加慕田的婚礼吗?”对方抱不平似地大呼小叫,“别做得这么绝情好不好?你临走前把他揍得好惨的,再有什么过节也应该抵消了啊?”
“慕、慕田的婚礼吗……”北崎像被石头砸到了,思想出现了无法弥合的空白。
“慕田和叶丽小姐在年底结婚啊。”小季喃喃地嘀咕,“他有说会给你寄请柬的呢。”
北崎全身冰冷地蹲在地上,他像被踢到了外太空般地充满了动荡不安的无助感,呼一口气就会从空中掉下去,跌得脑浆都会溅出来。
电话那端的人无知无觉地继续絮叨:“你认识叶丽小姐吗,听说是慕田在工作时认识的,差不多是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啊,那个呆板的家伙还真是幸运,让人眼红得恨不得再揍他一顿。”
“这样的事……”北崎费力地挤出应和。叶丽小姐就是他那天在慕田公寓门口遇到的女人吧,想到折成心形的纸条是自己扔在慕田脸上的,心脏被踩到似地痛楚起来。
“喂,你会来吧?”小季热切地游说,“说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那张像女人一样的脸,还是蛮想念的。你住在我家吧,我们可以喝一整夜的酒啊!”
不,我才不会去看到那个该死的混蛋得意地娶个女人回家!真正能从喉咙里迸出的只是一连串自己也听不清的音节。
“嗳,你没事吧?”终于发觉到电话里的安静,多话的人关心地询问。
“没、没事,”使劲揉着鼻子,北崎用开朗的声音回答,“我可能来不了,因为工作很忙……所以,请代我向他问好,他能幸福就太好了……”
“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你还是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比较好吧?”小季积极地建议,“这是人家的终生大事耶,就算人不能到场,打个电话祝福一下比较有礼貌啊?”
“我……”实在回答不出这个合理的问题,北崎匆忙地挂断了电话后,连忙捂住脸防止眼泪像洪水一样地冲下眼眶。若无其事地要结婚的男人再一次让他尝到了痛苦到快死掉的滋味。
为了不让母亲疑心,迅速地躲到卧室里,咬紧牙根的哭泣很快让被子湿得无法睡人,他像个弃妇似的痛哭着睡过去又流着泪醒过来,最后索性光着身体坐在床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反复地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患上了严重的感冒而不得不请假。急坏的母亲请来医生打了针又喂了药。
这样过了二天,脑袋还是昏沉地要掉下来一样,想到“慕田”这个名字,连心脏都会罢工了似地停止跳动。
“找个女人结婚吧,那样我是死了也会安心的。”守在旁边的母亲唉声叹气地握着削瘦到像根竹竿般的手腕。
这样的情形让北崎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到极点。
请柬果然寄来了,粉红的硬纸质上印着银白的玫瑰,简单的设计有着不俗的品味,既符合叶丽小姐的味道,也透露出慕田严谨的气质。
婚礼就安排在两个月后,寄请柬过来的男人其实不会指望自己去参加吧?这样做的原因大概是要让母亲放心,完美的慕田先生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想到两个月后就会重生一样地得到完美幸福的男人,北崎疯子似的把纸放在嘴中狠命地撕咬,满腔的怒火浇了油似地熊熊燃烧起来——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告诉叶丽小姐他强暴男人的真面目!不能让他幸福,如果他幸福了,被强暴的我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偏激的念头像阴暗的蝙蝠,一遍遍地盘旋在脑海里,啃噬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第七章
从华丽的意大利餐厅里出来,女人的脸颊布满了艳丽的红晕,她靠在宽厚的肩膀上撒着娇。
“你一口酒都没有喝啊,作为答谢人,这样做就太没有礼貌了哦。”
“对不起,我已经戒了酒,这一辈子都不会碰的。”护花使者温柔的声音女人充满了陶醉又失落的复杂表情。
“吻我一下吧,慕田。”其实没有一丁点的醉意,不过她有借酒索吻的理由。
男人俯下头在樱唇上很轻地吮了一下。
“没有激情的吻对未婚妻来说太残酷了。”女人挤了挤眼,捉弄着脸色不自在的男人。
“太晚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对方扶着她的香肩,彬彬有礼地打开了车门。
“啊,慕田,”端坐在年座上后,美人翻弄着自己的包包,啧了一下舌头,“恐怕得先回你的公寓,我的隐形眼睛盒大概忘在你家的洗手间里了……哦,没有它,明天我就会无法工作的!”
