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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无辜而亡的三堂姐,王檀的眼神也不由暗淡了几分。王檀对王桦其实并不熟悉,她出嫁的时候,王檀虽然已经能记事了,但因为王桦极少出门,王檀因为养病也极少出院子,所以两人碰面的次数基本上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唯一比较印象深刻的就是王桦穿着嫁衣出门子的时候,小小的脸上有着难得的娇羞,想来那时候她虽是低嫁,但对自己的婚姻到底还是有着期望的。
王槿又叹了一声,接着道:“想到三姐姐,再想及我自己,总让我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到将王桦嫁到苗家的原氏,王檀不由同情了王槿几分。王檀伸手过去捏了捏王槿的手,安慰道:“你也用不着太担心,经了三姐姐一事,以后祖母总不会再由着二伯母乱来了。”
王槿道:“希望如此吧。”心里却没有抱多大期望。祖母向来偏疼嫡母,当初嫡母将三姐姐定给苗家,祖母不是也反对过。后面嫡母偷偷过了两家的婚书,祖母虽当时恼了嫡母,但嫡母只要在祖母面前告上两声罪,没过多久祖母不照样原谅了她,且为了嫡母的脸面甚至还认下了这门亲事。若不然,凭着王家的权势,便是过了婚事也能悄无声息的退婚。有三姐姐的前车之鉴,以后嫡母若随便将她婚配了,她实在不相信跑去求祖母能有什么用。
王檀知道王槿的顾虑,她或许没看出来,但王檀却知道,经了王桦这件事,王老夫人对原氏却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对原氏也不像以前那么亲近。无论王老夫人平日再如何忽略这些庶出的孙女,但那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她不会高兴有人来糟蹋她们。想来当初王老夫人之所以能认下王桦和苗大的婚事,也定是因为原氏没有告诉过她苗大有问题,她仅是认为两家门第不般配罢了。
王檀又道:“祖母毕竟是我们的亲祖母,没有不盼着我们好的。六姐姐平日若有空,也可以多去与祖母说说话尽尽孝心。”这是劝她没事多去刷刷存在感。
王檀知道王槿和丁姨娘母女两人平日走的是讨好主母的路线,但就王檀认为,讨好原氏真不如讨好有血缘关系的王老夫人来得可靠。再加上原氏又是那样的性子,她可不认为原氏会因为她们的本分和讨好,在有需要的时候就不会将她卖了。
王槿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思索着王檀的话。王檀见她将话听进去了,也没有再开口打扰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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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陵去京城,需要先坐马车到镇江,然后再从京杭运河走水路一路到京城。王家的马车走得慢,走了近七八天的时间才到了镇江。
王家早就在镇江码头预定了两艘大船,王老夫人和大房坐了一艘,二房和三房坐了另外一艘。王桢和涵哥儿因为一路上都跟在王老夫人身边,坐船时便也与王老夫人坐了一艘。
上船之后,王檀走到船头趴在栏杆上,望着波澜壮阔的河面,心里不由有些激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京杭大运河。前世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条联系南北交通的大运河,只是一直没有亲眼目睹它的风采,现在见了,果然是气势恢宏。
王檀对着河面大声的“啊”了几声,接着继续趴回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河水缓缓的往后流。然后又从甲板上找了几块小石子出来,一个一个扔到河里头,听着河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王檀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正玩得起劲,浩哥儿突然从船舱里出来,走上前拍了拍王檀的肩膀,道:“檀姐儿,你怎么站在这里?这里风大,快跟我回去吧,免得吹了风你又要生病了。”
王檀回过头来,有些不高兴的道:“七哥,我好好的你又说什么病啊病的,你咒我呢!”
浩哥儿道:“胡说,我怎么会咒你,七哥是为了你好。”说着又像劝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若是觉得在船舱里无聊,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王檀马上拒绝道:“不要。”
她才不喜欢跟他下棋,并不是因为她经常输,相反,反而是因为她总是赢。每次跟他下棋,看着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要怎样下才会让她赢又不至于让她觉得他是在让她,她都想对他说一句:“少年,不用费脑细胞了,我早已识破你的伎俩!”
浩哥儿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被他说中了,当天晚上她就因为受了凉生起病来。
船上虽然带着一些常备的药材,但毕竟没有大夫,王清和蒋氏等人不敢给她随意用药。最后还是让船靠了岸,去请了大夫来看过,才敢抓药煎药。
莲雾等人因为没有照顾好小姐,被蒋氏罚了十下手板心,又罚她们三天不许吃饭喝水。王檀觉得连累她们被罚,很是过意不去,向蒋氏求了情,最终蒋氏答应可以让她们每天喝些水,但饭还是不能吃的。
王檀喝完药之后靠在床头,浩哥儿坐在她的床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让你不要到船头去吹风,看吧,现在就该难受了,下次看你还乖不乖。”
王檀从傍边小几的碟子上拿了一片蜜饯塞到他的嘴里堵住他的嘴,她已经被王清,蒋氏,王楹和泓哥儿分别数落过一顿了,她就是再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再听到他的数落,也免不了觉得聒噪。
浩哥儿将嘴里的蜜饯吞下去之后,接着又要开口继续数落。王檀连忙扮出委屈状,拉着浩哥儿的手欲哭不哭的道:“七哥,我生病了!”
