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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十八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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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顿一顿,目光落花林阳雨身上:“至于我,更相信林先生的感觉,相信他就是叶惊尘。”   
  十七叔问:“叶惊尘干吗要杀骆风行?”   
  二叔:“因为骆风行踢了他一脚,还想进一步踢死他。”   
  可那夺命的一刀分明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三叔:“他是叶惊尘还是藏刀,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二叔:“他做了一件关键的事,从而成为一个关键的人,对他了解越多越正确,于我们以后的行动越有帮助。”   
  我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三叔,叶惊尘什么时候投入的小关刀门?”   
  三叔:“自幼。七八岁吧。”   
  我说:“那么,他无论怎样地福至心灵,在刀法上突破,都会有小关刀门的痕迹,只要有迹可寻,我们不难知道他是不是叶惊尘。”   
  父亲偏过头:“说下去。”   
  我受到鼓励,说:“秋波劫现下正在洛阳。她见识广博,深谙各门击技的精要,我们不妨重金聘请她对付那个樵夫,查出他的底细,能用则用,不能用就除去。”   
  父亲略是沉吟,点头:“好吧,就交给你办。从此刻起,战争已经展开,老三你要严密注视他们两家的动静。虹先生主持含嘉城的守卫。廷先生领五百军卒守卫安喜门。左先生领两百人守住上东门。十七火速前往偃师,将彼处部队领回,帮助守卫上东门,一旦吃紧,可放弃上东门,撤守安喜门。预备队由云先生指挥,暂驻德猷门。慈涧方面,薛弦止一个人不行,请林先生前往协助,多替他拿些主意。”   
  二叔:“慈涧方面,还是我去吧。”   
  慈涧形势复杂,且驻有我们近一半的兵力,将他们交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难怪二叔放心不下。   
  父亲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林阳雨却是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式:“乙公,甲公身边离不开你。何况有洪樵隐的例子,您老现下正是人家刺杀的首选。恕我直言,您能安全到达慈涧的机会不大。万一您有什么差迟,就大大的不利了。”   
  或许这就是父亲的考虑。可我又总觉得不全是,他似乎要用林阳雨去为他做一件二叔做不到的事情。   
  我无暇细想,毕竟还有自记的任务。   
  秋波劫是四季杀手中的“秋杀手”,一个很贪财的女子。她年轻,亦美丽,表面上你绝看不出她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刹女,而这正是她的优势。最初我亦一度被她胜若无骨的柔迷得心猿意马。好在经验告诉我来历不明的美女多有她险恶的一面。果然,我很快发现她的底细,还有目的。女杀手亦是女人,终究要嫁人;我是个很不错的金龟婿,何况我还少年英俊。我不可能娶她,亦知道继续和她调情的危险,但我仍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她,搏取她的欢心。我们究竟会如何收场,我不知道,也不急于知道。我像所有自以为是的男人一样希望着这个寡情的美人会为我倾倒,成为我的奴隶。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五章 九月初三 秋波劫       
  他一下一下地砍着树枝,很认真、很淡泊,似乎洛阳城的动乱与战争跟他毫无瓜葛。   
  在空旷的山野中听“坎坎”的伐木声,别有一种空灵的感觉,一旁淙淙的流水复为之增色不少,令人悠然忘俗。   
  他的长发被随意地扎起,显露出一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孔。这面孔似已遗忘了所有的表情,在我观察他的一整个时辰里,不曾有过任何哪怕是细小的变化。他砍柴的姿势不专业,倒也有效,很快已砍出老大一堆来。他用绳子将它们捆成两捆,担在扁担两头。   
  好几次,我催发劲力,一次强过一次,要让他觉察我的存在,可无法判断他是否感觉到。按传说中他的厉害,他应该早已感觉到了,但以我的细心仍不能发现他有丝毫的反应。   
  一切就绪,他走到小溪边,洗一洗手,掬水洗脸。他背对着我,全身松弛,姿势开放,如果在此刻突下杀手,我不相信他来得及进入防御和反击的状态,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我能杀死他。我的手不由得握住了剑柄。杀死他我将获得一笔非常可观的酬金,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价将突飞猛进,说不定能跟春寻处比肩。   
  几乎是攻击开始的一瞬,我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激凌中惊醒过来。天!我几乎犯了一个与骆风行一样万劫不复的错误,他不就是在完全的自信中被眼前这个人一刀砍死的么?他能格杀骆风行,没可能不感觉到我的存在,这个极度被动的姿势因此只能是一个陷阱。   
  我骂一声自己糊涂,偷偷地笑了。薛退甲没有要我一定杀他的,何况,做为杀手,我最好的武器从来就不是剑。是美丽。   
  洗完脸,他站起来,解开头发,任它们垂散下来,有一点乱。他向远方望去。日薄西山,残照着的一片红彤彤的云天格外妖娆。小时候,我很喜欢在这样的时刻坐在门前的小土坡上仰望穹空,和小要好们即兴地胡编些仙女妖怪的故事,即管乱七八糟,却令自己都会感动,仿佛在身历着那些子虚乌有的故事。这些想起来就就让人心疼的美滋滋的日子在一群乱兵的洗劫中结束。开始我们以为是马匪。马匪很坏,抢走我们的东西,可他们不乱杀人。这群人比马匪凶残,他们是吃了败仗的官兵。他们让村里人集合在一处,然后将成年的男子杀光,砍下头颅,当作敌首回去请功。很多女人亦被奸被杀。剩下的只是我们一群老人孩子。村庄毁了。那以后,我就再没有了黄昏看天做白日梦的心情。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折回,担起柴,朝回路,也就是我藏身处走来。   
  我该和他正面打打交道。到现在,我对他几乎还一无所知解。   
  他的反应迟钝而优美。看见我时,眼神一点一点地迷茫,复一点一点地凝聚,聚成一种惊艳。那确是惊艳的眼神,从很多乍见我的男子眼中我能找到相似的东西,他的更坦白、天真一些,毫不掩饰和夸张。   
  惊艳的眼神亦是一点一点地淡去,目光随之缓缓垂下,落在我握剑的手上,停住,思索着什么。   
  我妩媚地笑:“请问,你是不是藏刀先生?”   
