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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下流的笑声。
但是,对于自己从那淫荡的少妇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则是只字不提。
那天,计程车一到了小濑温泉,就看到大久保胜也站在旅馆的正面人口处附近。好
像他有特殊能力已有预感雏子会来这儿找他一样。事实上只是凑巧而已。他手上提着工
具箱,将黑色的袖子挠上去。或许他实在晒得太黑了,在强烈的日照下看起来像是一个
法师一样。
雏子下了车。对我还有对司机都不发一语,她只是直直地朝着大久保那儿望。
太久保认出来了雏子。四周有好几批旅客,雏子和大久保就隔着来往交错的人群站
着不动,用狂热的视线望着彼此。定位身子动也不动。
穿着鲜黄色条纹长裙的雏子脱下帽子。风穿过树林间吹过来,将雏子的短发吹着飘
起来往上飞舞。同时也吹起了裙角,看到纯白色的凉鞋。
饭店的客人带着颇为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擦身而过。但是两人还是不发一语
地凝视着对方。没有想要上前去握手、拥抱,或相互微笑,或并肩而行的样子。
两人之间大概有三百公尺的距离。但对他们来说好像根本没有必要去缩短那样的距
离一样。他们只是这样面对面,相互凝望。相互在对方眼睛的深处搜索着燃烧的火焰。
好像是这样就满足似地立在那里。
“要怎么办?”司机越过后照镜,用很迷惑的声音问:
“要等吗?”
“不,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说。
我慌忙地拿出钱包付了车钱,计程车等了我一下,车就回头走了。
我朝着雏子和大久保的方向慢慢地往前走。大久保先注意到我,雏了跟随他的视线
往回看。
“怎么啦,小布。你不是要到旧轻井泽吗?”雏子以惊讶的神情问。
“不去了。”
“计程车呢?”
“让它走了。”
在我面前,雏子露出很困惑及失望的表情。雏子的眼神好像是在说着,和大久保片
刻间的幽会被你给打扰了。
但我却无所谓。就算雏子像是赶小狗那样来对待我,我也决定不为所动。
我想知道大久保的事。我很早以前就想知道。不是从雏子那儿听来,而且想自己亲
眼看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无法说明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那有一点像是丈夫在外有新欢,做妻子的想直
接见到那位情人一样。发了疯地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像是说话的样子啦、喝咖啡的样子啦、说话的声音啦等等。明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
法解决事情,不仅如此,反而会加强妒意。但因为强烈的好奇心,那种不可解的冲动,
对,就是那种冲动正在驱使着我。
“请介绍一下。”我直视着雏子说。
“介绍?”
我故意上下打量着大久保。“雏子,你还没有正式向我介绍过呀。”
“不用介绍是吗?奇怪了,小布。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吗?他也对你的事……”
我完全无视于雏子的话语,向着太久保轻轻打招呼说:“你好。我叫矢野布美子,
是片濑教授的助手。”
“我知道。”大久保说,“从雏子那儿全部听来了。”
“在约会的时候?”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大久保冷笑地回说:“唉!说是这么说。约会这种字眼太俗气了点,我不怎么喜
欢。”
“那么怎么形容才好呢?”
他稍为想了一下,然后好像瞧不起这个面前头脑不好的小女孩似地说“幽会”。
我故意很大声地笑。
雏子没有笑,只是用带点悲伤的眼光看着我。
大久保完全忽视我的存在,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然后眯起眼看手表。
雏子像小孩一样缠着问:“下一个工作在哪儿?”
“在南轻井泽。要送一架大型电视去。”
“那么你要先回店里一趟罗?”
