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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司谷事件,我虚弱的神经一定会在其后的事件中遭受到严重的打击,不安定的精神肯定早已崩坏了。我在岌岌可危之处克服了这些——或者说是蜷起身体承受过去——而现在也像这样蛮不在乎地活着。所以现在的我,完全是经历了最初的事件才有可能存在的我。
那个事件对我来说,真像是一种仪式。
事件终结时,我杀害了我心中的某个我。所以才有现在的我。
对于这件事,我现在既无迷妄的执着,也不感到悲哀。只是已经死去的某个我的幽灵,偶尔会来去我的心中罢了。
可是,我不能惧怕这个幽灵。
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
因为已经死过一次,我现在才能够活着。
那个夏日,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自己的幽灵有什么好怕的?所以我开口:“不,我不要紧的。”
“可是老师……”鸟口在犹豫,“还是不要吧。樐窘蛳壬氖戮退懔恕N一嵯氚旆ǖ摹!�
“不,如果久远寺先生在的话,我更非去不可。樐窘蚰羌一镌趺囱嘉匏剑椅乙膊辉敢馍嫒胧录墒俏曳堑孟蚓迷端孪壬蚋稣泻舨判小W源幽翘煲院螅颐蔷驮僖裁挥屑媪恕!�
“哦……”
这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会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面对。
可是就算捂住耳朵、闭上眼睛,那些东西还是会毫不留情地钻入我的心。
那么,没什么好怕的。
鸟口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要去。内子她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不过,也没时间等她们了吧。”
“嗯,可是还是……”
“不,请老爷子帮我传话好了。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不过应该无妨吧。喏,带路吧。”
我站了起来。
就这样……
我再次陷入深渊。
——所以千万不要深入。
不知为何,脑袋一隅响起了京极堂的声音。
我从衣架上取下外套。
外头已经暗下来了。
我的脑袋有些昏沉。
*
是我杀的。
铃子哭着逃进山里了。
然后再也不回来了,一定是死在山里了。
红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铃子盛装打扮,穿着华丽的和服。
红色,蓝色。好美,好羡慕。
时代这么艰苦,其实这是不应该的行为。
不应该的行为。每个大人都在背地里这么说。
铃子穿着长袖和服死了。
雪花纷飞。
老鼠啾啾叫着逃进山里。
宅子隆隆地崩塌,喏,明明是夜晚,却如此明亮。山和天空都是一片赤红。
这种东西,烧了吧。
烧了吧……
——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对,是信。
好寂寞。
所以我好伤心……
所以那天晚上,我……
我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铃子也喜欢哥哥。
可是……过分、过分、太过分了。
我看到了。
我知道的。
所以这种信……
肮脏,肮脏死了。
才不是我害的。
要好的铃子不在了,虽然有点伤心,可是我也喜欢他的。
所以……
——信?信……
那种事……
我醒了。
似乎睡不着。会做梦。
被噩梦惊醒,可是也不愿意睁开眼皮。
一想起当时的事就心烦意乱,怎么样都睡不着。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且昨晚开始我就有些错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头痛和恶寒不止。这不是感冒,是心理作用使然。异样兴奋的情绪窜遍全身各处,止不住地发抖。头晕目眩。没办法好好说话。耳鸣不止。
——信?
丢失的信,是怎么回事?
——那种事是哪种事?
不懂,好急。同时漠然地觉得恐怖。
情景的话,可以历历在目地重现出来。这十三年间,我没有一天淡忘。然而我却忘掉了什么。
这诡异的触感,无以名状的不安。
不,是焦躁吗?不对。是罪恶感吗?
为了看清这不明究竟的感情真面目——我才主动来到这里的不是吗?那么我应该有所觉悟了。然而……然而我现在却是这副德性。
——是那个僧侣。
那个人、那个僧侣……
好可怕,可怕得让我迷失了自己。
为什么?
——那是他吗?
不对,那是幻觉。不可能是他。
而且就算那真的是他,我也没有理由招致他的怨恨。所以我根本无须害怕。那么,这遍布全身的恐怖又是什么?
——那是幻影,是我累了。
一切都是幻觉,只是十三年间一直怀抱在心中的妄想化成了形体。
这不过是愚蠢的心理作用让我看见的幻影罢了。
——可是,那具尸体又该如何说明?
