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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杀人犯。』
「看到自己伤害了一个神圣的人,我非常的羞愧,拜倒在他的脚下,恳求他的宽恕,并用我的头巾帮他包扎止住大量的出血。
「『儿子,你犯的仅是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而已。』圣人亲切地看着我。『去吧,不要责备自己了。慈爱的圣母会照顾我。』他把悬荡荡着的手臂推回原位,瞧!黏回去了;血也奇怪地止住不流了。
「『三天以后在那棵树下见我,你会看到我完全恢复。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觉得懊悔了。』
「昨天,我和同事急切地到指定的地方去。在那里,那位隐士让我们检视了他的手臂,居然没有疤痕或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我路过里斯凯斯要到喜玛拉雅山去隐居。』他祝福我们之后很快地就离开了。我觉得他的神圣提升了我的生命。」
警官以虔诚的声音结束这个故事;对他而言,显然的这是个非比寻常的经验。他令我印象深刻地递给我一份关于这个奇迹的剪报。如同报纸通常失真地处理轰动社会的新闻(唉!即使是在印度,也不例外),记者的报导稍微有点夸大了:说隐士的头差一点就给砍断了!
阿玛和我惋惜错过了这位像基督般原谅迫害自己的人的伟大瑜伽行者。印度在最后这两个世纪以来,仅管物质贫乏,但是精神的财富却源源不竭;即使是一般的人,像这位警官都有可能在路边偶遇大德高僧。
我们感谢警官告诉我们这个美妙的故事,打发我们无聊的等待。他也许是在暗示,他比我们幸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遇见光辉的圣人;我们辛苦了半天,不是拜倒在上师的脚下,而是待在粗俗的警察局里!
喜玛拉雅山是那么地近,然而对受到监禁的我们,却又是那么地遥远,我跟阿玛说我加倍地想追寻自由了。
「只要有机会我们就溜走。我们可以走路到神圣的里斯凯斯去。」我微笑地鼓励着。
但自从最有力的靠山…我们的钱被拿走以后,我的同伴就变成悲观主义者了。
「如果我们艰苦跋涉穿过如此危险的丛林,最终到达的,不会是圣人的城市,而是老虎们的肚子里!」
三天后,阿南达和阿玛的哥哥抵达了。阿玛如释重负热情地迎接他哥哥。我却不妥协;阿南达只得到一阵严重的责骂。
「我了解你的感觉!」哥哥安抚地说:「我只要求你跟我到贝拿勒斯去见一位圣人,再回到加尔各答去探望伤心了几天的父亲,然后你可以回到这里,重新追寻你的上师。」
阿玛在这个时候插进来谈话,说他没有任何意愿再跟我回哈得瓦去。他喜欢家庭的温暖。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对我古鲁的追寻。
我们一起坐火车到贝拿勒斯去。在这里我的祷告得到了立刻而非凡的回答。
阿南达很技巧地事先安排了一个计划。在到哈得瓦接我以前,他先在伯那利斯暂停,请求某位经典权威稍后见我。梵文学家和他儿子允诺劝阻我去做托钵僧。(注1)
阿南达带着我到他们家去。那个儿子,一个年轻人在庭院热情地欢迎我。他忙着对我论述冗长乏味的哲理,还假装有天眼通可预知我的未来,反对我去当和尚的计划。
「如果你坚持放弃日常的责任,你会碰到一连串的不幸,也找不到上帝!没有世俗的历练,你无法消除过去数世的业障(注2)。」
克里斯纳(Krishna)不朽的名言浮现在我嘴边,我回答到:「『即使是业障最深重的人,只要毫无间断地冥想着「我」,很快地就可以脱离过去业力的影响。成为一个高贵的灵魂,他很快地就会获得永恒的平静。阿周那(Arjuna)要确信此事:信我者得永生!』」(注3)
但这个年轻人强有力的预言稍微地摇动了我的信心。我默默地全心全意地向上帝祷告着:
「此时此刻,请您解决我的困惑并回答我,您究竟要我成为一个出家人还是世俗之人!」
我注意到一位态度高雅的隐士就站在经师庭院的门外。他叫我过去,显然的他无意中听到我和超我之间的对话。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从他平静的双眼中流向我。
「孩子,不要听那个无明之人(译注﹕「无明」与「无知」不同,无知是指一个人缺乏知识﹔而无明是指一个人不真正了解真理)的话。上帝响应你的祷告,衪要我向你保证出家是你今生唯一的路。」
既惊讶又感激,这个决定性的讯息让我很高兴的笑着。
「离开那个人!」那个「无明的人」在庭院叫我。我神圣的引导者举手祝福我,然后慢慢离去。
「那位隐士跟你一样的疯狂。」这是那位白头发的梵文学家所做令人高兴的结论。他和他的儿子悲哀地看着我。「我听说他也是离家徒然地在找寻上帝。」
我转头就走,跟阿南达说我不想再跟他们做任何进一步的讨论了。哥哥同意马上离开,我们很快地就坐上火车回加尔各答去了。
「侦探先生,你是怎么发现我跟两个同伴离家的?」回家的途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问了阿南达。他淘气地笑着。
「在你们的学校,我发现阿玛离开教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隔天我去他家,看到一张做了记号的火车时刻表。阿玛的爸爸正要坐马车离去,在跟车夫说话。
「『我的儿子今天早上不会跟我一道坐车去上学,他失踪了!』他的父亲伤心地说着。
「『我听别的车夫说,你的儿子和另外两个穿欧式西服的人在豪拉(Howrah)车站乘火车,』这个人说道。『他们还把皮鞋送给了车夫当礼物。』
「如此一来,我有三个线索…火车时刻表,三个男孩,及英式服装。」
我听着阿南达的结论又好笑又好气。我们对车夫的慷慨稍为用错地方了!