“嗯。但是那到傍晚再去就可以了,所以还有点时间。”
“真是,好难得的幽会耶。”我插嘴说。
雏子脸色不好看。我看得出地眼中有些许的僧厌、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假装平静。
大久保望着雏子说:“到云场的湖畔去吧。”
“好呀。”雏子点头。
我很愚蠢地说“我也去”,还一副很坚决的样子。
雏子不知怎么想,一定想我大概发疯了,或是不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种难以置信的
幼稚态度。她一定是大惑不解而感到很强烈的焦躁吧。
毫不犹豫、毫不在乎、毫不体谅地拒绝我这个愚昧要求的是大久保。
“不行。”他静静地、很严厉地说。
我惊愕地仰头看着他。
“不行。”他再说一次,“不好意思,我是想和雏子在一起,不是和你。”
我说不出话来,只有保持沉默。
雏子用柔软的手来绕着我的腰。“小布,不要不高兴。”
我避开身说“没有”。屈辱感使我说不出话,然后我转过头什么都没说。
“我替你叫计程车。嗯,小布,这样好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雏子就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来。“我去打电话叫车,你等一下。”
我说不用,但雏子没一会就跑不见了。
只剩下我和大久保两人。我们站着的地方是饭店人口停车的地方。两旁有水泥铺的
石头。大久保背对着我走过去把脚大大地跨开坐在石头上,从工具箱中拿出一包压扁的
香烟。
高原的艳阳高照,他戴着银色的手表发出反射的光芒。大久保含着烟,皱着眉用打
火机点上火。
他这么抽着烟,嘴边吐着雾,在阳光中眯起眼看着我。那种好像是看着小孩的眼神。
“有句话我想说在前面。”我说,“可以吗?”
大久保像是外国人一样耸耸肩说“请便”。
我瞪着他。“请你不要再对雏子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为什么?”
“这样不好。”
“对谁不好?”
“当然是老师呀。”
“哈哈!”他笑了。“要是你是真的这么想,你还真是个伪君子。要不是呢,就是
头脑不清楚。”
我忿怒地说不出话来,只有沉默着。
大久保继续说:“你听好,我的确是在接近雏子,而雏子也是会来找我呀。你以前
学过算数吧。计算从两个地点同时出发的人会在哪里碰上。就算两人的脚步有快有慢,
但只要同时开始走,就会在某一点撞上。除非本人不愿意,谁都阻止不了。”
“那是无聊的理论,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的原则是不对别人夫妇之间的事加以评论。”
“但是雏子是老师的妻子。”
“她是不是片濑先生的妻子,不是我和你来决定,而是由雏子自己决定的不是吗?”
“我是雏子的好朋友。”
大久保说那又怎样呢,轻笑起来。“像你这样的人,不叫朋友。应该叫什么呢?我
告诉你,叫小姨子。想用自己的一句话改变别人的—生。”
忿怒之余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不知为什么非得受这样的莫落不可。我想这就是大
久保。这就是大久保的真面目。
雏子居然对这种男人不可自拔,我甚至想同情起她来。但我怎么样都无法涌起可怜
的情绪。大久保说的都对。
虽然他的说法有一点超出常理并且毫不留情面。但是他所说的却没有错。错的是我。
不管我想说什么,雏子爱上这个男人是事实。
对于我一口咬定他不是雏子该爱上的男人这点,大久保实在说的对极了。
雏子回来了。大概是急着找公共电话,又急着跑回来的缘故气喘吁吁的。
“大约十分钟计程车就会来了。我用片濑的名字预约的。”她一面说一面打开钱包,
慌乱地塞了三张千元钞给我。
“这是干什么?”
“你不要管,收下来。够你回家的时候叫车回去。”
我没说话。大久保过来站在雏子旁边,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无比的温柔、无比热情
地交错。
“那么,我们先走了。”雏子说,“小心点,小布。等会见。”
两人背对着我走远,既没牵手也没有靠肩而行,也没有四目交接。两人默默地走着。
但是那四只眼睛所见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以一样的感觉、一样的热情、一样的急切看着
一样的风景,用这样的方式来重新确定彼此的情意。
我失去了雏子。我这么想。然后在那瞬间,我虽然没有意识到,但是事实上,在那
时我也完全失去了信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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