那是……
03
同样是听人转述的事。
当时,山下德一郎警部补'注'暴躁无比。
注:日本警察位阶共分九等,由上而下分别是警视总监、警视监、警视长、警视正、警视、警部、警部补、巡查部长及巡查。
在有高手云集美誉的国家警察神奈川县本部搜查一课的刑警当中,山下警部补也被视为一匹年轻的黑马,名号格外响亮,然而他却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遭遇挫折,从此以后,所作所为尽皆失利,简直就像被幸运女神给抛弃了似的。
成为他的挫折开端的无聊小事,就是去年夏季震惊社会的“武藏野连续分尸杀人事件”。这桩案件最后发展成跨越一都三县的重大事件,于初始阶段担任搜查主任的不是别人,正是山下警部补其人。
原本应该指挥搜查的上司石井警部恰好负责别的案件,山下才有机会担任此一重大任务。
山下对于精英官僚的石井颇为欣赏,石井也对拥有相同资质的山下特别关照。因此山下经常留心讨好石井,而他的努力也有了回报,获得了这次大提拔。
无懈可击的现场勘察,有如典范的完美初期搜查。
山下对自己的指挥信心十足。
然而,结果却是一败涂地。搜查触礁,不但发展成屈辱的共同搜查,最后嫌犯还被东京警视厅给锁定了。换言之,山下没能立下半点功劳。不仅如此,石井在其他事件中犯错失势,身为石井心腹的山下受到牵连,在课内的立场跟着一落千丈。
背到底了。
山下认为警察机构是一种企业。
他把法律视为做生意所必须知道的条款,伦理和正义则是支撑它的商业道德。这么认定虽然会留下巨大的疑问,不过的确无论什么样的生意都建立在约定之上,而这些约定则是由商业道德这种道德观念所支撑,就像违反商业道德的商人会被唾弃为奸商一样,言行举止违背伦理正义的警察也不会被容许。这么想的话,倒也不会偏离得太远。
即使如此,只要心底存有这种想法,就绝对不会萌生出真挚的心情,认为无论是谁破的案,只要事件获得解决就好,或是只要犯罪减少,建立市民能够安居乐业的社会,就感到心满意足。
不管是其他人立下功劳,还是其他部署业绩提升,更别说被其他公司抢去生意,都只会教人懊恨不已,一点都不会让人开心。
竞争意识这种东西,每个人多少都有,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去纠弹这样的意识。话虽如此,山下的竞争意识还是有些异常。
山下自从被派任到一课以后,之所以一直和石井警部密切往来,也是因为他敏感地嗅到了飞黄腾达的气味。对山下而言,石井是他出人头地与建功立业的门路。可是到了这步田地,山下对石井的评价变了。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在署内的待遇连锁性地恶化而引发的私怨,但是更准确地说,是山下对石井的将来感到绝望。他看到石井愚蠢的作为,明白了自己有能力超越这个蠢蛋。
石井失去了作为门路的资格,沦为一介竞争对手。
可是石井虽然曾经差点失势,现在却也重新挽回劣势,甚至有传闻说他即将在春季升迁为某处的警察署署长。
另一方面,山下却没有任何升官的迹象。
前几天,国家地方警察本部已在内部订定警察法的改正要纲,不久后可能就会进行组织的改编重组。
得在那之前想想办法……
虽然局势不太可能因此改变,山下却漠然地焦躁不安。
此时,传来了发生杀人事件的通报。
既然警察机构就像公司,对山下来说,事件就像是生意上的商品。
他火速赶到现场。
然而一看到现场,山下大失所望。
——这是什么离谱的状况啊?
戴着牛奶瓶底般的眼镜、年近退休的警官,惊恐万状、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而且还带有奇怪的口音,山下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辖区的刑警每一个都卑俗而粗鲁,感觉愚笨极了。从外表甚至分辨不出他们是流氓还是刑警。
至于不晓得是目击者还是关系人的人,也全都一脸鲁钝。女佣们只会像群麻雀般吱吱喳喳地吵个没完,掌柜则生得一张正面看过去像鲷鱼的脸孔,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都令人怀疑。
自称古董商的人一副马与老鼠交配生出来的诡异松弛容貌,说是外科医师的老人明明没喝酒,脸却红得有如醉汉。
惟一看起来能沟通的只有据说是东京出版社职员的两名女子,但是其中一个昏厥过去,另一个则一直在旁看护,连侦讯都无法顺利进行。
最令山下失望的,就是坐在庭院里的尸体。
——坐着的尸体。
光是这样就可笑极了,真是太离谱了。
而且还是个和尚。一副盘腿而坐的难看姿势——那是叫坐禅吧——而且头上还积着雪。
——是冻死的吧?
真是烂透了。可是警官和旅馆的人似乎都主张并非如此,但山下怎样都无法理解。
“那个,警部先生……”
“是警部补。”
“那个,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