  沉默。他仿佛忽然间化成一块岩石,从此将不再动。透过这沉默我无法判断岩石下的思想。   
  我很小心地将剑连鞘解下:“那么,我可不可以,请先生赐教几招剑术?当然是点到为止。”如果能杀他,我不会点到为止;我希望他若能杀我会点到为止。   
  他依然凝固着,凝固出比岩石强大得多得多得多的压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颓丧地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出手。连薛弦引亦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喜爱我,可一旦利益攸关,他一定会对我痛下毒手;在男人心中,美女即管可爱,又满天下皆是,毁掉一个再去找另一个或一群就是了。藏刀这样的杀人魔王必定比薛弦引险恶得多。我几乎断定他是藏刀,而不是什么狗屁叶惊尘。一个横空出世的后生小子,必是得意忘形的嘴脸,决不会有这般深不见底的险恶。   
  我必须探出他的底细,不仅为了钱,亦为了他强加于我的深刻的挫折感。我从来不曾如此地颓丧过,在我的下意识里他已毫无来由地与那群乱兵混为一体,令我竭尽全力地想要摧毁他,就像摧毁我心中一直无法排解的一个恶魇。   
  但,我不冒险。忍气吞声,我屈辱地退开:“好吧。我跟着你。你要不愿意就说一声,我很听话,会立即走开。”   
  他当然不会开口,我一让开,他便如春天的蛇一般解冻苏醒,继续他的前进。他一定是红銮星动,艳福不浅,有我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委委曲曲地跟在后面。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跟着他的大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至少有十几个人,分成四五伙,互不相干。   
  他住着的破旧的马车栈门口,一个七八岁瘦伶伶的小女孩正靠在门边的墙上,见他回来,脸上漾起快乐,迎上前,跑到他的身后,伸出小手,努力地去托住后面一捆柴,很想帮他分担一些重量的样子。她注意到我,一边随着他向前走,一边不时好奇和戒备地偷眼观察着我。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我略一犹豫,亦跟着走进那扇肮脏的破门。里面很宽敞,有十好几张桌子,挤满了贩夫走卒下九流的人物。   
  我忍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走到柜台前。柜台里坐了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已走型,依然透出些风骚劲儿,多半是老板娘了。从我进门起她便盯住我看,眼里透着市侩气浓重的狡猾。   
  殷勤地,她站起来,招呼我:“姑娘,住店还是吃饭?”   
  我将一小块银子放在柜台上,小声问,“刚才进来的那家伙你看到了?”   
  她会意地一笑,望着柜台上的银子,“打前儿起,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人来打听他呢。”眼睛往外一挑。不回头我亦知道,屋外很有些神神秘秘的人物走动。   
  她压低声音:“都说他就是那个天杀星!”   
  我问:“他在你这儿住了多久?常和什么人来往?”   
  她依然盯着银子:“快有一个月了,没见跟谁来往过,连话都不给人说。来的时候,倒和我说过几句,怪不情愿的,一个字也不多说,一句话也不跟你啰唆。那以后就再没见他和谁搭过腔。人家都说他是疯子,我那口子还说要往外赶他,我就说他有来头,楞不叫碰。瞧让我说准了吧?”   
  我问:“跟着他那个小丫头,是他什么人?”   
  她说:“那丫头都叫她小灵子,跟着她爹妈打河北逃荒过来的,那边兵荒马乱的,活不下去。她娘说是路上没的,瞧她那小美人胚子,八成她妈也俊俏着呢,多半就死在‘色’字上头了。她爹在这儿干了几个月脚夫,来时就带着个痨病根子,连苦带累壮汉子也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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