“真是个没有头脑的淑女啊!”揉着太阳穴的慕田不断地苦笑。
如果不是相处时间久了,否则也不能相信在职场上左右逢缘的叶丽小姐个性是如此的丢三拉四,只要稍作停留的地方就会留下零碎的纪念品,譬如唇笔手绢什么的。有一次甚至粗心大意到把卫生棉袋丢在下属的家里,使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差点因误会而被女朋友甩掉。
两人回到慕田的公寓,还是没有找到行踪莫测的隐形眼镜盒。
苦丧着脸的女人在偌大的屋子里翻找了好半天,又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把它带出公司。
好笑地安慰着喋喋不休的道歉,慕田只希望赶快把多事的女人送回家后,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
自从北崎离开以后,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明明才二十七岁的青年才俊却过早地出现了精神颓糜的迹象。只要想到北崎对自己的痛恨,连死的念头都有过了好几回,这样的痛苦严重地困扰着他的身心。
“慕田,如果……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永远不出现,你会怎么办?”叶丽曾经同情地问。
慕田沉默地摇头,他知道对方因为爱慕而偏袒着自己,所以才会把北崎称为小心眼的家伙,而对于被强暴的北崎来说,这种事的确不是能随便就原谅得了的。
返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孤独的感觉啃噬着他忧伤的心灵
刚走出电梯间,突然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一个全身包得像恐怖份子的家伙故意撞在他的身上,用力过猛使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趴倒在身上的男子已经颤抖着爬起来,然后远远地蹲在墙壁的另一侧,手背使劲地抹着眼睛的部位。
“是你吗……”慕田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强行剥开裹得像包袱的脑袋,厚重围巾下竟是幅哭到鼻涕和眼泪一塌糊涂的悲惨表情。
这个哭得很伤心的大男人就是从前的同屋人,久违了的北崎。
“我……真是没用,”北崎习惯性地扯着自己柔软的头发,“我看到那个女人……呜……我没有勇气告诉她……你有多坏,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呜呜!!”
处于惊讶中的慕田终于听清了语无伦次的自责,似乎还是一场不光彩的阴谋,不过胆小的家伙一口气地冲到这里却又临阵退缩了。
他不由笑了声。
这样的举动让被沮丧包围的北崎哭得更悲伤起来。
疯子似地赶到这里,看到很般配的身影亲热地进出,他能做到的只是躲在了电梯间后面为自己的怯懦而痛苦。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独自回来就抑制不住无处发泄的委屈,冲动地撞了过去,现在恐怕要面临的是被羞辱的下场。
在开着足量暖气的房间里,颤抖的不速之客紧张地捏着衣襟,局促不安地看着男人挂上给母亲的电话,好半天才响起断断续续的道歉。
“对、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太多……”怒火和勇气像被空气冻结了,只剩下可怜的畏惧。
害怕会被嘲笑,害怕会被扔到街上,害怕会吻过自己的嘴唇里听到结婚的事。
“不要那样说……”慕田蹲在好像很害怕的家伙面前,轻轻地问,“你原谅我了吗?”
北崎紧咬着嘴唇,不愿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男人捧起他冰凉的手,把嘴唇柔软地盖在充满着泪水气息的手心上。
“我该怎么补偿你呢?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你要求吧?”
“不要结婚……请不要结婚,如果你敢结婚的话,我就去告诉别人你强暴我的事。”带着哭腔的威胁。
真是个任性到极点的人啊,慕田瞪大了好看的凤目。
鸵鸟似地把脸重新埋在围巾里,北崎看到保证似的点头后,胸口的沉闷得到了全部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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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什么理由必须留下来,不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