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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场场爆满,连乡下人都赶车前来观看,使得陈州城热闹空前。
陈州影院的钱经理是位女士,叫钱莹,上海人,因为倪飞在上海求过学,会说上海话,二人很有共同语言。所以钱莹才让倪飞为她搞策划。由于策划成功,又加上陈州是第一次有电影,所以钱莹赚了不少钱。赚了大钱的钱莹很感激倪飞,常请他看电影下馆子。当然,有关影片宣传这一块儿,也全包给了“永昌斋”。
由于接触频繁,一来二去,二人就产生了感情。
只可惜,二人都是结了婚的人。只是钱莹的丈夫远在上海,管不着,而倪飞的妻子就在眼前,二人的频繁接触自然会引起她的警觉。加上钱莹长得漂亮,又是南方人,在陈州城很招眼,不少纨绔子弟都想打她的主意。由于自己没打着,让倪飞小子拣了便宜,所以就十分忌妒,专派人跟踪倪飞和钱莹,然后再向倪飞的妻子递信息。倪飞的妻子根据信息去捉奸,一捉一个准。抓住了就要大闹一场,不久就闹得满城风雨。
倪飞的妻子姓穆,叫穆菁。其父穆少奎是祥和店的老板,也算陈州城的“大亨”,有钱有势,担任着陈州商务会的副会长。如此有头脸的人物,门婿做出此种伤风败俗之事,自然很丢面子。穆少奎为了帮女儿,派人去上海叫来钱莹的丈夫朱阿福。不想朱阿福是个无能的男人,听说夫人与人私通,非但不恼,反而很高兴。他来到陈州见到钱莹,张口就向钱莹要钱,并以此敲诈。夫妻二人在价钱上争来争去,最后钱莹以五万元就稿定了朱阿福,买了个自由身。朱阿福得到五万元之后,高高兴兴地回了上海,临走时还专到穆府一趟,表示感谢穆老先生传递给他发财信息。穆少奎望着这个不知廉耻的无赖,差点儿气晕过去。
万般无奈,穆少奎只好劝女儿向倪飞提出离婚。
可是,穆菁虽然恼恨丈夫有外遇,却从来未想过离婚。不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太爱倪飞,并且已有了孩子。当年倪飞追穆菁时,倪、穆两家门户根本就不相对。穆家的祥和绸庄店是陈州数得着的大商号,而倪飞的父亲只是开个刻字店。后来是穆菁非倪飞不嫁,穆少奎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令穆菁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倪飞会半路爱情转移。这真使她伤心透顶。但尽管伤心到如此地步,她仍是不大愿离婚。她认为倪飞只是一时糊涂,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可是,尽管她到处跟踪捉奸,倪飞和钱莹仍是约会不断。又由于她情报准确,越闹越厉害,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倪飞越来越恨她了。
终于,倪飞向她提出了离婚。
穆菁一下傻了!
穆菁哭了一天一夜,从此不吃不喝,以绝食抗议倪飞的离婚要求。她认为当初自己能下嫁倪家,已是对倪飞的高抬。这一生,唯有她向倪飞提出离婚才是正常的!而现在,竟是倪飞首先提出,很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她原想用绝食吓唬倪飞,唤起他的良知,不料那倪飞像是铁了心,置她死活于不顾,竟与钱莹公开同居了。这一下,不但穆菁没了辙,连穆老先生也束手无策了。
最后,穆少奎决定撵走钱莹。
可是,如今想赶走钱莹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钱莹有着南方人特有的聪明,不但会经营,还会摆平各种关系,她来陈州不久,已将地方长官和驻军头目全部买通,就包括穆少奎这个商务副会长,当初还接受过人家的礼物。后来赚了钱,她更注意打通各种关节,很快挤进了陈州上流社会。
为了女儿,穆少奎想到了暗杀。
这当然是无奈之举,但为了女儿的后半生,穆少奎不得不走这步险棋了
可令穆少奎做梦想不到的是,正当他要寻人暗杀钱莹时,钱莹却在当天夜里被人杀害,尸首抛进了城湖里,是被一个打渔人发现的。
顿时,陈州城一片哗然。
穆少奎更是大吃一惊,原以为是女儿找人干的,可一问穆菁,穆菁摇头不止,而且听到钱莹的死讯后,先是惊愕,然后三呼万岁,竟披头散发地奔跑出去,高喊着要去寻找倪飞。
殊不知,倪飞那时候已走进了陈州法院,控告穆少奎暗杀钱莹的罪行。陈州的大街小巷里,舆论四起,没有人不相信是穆少奎害死了钱莹。
此案涉及几多要害人物,陈州法院自然极其慎重,动用了几多侦探,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凶手竟是远在上海的朱阿福。原来这朱阿福是个破落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钱莹初嫁时,朱家还可以,后来家道中落,钱莹便凑钱来陈州发展。倪飞和钱莹的桃色新闻公开之后,朱阿福觉得有机可乘,上次来陈州诈得五万元之后,很快挥霍一空。后听说钱莹要在陈州筹建电影院,便起了歹心,决定利用穆家这一错觉,先杀死钱莹,然后再继承钱莹的遗产。不料陈州侦探也不是吃素的,没出十天就将其揪了出来。
事情本该结束,岂料那倪飞觉得破镜难圆,坚持与穆菁离了婚。由于没有了钱莹,穆菁的情绪缓冲不少,便答应了倪飞的离婚请求。
令人遗憾的是,二人离异后都未再婚,穆菁带儿子回了娘家,倪飞将“永昌斋”更名“世缘斋”,又开始重操旧业。陈州人都说“世缘斋”是倪飞为纪念钱莹而起,倪飞也从不否认。
倪飞和穆菁都长寿。他们的儿子大长以后,可以互递信息,来回走动,但至死二人未能复婚,成为陈州一奇。
责任编辑 汪静玉
草原笔记
洪 烛
阿勒泰的蒙古族诗人
没有任何人相信,我是成吉思汗的遗腹子,在一个取消了汗位的时代出生。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早晨醒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另一个人。他的血缘是我继承的最大一笔遗产。
奎屯山,西征的部队誓师的地方,我形单影只地再一次出发了。我不是孤儿,我的诗篇向全世界宣布:我有一位伟大的父亲。他没有领养我,而我认领了他!
