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着他,缓缓站起来,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大卫!”我双肩颤抖得不能自已。
“是我,蔷薇,是我,对不起,我不能自已,我想再看你一眼,哪怕只是一眼,我--”他瘦了很多,看起来非常疲惫,但依旧无法掩饰他英俊的相貌--深棕色的眉睫、冰蓝色的眼睛。那蓝色极纯净,蓝到如辽远的天空,蓝到如深湛的海底。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美丽的蓝色,我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奇迹,但他,并不属于我。
“大卫,你真的来了!”我忘情地迎上去,完全忘了身边还有索菲。
“蔷薇,我来了,我一路飞车过来,我--”他穿着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T恤,脚上是淡棕色的牛津皮鞋。
我看着他,不由得主动去握他的手,“你的手很暖。”我眼里含着泪。在这一刹那,我原谅了一切:他的失约、他的轻浮、他的缺乏诚意。
“蔷薇--”他双手将我的手合在掌心,“我处理完事情,推掉约会,第一时间来见你。蔷薇,也许我这样做是没用的,你依旧不信任我,依旧恨我,依旧……”
“大卫--”我看着他,如此接近,我可以闻到他的香水,我可以看见他的面孔,我可以触摸到他的温度,但是我却不了解他。我和他如此接近,但隔了整整一个宇宙。我的确不信任他,我们相识在那么突然的境地,他接近我的方式好比一个轻浮的浪子;我们相处的时间又那么短暂,互相都是疑虑重重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对方,终于在我准备相信他的时候他背叛了我;现在他马上要离开了,他就算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处?即使他飞车来看我,即使他用温暖的手握住我,即使他说要为我放弃一切……
“蔷薇,”他捧起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刻在心里,“我要记住你,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组合?蔷薇,我爱上了你--爱情是那么复杂,但爱情却是如此美好。我一直对自己说:‘不可以!不可以!’我甚至故意幼稚地惹你生气,想主动结束这一切,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蔷薇!”
我别过头,想装作冷漠,但是除了哭泣着答应,什么也说不出来。
“蔷薇--”他又叫我。
我含泪点点头,算作答应。
他一声一声地叫着,我点点头,时而答应、时而哭泣,但即使在答应的时候泪水也肆意地倾泻而出,不能控制。
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他冰蓝色的眼睛好像矢车菊,此刻充溢着悲哀。我突然想起被小人鱼搭救的王子,当他得知小人鱼化成泡沫后,是否也如他这样悲哀?而他的悲哀,又能持续多久?
有一首词叫《虞美人》,它说:“使君能得几回来?便使樽前醉倒且徘徊……”我很羡慕古人,可以通过酒或者诗,甚或歌与舞来表达离愁别恨。但是我,除了望着他,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那炸雷般的铃声格外刺耳。他愣了一愣,似乎想不接,但那铃一声一声响个不停。我苦笑了,道:“你还是接吧,别是什么急事!”
他望望我,想说什么,但还是拿起了手机。他的声音严厉而简洁,似乎在和什么人激烈地讨论什么问题。然而,他最终无奈地低下头,说:“蔷薇,我要马上离开了,有个重要的客人在使馆等我,我必须赶到。我多么希望我可以立即卸任,但是此刻我依旧是一个大使。”
“我明白!”我点点头,努力恢复着克制的微笑,“我都了解,你去吧!”
“明天、明天,”他痛苦地低吟道,“明天这个时刻我会离开中国,你--会来么?”
我摇摇头,我不会答应这样的临时邀约,而且,我算谁呢?我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呢?我拼命摇头,脸上微笑灿烂,但眼中泪光闪闪。
“那么,我可以得到你的电话么?”他将脸埋在我的肩头。
我依旧摇头,不停地摇头,微笑仍是完美的微笑--我不可以轻易许诺任何人任何事,但是我的泪水却管不住地连串落下来。
“蔷薇!”他叹息一声,黯然地向外走去。我从草席上站起身,礼貌地恭送。他突然转过身来,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拥在怀里,拥得那么紧,使我几乎不能呼吸。“蔷薇--”他低低地呐喊,深深地吻住我的嘴唇。他的泪水混合了我的泪水,从我面颊上流下来。
第三部分面对你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第二天工作非常吃重和繁忙,案头上的文件堆积如山,我不停地手挥目送,只恨是冷气房,否则再加上“挥汗如雨”作为陪衬,会更有情景剧的效果。我已放索菲的假,让她回家休息。凯瑟琳新上手,诸事不顺,我只好亲自处理来自总部和各个分公司的文件。已是夏末秋初,我们的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我让露西发了会议函,让公关、销售、活动和拓展部经理挨个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拼命让自己忙碌,没有思想的空暇,但是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突然情不自禁地推开窗户,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今天是个好天气。而大卫,大卫·克努得此刻已经在我的上空,飞向地球的另一个方向,大卫--我始终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可他也没有给我任何消息呀,他完全可以让秘书给我一个口信,说他已经到机场,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合作。或者他发信息给我,他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怎么?难道我在期盼什么吗?
