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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很干,风很大,所以火势蔓延得非常快,所过之处,所有能够燃烧的事物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被捕兽夹困住的五名马贼他们的痛嚎声也演变成了绝望的惨叫,随后彻底被烈焰所湮没。
然而,享受到烈焰洗礼的并不止他们五人,在慌忙的撤退中,又有数名马贼被事先安置好的捕兽夹钳住,虽然心中极度不愿,可还是被火焰一视同仁地纳入了怀抱。
踏着地面还残留着火星的余烬,黑衣男子跟着火焰的脚步缓缓上前,手中的长弓拉满如月,每一箭射出,必定带走一名马贼的性命,当箭筒中的利箭全部射完时,便有**名马贼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烈火掠过了马贼临时驻扎的营地,将他们白天掠来的钱财与粮食化为灰烬,而马贼们只能绝望地望着并退着,却又无能为力。
再炙热的烈火也无法燃烧土石构成的大地,当马贼们退到百米开外的大路上时,火势终于停止了蔓延。
大火停息,只留下一片泛着烟尘的焦壤,此时,黑衣男子已经丢下了手中的长弓,他拔出腰间的刀刃,朝着退到路上的那群马贼缓缓走去。
借着周围的火光,这次,马贼们终于看清了那个男子的模样,只见他手握钢刀,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略显杂乱的头发在秋风里肆意飘扬,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此刻,他正以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们,犹如屠夫打量一群待宰的羔羊。
“黑幽灵,是黑幽灵!”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一时间,一股恐惧的情愫瞬间充斥了所有人的心头。
黑衣男子每往前走一步,马贼们便感觉自己心头的恐惧又加重一分,他们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朝后退去。
在盘城一带,身为马贼,他们也许不知道盘城城主姓甚名谁,也许分不清太阳从盘城的哪个方向升起,但黑幽灵这三个字,却深深地印刻在他们的心头。
黑幽灵是一名在五年前崛起于盘城的雇佣杀手,他手段阴狠,战术精湛,凡是他想要杀死的马贼,都无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黑幽灵在马贼的心中就是死神的代言人,而今天,这个令所有马贼闻风丧胆的杀神,竟然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逃……逃啊!”
随着一声颤栗的喊叫响起,马贼们已顾不得替自己死去的同伴们报仇,纷纷夺路朝着远处奔跑而去。
看到这些马贼想要逃跑,黑衣男子也立即加快了速度,他的速度很快,比马贼们快得多,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追到了跑在最后面的一个马贼近前。
手起,刀落。随着一阵骨肉被划开的嘶响声响起,那个马贼右臂毫无征兆被斩断,鲜血从断茬处喷涌而出,而他的身体也随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又向前滑出数米远。
断臂的马贼发出了阵阵哀嚎,出于怜悯,当黑衣男子从他身边掠过时,还不忘顺手再挥出一刀——又是一颗头颅落地。
追杀已经开始,便不会就此结束,一个人死去了,还得有更多的人要倒下,黑衣男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继续急速朝前追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每追上一个马贼,黑衣男子都机械地重复着这同一个动作,犹如秋天里拿着镰刀的农夫收割自家田中的庄稼。
刀的寒光在月光下闪烁,鲜血与断肢在空中飞扬,人的惨叫声化为了这个夜晚的绝响,这是一场屠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砍杀之声此起彼伏,最终化为平寂,当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漫漫荒野中留下了一大片焦痕,以及零星散落于荒野中的数十具尸体。
长时间的战斗,使得黑衣男子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捂着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可是,战斗已经结束,但事情却还没有做完。
晃了晃再度剧痛的脑袋,黑衣男子握着早已满是缺口的血色长刀,从行囊中掏出一个硕大的麻袋,他脚步不稳地走到了一名马贼面前,刀挥下,一颗头颅脱离了躯体,随后便被装入了袋子当中。
一颗,两颗,三颗……
当所有马贼的头颅都被收入麻袋中后,黑衣男子深深地舒了口气,他捂着头坐在地上休憩了好久,他尝试着重新站起,可让人几欲昏厥的痛感如滔滔浪潮般一波一波接连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的身体不由一阵痉挛。随后,他两眼一黑,沉沉地朝后跌倒了下去……
第3章 盘城人命本廉价
“掩护!快掩护!”撒哈拉沙漠上,一个男人在嘶吼着,天空中武装直升机的盘旋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一梭子子弹穿透了土墙,轰碎了蹲伏在他前方的一名士兵的头颅……
“总有一天,岁月会让我老去,而你将接过我手中的权杖,成为一代宗师……”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抱起襁褓里新生的婴儿,婴儿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声哭泣还在房间中回响,男人的脸上满是慈爱……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而你只是一个废人,从你丧失修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失去了成为少主的资格……”演武场中,桀骜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站起的青年男子,声音里尽是笑虐……
