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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可期待,因为她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而今日,她与他的丈夫她的孩子她家族的所有人,齐齐来到了落雷城主道两侧,因为在刚才不久,城主给全城子民传达了一个消息:陈潇路经落雷城。
陈潇是帝国迅速崛起的传奇,却不想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沦为了阶下囚。
而今,他逃出来了,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光,他已不再如以往英姿勃发,数日的逃亡风餐露宿,早已让他身心憔悴。
落雷城的大门打开了,瘦了一圈的逐风马载着这个憔悴的人缓缓进入了落雷城,这一刻,所有夹道的落雷城子民向他行来了注目礼。
这个时候,唐顺看了一眼徐雅,随后走上了前,拦在了陈潇的前方,而他的手中,还提着两坛窖存了二十年的十日醉。
十日醉,是当年每次与陈潇会面时,饭局中必备的酒水,陈潇爱酒,更爱十日醉,这一点唐顺依然记得,而他这两坛十日醉,更是徐家珍藏的佳品,为了给陈潇洗尘,也为了给陈潇践行。
陈潇停了下来,他跳下了马,缓缓走到唐顺近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徐雅,随后又看了一眼他二人的孩子,憔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缓和的笑容。
如以往一般的,面对每个曾经熟悉的人,陈潇都不曾有言语,他只是朝唐顺徐雅微微点点头,随后接过了酒坛,解开坛盖,将里面的酒水仰头喝下。
西部是陈潇的第二个故乡,西部的十日醉是陈潇一生独爱的美酒,窖藏了二十年的十日醉,开盖酒香扑鼻,入喉时火烈而又温润,让人回味悠长,这是陈潇此生以来,喝过的最上品的一坛十日醉。
一坛酒仰头尽,而唐顺的酒只喝道了半坛,而剩下的一半却让徐雅夺了过来,和陈潇一般的,她也将整坛酒一口喝下,留下满脸酒红与泪光。
酒喝完了,人也该走了,万千愁绪尽在不言中。
上马,扬鞭,带着一路绝尘,陈潇离开了落雷城,驶向了茫茫迷落沼泽……
第441章 双膝可跪德者
陈潇离开了,禁卫军抵达了落雷城。
“恳请相主放过陈潇!”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落雷城所有子民齐齐跪下,向这些前来的禁卫军发出了恳求。
对于这种画面,所有的禁卫军已经麻木,他们对自己的初衷新有质疑,可是却无权提出质疑,因为凡是提出质疑的人,都已经成为穆轻风手下亡魂。
“相主,我嗅到了陈潇的气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敖布小声对穆轻风说道。
顺着敖布所指方向,穆轻风看向了旁边人群中的唐顺以及徐雅,随后,他朝旁边的几名将士使了个眼色,将士当即会意,随即出列,将这二人从人群中带出。
从圣心城追到现在,穆轻风都不见陈潇与他人有任何的接触,可现在,敖布却在他们二人嗅到了陈潇的气息,这让穆轻风很是奇怪。
“跪下!”
唐顺与徐雅被带出来后,一旁的将士当即朝二人喝道。
然而,二人却并没有听从这名将士的命令,相反却昂起了头,看向了正在战马上俯视着他们的穆轻风。
“双膝可跪德者,跪恩者,唯独不跪独裁者!”这一刻,唐顺毅然说道,他的声音很大,方圆百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穆轻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样的冷笑,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竟然敢如此跟自己说话。
“那么,你们刚才下跪于夹道,又是跪于谁?”穆轻风冷笑道。
“我们所跪,是为陈潇,是在谴责这个残害忠良的帝国!”唐顺再言,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三分,丝毫不畏惧激怒面前这个相主的结果。
这一刻,穆轻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着唐顺,他看着这个胆敢肆意冒犯自己的唐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哗哗哗……
就在这一刻,全城所有的子民齐齐从地上站起,几乎同时朝着这支禁卫军说道:
“双膝可跪德者,跪恩者,唯独不跪独裁者!”
“双膝可跪德者,跪恩者,唯独不跪独裁者!”
