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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八柄手提机枪的指吓之下而面不改色。当然,我并不是自夸自己的勇敢,而是在以
往的事情中,我知道,指吓我的枪口,即使离得我的胸口再近,离开发射,总有一个间
隙的,在那个间隙之中,便使人转败为胜。
可是,冷血的勃拉克,却是绝对不肯给人以这样的机会的。杀人,绝对不问情由、
不问目的地杀人,他杀人,就橡我们呼吸一样地普通,对著这样的人,怎能不便人心惊
肉跳?
我轻轻地向后退著,当然没有再弄出任何声音来。
当我退出了那间储藏室的时候,天色仍是十分阴沉,但是我却觉得,即使是十分阴
霾的天色,也可爱得紧,因为我刚才几乎与之永别了。
我俯伏著身子,拣草深的地方爬行著。
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屋内有著这样一个可怖人物在,所以大模大样,绝无惧色。但
这时,勃拉克却可以在屋后任何一个窗子口看到我,我不能不小心万分!
我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坡,燕芬还坐在那块大石上,我不由分说,一拉她,便伏了下
来。燕芬被我一拉,跌倒在我的身上。
她自然不知道我的行动是甚么意思,立即翻身跃起。
我低声道︰“快伏下来!”
我的面色显然难看之极,所以燕芬虽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身子也蹲了下来︰“你
在那屋中发现了甚么?”
在那片刻之间,我心中已想到了不少事情。
我知道,世界知名的冷血的勃拉克,会在这里出现,那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勃拉克
就像是散布瘟疫的瘟神一样,他到甚么地方,甚么地方便一定会有祸事发生。
老实说,如果事情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那么即使由于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勃拉
克的话,我不会去招惹他。
我不想做大英雄大侠客,我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事,留给警方去做好了。
但这时,事情和我有关,我却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事情当然不是和我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以为和王彦有关。
在王彦究竟遭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情还未曾弄清楚之前,和王彦有关的事,自然也
和我有关,因为使王彦平静的生活起波澜的那只铜箱。是我交给他的,而他的哥哥王俊
,又是我的朋友!
但是,无论如何,我却绝不想令得勃拉克这样可怖的职业杀人王,和燕芬那样可爱
的小姐联系在一起!
所以,当燕芬问我,在那屋中看到了一些甚么事,我便开始撒谎。
我摇了摇头︰“没有甚么,那果然是一幢空屋子!”我自己以为我说谎说得十分高
妙,是足可以瞒得过燕芬这样的女孩子的。
然而,我却料错了,燕芬听了我的话后,并不出声,却以一种十分奇异的神情望著
我。那种神情,一看便知道,她是已经觉察了我在说谎,但是却又不来拆穿我。
我感到十分窘,补充道︰“燕小姐,的确……没有甚么。”
燕芬笑了一笑︰“好,既然没有甚么,我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
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话,我决定不向燕芬说实话,因为让燕芬那样纯洁的女郎,知
道有冷血的勃拉克这种人的存在,便是大煞风景的事了!
我和燕芬两人,一面向后退去,一面仍注意著那幢房子,那幢房子看来十分宁静,
若不是刚才曾经亲眼目睹,我是绝想不到在表面上那么宁静的屋子中,竟会有如此危险
的人在!
我们透过了屋子,又回到了路上,不一会,便又到了王彦车子堕崖的地方,警官已
经离去了,只有一个警员在留守著。
我看到了那个警员,心中便不禁犹豫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向警方报告,说我在罗蒙
诺教授的住宅中,看到了杀人王勃拉克呢?
我如果向警方报告了这一点,又有甚么用呢?勃拉克在这里并没有犯罪,警方也拿
他无可奈何的。
我心中不断地思索著这件事,以致在下山的路上,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不一会,
我们便来到了一个岔路上,那里有一个街车站,有几辆空车等著。我和燕芬两人,到了
车前,燕芬自己打开了一辆车门,道︰“卫先生,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了。”
我呆了一呆︰“你到哪里去?”
燕芬转过头去,不看我︰“我觉得十分疲倦了,我……要回家去休息一下。”
燕芬既然那样说法,我自然不能硬要和她在一起,而且,我和她相识虽然不久,王
彦的怪遭遇,虽然令她伤心,却还不致于使她崩溃!
唉!当我在这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对燕芬的估计已经十分正确了。怎知却大谬不
然!不错,燕芬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孩子,但是,她个性之刚强,却远远地在我对她的
估计之上!
她是我从来也未曾遭遇到过的充满自信的女子!