“好哥哥,别难过啦,爷爷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你要不要吃……”平台上,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坐在了一名惆怅的少年身边,当少年接过她手中的冰糖葫芦时,小女孩脸上立即绽放出了如鲜花般迷人的笑容……
陈潇已经忘记这是自己在第多少次战斗后昏迷了,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看到这般如零碎记忆拼凑起来的奇怪梦境。当他醒来时,正午的阳光刚巧打在他的脸上,一个女人正在旁边担心地望着他,那是个被自己从马贼手中救下的女人,此时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棉大衣,当看到陈潇醒来,她惶恐而又担忧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然。
“走吧。”陈潇揉了揉疼痛愈裂的脑袋,他站起身,重新扛起那个被马贼头颅塞满的麻袋,与那女人一道,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盘城,一座地处云夏帝国西部的小城池,地贫人穷,位于边疆地带,是一个皇帝老儿也管不着的地方,所以这儿成了马贼活动最为猖狂的地方,而官府势力的薄弱也使得马贼比其他地方更加猖獗。
有蛇的地方必有解毒的药草,马贼出没频繁的盘城自然不乏以杀人或者保护他人为生的佣兵团与杀手的踪迹,而陈潇则是众多杀手中的一员。
此刻,陈潇正行走于盘城狭窄而又喧嚣的大街主道上,他已经换下了夜晚杀人时所穿的那件黑色斗篷,穿着一件寻常百姓的麻布衣,扛着那个不断往外渗着淤血的人头麻袋,挤开过往的人群,不断往前走着。
盘城的主城很小,方圆也不过十来里地,城中的房屋大多以天然的石块累积而成,看上去原始而又沧桑。走了些许,他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始终跟在身后满身伤痕的女人,“回家去吧。”
女人紧了紧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她看着陈潇,眼神中有一丝惊喜,也有一丝失落,可她也知道陈潇救她仅仅只是顺手之劳,所以,她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身,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扛着麻布袋子,晃了晃余痛犹存的脑袋,陈潇开始继续朝着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而在街道的末端,则是盘城城主府。
盘城很贫穷,哪怕是尊贵的城主府,也与寻常人家的大宅院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比盘城普通人家的屋子多添了几片砖瓦,多占了一两块地,可即便如此,它依然盘城中最好的一栋建筑。
走到城主府门口,门口的两个卫兵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立即放行了。显然,在城主府中,他已经是一名熟客。
云夏是一个富饶的帝国,在这儿的大部分城池中,各个官僚各司其职,分工不同的达官贵人都有各自的府邸,城主府更是富丽堂皇。然而,与之相比,作为小得不能再小,穷得不能再穷的盘城,却与之尽不相同。
盘城中,城主府是有的,可官兵的住宅却仅仅只有城主府,一个大院,一个大堂,一个狭小的囚房,以及十来间供人居住的居房,便是一座城主府的全部。
当陈潇进入城主府时,便看见院子中,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正慵懒地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他的头发很杂乱,胸口衣服上还残留着吃早餐时不小心洒下的面汤,如果不是腰间挂着的一块五品士卿腰牌,恐怕没有人能想到,这个与市井中常见的邋遢汉子没什么两样的人,就是盘城的一城之主——石坚。
在云夏帝国中,官衔由下而上分为士卿、郡卿、将卿、候主、相主五大阶层,将卿以下的每个官衔又分为十品,而身为士卿的石坚,日子过得却不比其他同级官僚快活。
石坚是云夏最贫穷的城主,同时也是身兼要职最多的城主,判官、任务发放员、主簿、仵作……言而总之,因为人手少,所以城里几乎所有的政务都需要他自己亲自打理。
今天,他终于忙完了城中所有的琐碎杂事,他疲惫地倒在竹椅上,伸了一个懒腰,可还没来得及闭眼好好睡一觉,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要的,马贼人头。”陈潇走进了城主府,将沉重的麻袋丢在了城主石坚近前,麻袋口子一松,几颗已经泛着腥臭的头颅随即滚落出来。
“黑幽灵办事,永远都最令人放心!”看到来人后,石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然的笑容,他从竹椅上坐起,开始清点起麻袋里的人头。
清点完毕后,他便转身去了里屋,从库房取出了一个钱袋,交到了陈潇手中。
数了数钱袋里的金币,陈潇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一颗马贼人头十个银币,现在这里有五十一颗人头,你只给两金三十银,少了点。”
这是陈潇头一次与自己讨价还价,石坚不禁一愣,从陈潇干杀手一行的这五年里,石坚就没少打他的主意,谈生意时缺斤少两,节省财政开支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在以往,当石坚克扣了他的赏金时,陈潇都不会过多计较,只是将金币装入腰包转身离去,而今天陈潇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反常。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