浩哥儿到底心疼她在病中,握了握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说着又帮她掖了掖被子,继续道:“你乖乖的好好养病,我先回去,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王檀扁着嘴,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浩哥儿这才起身出去。
浩哥儿走后,王檀躺回床上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其实王檀这次病得并不重,但因为她体质天生比别人差些,病好起来也比别人慢些。王檀在床上整整养了半个月才让身体痊愈。但病养好后,蒋氏则开始天天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看着不许她再到外头吹风。
之后船只又再走了半个多月,到了将近五月的时候才到了京城的码头。
蒋氏看着外面熟悉的一景一物,笑着叹口气,道:“终于到家了,还是京城好。”金陵虽是她夫家的老家,但她对那里陌生得很,完全没有归属感。不像京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是这里的一棵草,都觉得格外亲切。
王檀对京城却没有多少感触。
她前世在北京生活了十六年,但此京城到底非彼京城,不能让她产生多少归属感。其实无论对京城还是金陵她都没有多少归属感,当年离京的时候她四岁,在京城住了两年,在金陵却住了近五年,相对来说,她对金陵还更熟悉一些。
京城宅子里的下人肯定会来码头接人,船靠岸之后,王清就领着泓哥儿和浩哥儿等人先下船了,蒋氏在船舱里指挥下人搬行李。
没过多久,王清身边的小厮青铜突然过来,对着蒋氏拱了拱手,道:“夫人,有贵人来迎,三老爷请您领着几位小姐下船去拜见贵人。”
蒋氏疑惑道:“是哪一位贵人?”
青铜答道:“是当今太子殿下。”
第20章 太子
王清曾做过太子的老师,太子来迎,打的是“尊师重道”的名义,但在王檀看来,这“尊师重道”多少怕是有几分做给外人看的。
王檀没见过太子一类的大人物,对即将能见到他,心情还是很激动的。等她跟着蒋氏上了岸,看到太子真容时,那就更加激动了。
岸上杨柳依依,春风拂面。那太子就站在岸上,蓝衣翩翩,丰神如玉,风姿出尘,仿若从天上走下来的神仙。当他勾唇而笑时,周围万般景色仿若都瞬间失去了颜色。王檀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太子,简直用妖孽一词都无以形容。
当然,她活了这么多年,真人版的太子她也只见过这一位,但她在电视上见过许多明星帅锅扮演的太子啊。那些明星帅锅的相貌本就在水平线之上,但这个太子长得明显比他们的最高线还要之上。简直……美呆了!
无论前世今生,王檀都没少见美男。她前世的哥哥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收情书收到手软的俊朗帅哥,这一世的亲爹王清也是气质温润的美大叔,她的两位兄长,泓哥儿和浩哥儿也都是长相俊秀的美少年,但跟太子比起来,却总还少了两分神仙气。
王檀惊呆在太子的“美貌”中,直到他弯着腰,笑着用亲切的语气与她道:“你就是檀姐儿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她仍还傻愣傻愣的盯着他的脸,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王清见女儿跟只呆头鹅一样望着太子一动不动的,连忙轻咳了一声提醒,又拱手对太子道:“小女无状,望殿下恕罪。”
太子自来知道自己的相貌容易引起关注,但碍于他的身份,敢这么直愣愣盯着他看的却没有几个。太子不觉有趣,笑了笑,才摆摆手道:“我倒觉得檀姐儿这样可爱的紧。”
王檀从他的惊天美貌中回过神来,接着小脸一红。虽然人家长得秀色可餐,但这么傻愣傻愣的盯着人家看,她的教养告诉她,这真的是太没礼貌了。接着她又想起,她好似还没给他行礼。
但没等她将礼数补足,太子却又再次弯下腰来,跟她道:“你可还记得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大概两岁的时候,长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她那时候的高度,继续道:“你躲着你们家的丫鬟不肯吃药,撞到我身上,抱着我的腿非要我抱着你一起躲起来。后来,你还送了一颗珠子给我,说是谢礼。”
王檀:“……呵呵。”虽然这么小就认识太子是件很有面子的事,但那个时候,很有可能……真的不是她。那时候她应该在现代吃着药呢。
太子好似也并不指望她能想起来,笑着轻轻的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