当时,我却并不知道这一点,我送她上了车,眼看车子驶了开去,我也上了另一辆
的士,吩咐司机驶到电报局去。
由于王俊是在一个庞大的工地上工作的,我无法和他通无线电话,我只是发了一份
加急电报给他,电文也很简单︰“令弟因为那只神秘的铜箱子,而遭到了极其神秘的变
故,我需要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那箱子,以及那箱子的真正来历,速回电。”
我发了那样的一封电报之后,便回到了家中。
我躺在安乐椅上,思潮起伏不定。
我甚至不知道人应该如何著手去做才好!
如果王彦的车子翻下山崖的时候,他正在车中的话,那么。他自然是死了,一切也
就就此终结,就算王俊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得到那箱子的经过,我也不可能了解王彦究竟
曾发生了一些甚么事了。
但是,根据我的判断,当车一堕崖之时,王彦不在车中。
王彦究竟在那箱子中发现了些甚么?他何以会有那样神秘的事?他如今在甚么地方
?问题一层一层地推开去,可以发展到罗蒙诺教授究竟是甚么人,他和勃拉克的关系究
竟如何,勃拉克在这里,是为了甚么?
我一层一层地想下去,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甚,我发觉我自己,完全在一团黑暗之
中摸索,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并没有休息,因为有那么多的疑问困扰著我,我根本无法休息。我通过我所认识
的关系,查问罗蒙诺的真正身份,但是我所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罗蒙诺教授是一个
国际知名的学者,从来也没有甚么人对他的身份表示过怀疑。
有几个朋友,甚至劝我不必要在这上面多费脑筋,因为罗蒙诺教授是极其专心研究
工作的数学家,我去怀疑他,简直是白费心机。
当然,我在向这些朋友查问罗蒙诺教授的一切之际,我绝没有说出,我曾经在他的
家中,看到杀人王勃拉克的这件事。
由于罗蒙诺教授的声誉是如此之好,就算我说出所见的事情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
我考虑了半晌,觉得要肯定王彦是生是死,还得从罗蒙诺教授处著眼,我放了一柄
精致的小手枪在袋中,又带了一些必要的物事,然后,才睡了一觉。
等到我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我用冻水洗了一个脸,使自己的精神充沛,因为我可能和勃拉克面对面地进行斗争
,和那么可怕的杀人王打交道,若是头脑稍失清醒,那么,你就可能永远在地球上消失
了!
我在临出门口的时候,才想起应该和燕芬通一个电话,因为我此去,实是甚么意外
都可以发生的,我必须告诉燕芬,如果我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回来,那么她应该向我的几
个朋友告急求救。
本来,这件事我可以交持我的老家人老蔡的,但是基于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出的原
因,我忽然要和燕芬联络一下,将这件事情交给她。
这或许是一种潜意识,我也没有法子将之解释得出来,当我打通了燕芬家中的电话
的时候,接听电话的是一个焦急异常的中年人的声音。
我请他让燕芬来听电话。但是,那中年人却以十分焦迫的声音问我︰“你是谁?找
她有甚么事?”
我感到十分奇怪,因为对方的口气,不客气得有些过了份。我道︰“我是和她新结
识的朋友,她在么?请你叫她来听电话!”
那中年人的声音,“唉”地一声,道︰“她如果在,我会不叫她来么?她从昨天晚
上山去之后,直到如今还未曾回来,唉,真急死人了!”
我猛地吃了一惊,道︰“甚么?她没有回来过?今天早上,她没有回来?”
那中年人忙道︰“甚么?今天早上,你见过她么?你是谁?”
我吸了一口气,在那一刹间,我心绪翻腾,想起了许多事来。
我想起了燕芬那一副绝佳的柔道身手,想起燕芬坚强的性格,想起了我从罗蒙诺教
授家中出来的时候,她面上那种对我的话显然不信的神气,而她至今,还未曾回到她的
家中!
这还用说么?她一定是自己到罗蒙诺的家中去了!
我的天!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为之直跳起来1
如今已是黄昏了,她是早晨和我分手的,这……这么长的时间中,她和冷血的勃拉
克……
我简直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电话那边,那焦急的中年人声音,仍不断地在问︰“你是谁,你见过她么?”
这中年人可能是燕芬的父亲,但是这时,我却没有法子去安慰他了,我骤然地收了
线,冲出了门外,我也顾不得途人的诧异,以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到了我车子的
前面。我是受过严格中国武术训练的人,当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之际,那速度的确是
惊世骇俗的。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到了极点,我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惹起人家的惊异的。
然而,如今事情已经太迟了,迟到我非但不能再浪费一分钟,甚至不能浪费一秒钟
!
在我人尚未在车座上坐稳之际,就已发动,车子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