“双膝可跪德者,跪恩者,唯独不跪独裁者……”
一声声的怒吼响彻落雷城,深深震撼了每一个禁卫军的心灵。
这一刻,穆轻风的面目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熊熊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心理极限,他拔出了刀,就要将这个胆敢违逆自己的贱民千刀万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将卿却拦住了他,他给穆轻风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看一眼四周,穆轻风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此举已经激怒了整个城池的人的怒火,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一种愤怒,从所有人的眼神中,他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将面前这一贱民杀死,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其实,以他的兵力,想要杀死胆敢造反的平民无疑轻而易举,可是,他也将随之引起新任落雷城城主的怒火。
穆轻风虽然拥有十万之兵,可他也不敢随意激起一名城主的怒火,落雷城虽然不大,但是城中城防军也有八万之多。
落雷城城主是由陈潇钦点的,他不敢出兵营救陈潇,是因为顾及到城内百姓的安全,可现在穆轻风一旦动手杀死眼前的这个贱民,那么,落雷城就没有了顾及,同时他也有了一个开战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同时也给其他虎视眈眈的城池一个开战的借口。
哪怕穆轻风身为相主,哪怕他修为绝顶,他都无法承担这一后果。
穆轻风的脸上满是羞怒之色,带着万分的不甘,他收回了手中的刀,当即不再言语,快速朝着落雷城通往迷落沼泽的城门口前去。
在这七天里,穆轻风总共打过两场仗,第一次他对战焦誉麾下十万黑骑精锐,在七十万兵力的绝对优势下,他虽然折损三十五万人,但终究也是惨胜。
第二次,他以十万兵力对战墨武麾下一万黑旗军,在折损九千多人马后,他还是剩了。
而现在,在面度这群手无寸铁的贱民,他毫发无损,可却成了他有史以来最惨的一场败仗。
一声声响彻苍穹的呼声,**裸的显露出对他的蔑视,一城池的区区贱民,竟然胆敢对拥有十万精兵的自己如此大不敬,可让穆轻风倍感无力的是,面对这群贱民,他竟然都不能痛下杀手。
耻辱,这对于穆轻风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是相主,他是斗天宗的长老,他是这个世间为数不多的入道强者,他现在的地位与陈潇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他却无法像陈潇这般,得到帝国的尊敬与仰望。
在这一刻,穆轻风的颜面荡然无存,穆轻风只想着赶紧离开这座该死的城池,将这些耻辱抛之脑后。
此刻,陈潇正火速奔逃向风绝城,而在穆轻风的怒火下,禁卫军的追赶速度也比以往快上了一倍,以至于陈潇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后方马蹄声所带来的地面颤抖。
陈潇不敢停,逐风马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待到夜晚时分,他终于抵达了风绝城。
风绝城城头上,此时莫凡与牧重云已经等候良久,当远方一骑绝尘落入他们眼中时,紧闭的风绝城城门大开。
没有任何的阻拦,陈潇顺利进入了风绝城中,而风绝城的城门,也随之关闭。
陈潇刚来,身后的禁卫军也随之抵达,轰鸣的马蹄声在风绝城外渐渐缓下,而风绝城内所集结的二十万城防军以及西虬门弟子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莫凡城主,我等奉命缉拿叛徒,还请开城门!”城门闭合,这让穆轻风万分不悦,可碍于风绝城的庞大实力,他不得不将语言变得委婉。
然而,此刻莫凡登上城头,他看着下方的穆轻风,说道:“此刻已是凌晨,正值城内宵禁之时,未及黎明,城门不可开,还请见谅!”
“莫凡,我是帝国相主,你故意闭合城门纵容陈潇西逃,此事若是传入王庭,你可曾想过会有何后果!”这一刻,穆轻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喝道。
然而,莫凡却不紧不慢,说道:“凌晨宵禁,这是风绝城的铁律,数百年不曾变更,穆相主你若有异议,尽管告知王庭,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
“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将你的风绝城夷为平地?”穆轻风的脸色开始狰狞,当即发出了**裸的警告。
“攻城?”
这一刻,莫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喝道:“风绝城乃西部第一重城,你若想攻,那倒便试试!”
莫凡话落,一架架的弩炮当即推至城头前方,准信纷纷对准了下方禁卫军,与此同时,大量的弓箭兵齐齐从后方站起,箭拔弩张。
穆轻风的脸色格外凝重,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在这追杀陈潇的几天时间里,他的日子就没有顺利过,而现在,这风绝城城主莫凡更是直言不讳,直接向他发出了挑衅。
风绝城重城,同时有着西虬门坐镇,其中的入道境强者至少有五人之多,再加上二十万城防军,自己若是攻城,势必惨败无疑。
“绕行!”
穆轻风的脸抽了抽,当即做出了这个大扫颜面的决定。
历任相主,无一不是权倾天下威慑四方的存在,可是,他这个相主当得实在太过窝囊。
黑旗军的将士不将他放在眼里,胆敢阻拦他的去路;入道境的路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垂死之时还妄图用匕首抹断他的咽喉;落雷城的贱民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当面对他发出齐声斥责;而现在,风绝城城主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直接将刀刃指向了自己,而自己却只能选择退去。
一个相主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千古奇闻,而穆轻风所遭遇的这一切,无不是因为一个人——陈潇!
风绝城为陈潇提供了最后的庇护,但是,这里不能成为陈潇的安身之所,绕行的禁卫军很快就会抵达混乱荒原,陈潇的逃亡之路还没有就此停息。
况且现在时间已经到了第六日,距离云可寒的箭阵破灭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一旦箭阵消散,逆穹亲自出手,那么,天下之大,便将无陈潇的栖身之地。
所以,陈潇要逃,逃亡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