「当然,我马上打电报到每个阿玛在时刻表上划线的车站。他也在巴莱利做了记号,所以我打电报给你在那里的朋友德瓦卡。在加尔各答附近的地区打听之后,我得知表弟贾汀达有一个晚上不见了,但是隔天就穿著欧式服装回家了。我找他出来并邀请他吃饭。他接受了,我友善的态度彻底瓦解了他的警戒心。他没有想到我会在半路上带他到警察局去。他被几个我先前安排好看起来很凶的警察围着。在他们吓人的注视下,贾汀达同意说明他奇异的行为。
「『起先我满怀希望地向喜玛拉雅山出发。』他解释着。『想到可以见到大师们,我充满了喜悦。但是当穆昆达说道:『当我们在喜玛拉雅山的洞穴中入定时,老虎会被迷住,像温驯的小猫坐在我们身旁,』我的灵性冻结住了;成串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怎么办?』我在想:『如果我们灵性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老虎凶猛的本质,他们还会像家猫一样仁慈地对待我们吗?』在我的心裹,我已经看到自己是某只老虎肚子裹的餐点…还不是一次整个身体,而是分成好几块地进去!』」
我对贾汀达的怒气烟消云散地化为大笑。火车上有趣的续集抵消了所有被他引起的愤怒。我得承认我稍感安慰,连贾汀达也没有逃过警察的盘问!
「阿南达(注4),你是个天生的侦探!」在这有趣的娱乐中,我并非不带着怒意。「我会告诉贾汀达,我很高兴,他不是像我们所想的心存背叛,只是出于谨慎自保的本能而已。」
在加尔各答的家中,父亲感人地要求我收起流浪的脚步,至少直到我念完高中为止。我不在的时候,他慈爱地安排了一项计画,聘请一位圣人般的梵文老师,凯巴南达(Kebalananda)(注5)尊者定期来我家。
「这位圣人将是你的梵文家庭教师。」父亲很有自信地宣布着。
父亲希望经由博学之士的教导来满足我宗教上的渴望。不过这个计划被微妙的改变了:我的新老师完全没有教我枯燥乏味的理论,相反地重新燃起了我对上帝的热情。父亲所不知道的是,凯巴南达尊者是拿希里·玛哈赛杰出的徒弟。这位无与伦比的古鲁,他那无法抗拒的天国魅力,无声地吸引着有着成千上万的徒弟。后来我才得知拿希里·玛哈赛经常称赞凯巴南达是一位「先知」(rishi)或者是开悟的圣人。
浓密的卷发衬托出老师英俊的脸庞。他那黑色无邪的眼睛像孩子般的透明。体态轻巧,举止从容有致,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的,他无时无刻都在禅定中。我们在一起渡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在克利亚瑜伽深入的打坐中。
凯巴南达是著名的古代圣典权威;他的学问为他赢得「圣典之王」(Shastri Mahasaya)的美誉,人们通常是如此称呼他的。但是我在梵文上的进展乏善可陈,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拋开枯燥的文法,谈论瑜伽和拿希里·玛哈赛。有一天我的老师答应我的请求,告诉我发生在他和上师之间的故事。
「我能待在上师的附近十年是罕有的幸运。他在贝拿勒斯的家是我每晚朝圣的目标。古鲁一直都待在一楼前面的小客厅。他以莲花座盘坐在没有靠背的木头座位上,徒弟献上的花围绕着他形成半圆圈。他的眼睛闪亮并飞舞着天国的喜悦。永远半闭的眼,透过内在远视的轨道进入永恒喜悦的领域。他不长篇大论。偶而他的目光会集中在一个需帮助的学生身上;具有治愈力量的字语随后倾泻而出。
「上师的目光带给我内心难以形容的平静。他那如一朵无限莲花散发出的芬芳渗透着我。跟他在一起,即使多日无语,也会觉得整个人被改变了。如果在专注的过程中出现了无形的障碍,我就在古鲁脚下打坐,很容易就能掌握很细微的状态。这些体验让我巧妙地躲开了那些等级不高的老师。上师是一座活的上帝殿堂,他奥密之门为所有虔诚的弟子开着。
「拿希里·玛哈赛从来不是一个学究式的解经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深入『天国的图书馆』。他全知的泉源喷射出字字珠玑,句句真理。他有神奇之钥能解开几世纪之前蕴藏在吠陀(Ve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