我突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是那首很美丽的歌曲,它唱:“我可以很久不和你联络,任日子一天天这么过;让自己忙碌可以当作借口,逃避想念你的种种软弱……”这不是正在描述我的心情么?我的确可以抑制自己不和他联络,也可以装作自己很忙碌,但是我却不能禁锢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思想,此刻在一万一千米的上空和某个人在一起!但是,是谁?是谁在办公室放这首歌?谁敢在办公室放歌?
“是谁?”我问出来。
露西慌张推门进来,道:“夏小姐,找我么?”
“是谁在放歌?”
“放歌?有么?”她疑惑得侧耳凝听。
那歌声继续唱:“我可以学会对你很冷漠,为何学不会将爱没收;面对你是对我最大的折磨,这些年始终没有对你说……”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露西的表情十分困扰,但她依旧职业地说,“夏小姐,要不要我出去查一查?”
“不必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也许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你出去吧!”
但是我分明听到那声音清晰又悦耳地唱下去:“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只因你的爱居无定所,是你让我的心慢慢退缩,退到你看不见的角落……”
我真的幻听了么?我感到深深的恐惧和孤寂,为什么我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呢?还是露西的听力有问题?刚好凯瑟琳带文件进来,我拦住她,问:“可曾听到街上有人放歌曲?”
她站住,认真地听了一会,然后小心地说:“夏小姐,我们的窗户并不临街,按理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我点点头,示意她出去,但是那歌声仍在继续:“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只因我的爱不再为你挥霍;是你让我的心失去自由,却再也没有勇气放纵……”
我的泪水缓缓落下来,我知道了,这声音原本就存在我心里,原本就是,像一个遗失部落的烙印,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但是大卫,大卫·克努得,他此刻在离我一万一千米的高空上!
但是他毕竟是离开了,离开了我,离开了熟知的一切。他说他对北京已像家乡,那么他此次离开时的心情应该很黯然吧--或者男人不会这样多愁善感!
我也不会如此敏感,现代人哪有时间和这份精力去思忖这个,而我又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经理人。只是在他离开的头一个星期里,我的幻听症似乎更厉害了,无时无刻会听到手机的声音,有时开着重要会议会飞快地拿出手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而我只好黯然地道歉,也会在开车时突然听到有人在细声唱歌:“我可以很久不和你联络,任日子一天天这么过;让自己忙碌可以当作借口,逃避想念你的种种软弱……”
他走后的第二个星期,我的生活陷入混乱之中,参加舞会的时候打翻了葡萄酒,溅得长裙和披肩上都是酒渍印。这是惟一一次我没在这样的大型聚会上穿我们公司的礼服--由协办公司借出,这样无论如何要赔偿了!周末开车的时候和别人撞到了一起,所幸人无恙,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只能打车上班。但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缘故,我经常神思恍惚,就这样掉了一个手袋,里面装着我最心爱的一瓶香水和镶碎钻的HugoBoss乌漆打火机--我只用过一次。但最要命的是,我丢了手机,里面存着所有的重要号码,包括克努得的。今后如果要得知他的音信,只能等待他来联络我了!
我的烟抽得越发厉害,整整比平时多了一倍。索菲临走前罗罗嗦嗦地叮嘱我:“夏小姐,不要抽这么多烟了,对身体不好呢!”
“不抽做什么呢?生活真是闷!”我勉强挂起一个笑,但那笑容像夏天里的最后一朵蔷薇花!
他走了已经一个月了,但我依旧保持着检查E-mail的好习惯,每天满怀希望地打开,即使明知垃圾邮件也不放过,盼望有奇迹出现,但究竟会有什么奇迹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晚上工作得太晚,没有胃口吃饭,往往开一瓶红酒,也不拿玻璃杯,就此对着瓶口灌下去,灌着灌着就沉沉睡去,比安定剂好,而且健康,但是别人也许不这么认为!
大约因为饮食失调的缘故,我的脾气变得非常暴躁,一点点小事都会让我火山喷发、震怒不已--供应商我已完全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