他虽然已死去,草原还活着。草原是母亲,把我扶上战马:“找你的父亲去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要用笔来完成他的刀剑无法做到的事情。
听蒙古歌谣《黑骏马》
和我同一天出生的黑骏马,我喝过它的母亲的奶。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它就衰老了。为什么老得这样快?
跟我一起长大的黑骏马,我们分别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家。当我还在原地的时候,它就跑掉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陪我四处流浪的黑骏马,走了太多的弯路,伤痕累累。当我们仍然活着的时候,它就死去了。为什么要忘掉我?
它衰老了,我可以照顾它。它跑掉了,我还在等着它。可它怎么也不该死去呀,它忘掉我了,我却忘不掉它。
谁能从茫茫黑夜里牵出一匹黑马,顺便也找回那个骑在马背上的我。也许背叛我的并不是黑骏马,是我这个俗人,背叛了我自己,也背叛了它。我活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牧归
牧人骑马走在回家的路上,迎着落日,身后投下长长的倒影。路太远了,他看不见自己的家,只看见落日。我看不见落日被他挡住的那一部分,只看见他,和他的马。
这是黄昏,太阳也低下头,接他回家。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马不仅驮着他,还驮着大半个太阳。够重的吧?
就这样目送他一点点变小、消失。莫非他的家安在太阳的里面?更大的可能:太阳的家与他家在同一个地方。彼此都在赶路,看谁先到达。如果他走得快一点,太阳就落得慢一点。如果他慢一点,太阳就不愿等他了……
回鹘
为了不再用马蹄耕耘,他们把刀剑铸成了犁,又用犁把土地翻了个遍。他们往大地的伤口里种下星星。不同类型的星星经历殒落与掩埋之后,长出小麦、棉花、葡萄,还有叫着不同名字的孩子的眼睛。
从下一代开始,真正成为有根的民族。遥远的马背变成群山,记载着搬家的历史。闪电掠过,唤起他们对马鞭的回忆。想不到自己在梦境中,走了那么远的路——从鄂尔浑河到塔里木河,中间有沙漠、雪山、戈壁,跑丢了多少马匹……
从此在自己命名的故乡,创造语言,也创造神秘的血统,成为星星的后裔。
呼图壁岩画
你放牧的那群马,少了一匹!整个晚上怅然若失。它没有迷路,而是躲进岩画里。它太美了,它的骨架、曲线,本身就像画出来的。
你幸运地喂养过一匹画出来的马,而又浑然不觉。
它放慢脚步、屏住呼吸,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被你发现。等啊等,等到一百年后、一千年后,走来一位诗人……
很明显那位诗人就是我了。我觉得这匹久等的马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坐骑。
我不会把它归还给原先的主人,而是要骑上它,一起深入到石头里……
吉木萨尔
在吉木萨尔遇见的哈萨克牧人,我想和你交换彼此的生活。
用我的越野车换你的马,用我的笔换你的鞭子,用我的精装修公寓换你的帐篷,用我的咖啡换你的酸奶,用我的儿子换你的女儿——各自再当一回父亲,看一看,我这儿还有哪些是你需要的……
如果这样太麻烦了,我们就握握手吧,暂时交换一下名字。从今天起,我就改叫夏启尔。把给你命名的父母,当成自己的双亲。把你的夏牧场,当成灵魂的根据地。
我多想成为你呀!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甚至愿意忘掉自己……
交换
和羊群在一起,我常常忘掉我是一个人。
我常常忘掉我是一个牧羊人,而把自己当成跟它们一样的食草动物。
很公平的交易:用一张人皮,来换一身羊毛。和羊群在一起,我很少发脾气,并且轻而易举地发现人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