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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水库家里,把他们家控制起来,然后关上门办案,等到支援警力到达以后,我们再押解他离开。林所长,拜托你给市局通个电话,马上请求支援。通电话的时候一定小心,别让别人听到。”彭远大也知道,在这里跟外界通电话要到村委会去打,如果打电话的时候让别人听到了,通知吴水库那就前功尽弃了。
林所长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通知局里了,最晚明天傍晚支援警力就会到达,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庄文明拍了他一巴掌:“你个老林,原来早就谋划好了,还假谦虚,让我们彭局选择什么第一方案第二方案的。”
林所长说:“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我就知道彭局肯定选择第二个方案,懂了没有?这就是让领导喜欢的诀窍之一,明明知道领导怎么想,也别让领导觉得你比他高明,明明替领导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要让领导觉得是自己拍板做出的决策。”
大李子逗他:“你这么内行,怎么才混到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而且还是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
林所长说:“正因为我内行,才能在这儿当派出所所长,不然早就让人家连根拔走了。”
庄文明说:“大李子你这就外行了,我们林猪食同志如果想到市里坐机关或者当哪个分局局长,十年前就去了。猪食嘛,离不开农村,城里又不让养猪,他去了就没作用了,所以他根本就不去。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彭远大说:“这个高人就是品德高尚的人的简称。好了,闲话就此打住,我们开始行动,林所长,庄警官,你们两位还有什么要提醒的?”
林所长和庄文明都没什么可说的了,彭远大就彻底甩开脑子里当局长的贪念,振作起精神说:“好,行动。”
第二十章
天已经黑透,这里不是城市,没有路灯,村民又有早睡的习惯,所以到处都黑黢黢的。几个人在林所长的带领下,大模大样地朝吴水库家里走,一路上村民养的狗一家接一家地吠了起来,活像军队里的传令兵在传递口令。林所长悄声对彭远大说:“这里的村民养狗非常普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提防外人特别是政府机关的人偷偷潜入进来。我敢说现在每一家大门后面都有人看我们。”
彭远大担心地说:“那我们不是没办法采取秘密行动了。”
林所长说:“我们不要紧,我就是本地人,你们这几天在村里出来进去大家都知道是要搞走私摩托车的,所以看到是我们就没人管了,还有一个好处,别人知道你们是做那种生意的,你们进吴水库家了,别人也不会过来察看,避免吴水库家里人反感,这种生意不管怎么说总是要背人的,做的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怕别人强行,别的人也不愿意搀和,怕惹上麻烦。”
大李子说:“我的妈啊,这个村子那不成了黑窝子了吗?”
林所长说:“也不能这么说,山区农民太苦了,改革开放了,各显神通自找财路。其间免不了有一些人做一些违法生意,大多数还是靠出卖苦力挣钱。村里人真正要防的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而是乡镇干部。乡镇干部到村里来收款催费有些做法过于粗暴,老百姓恨得要死。可是乡镇干部也满肚子苦水,收费催款都是上级下的任务,他们不收也不行,收,老百姓骂娘,不收,上级那一关又过不了,完成不了任务不但工资奖金不保,甚至连工作都有可能丢掉,唉,这就是国情,怪圈。”
几个人说说叨叨地就来到了吴水库家门前,林所长说:“我从正面叫门,把他们家人和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们几个翻墙进去,把他们家所有人控制起来,就按我们订的方案办。”
事到临头庄文明有些迟疑了:“老林,真这么干?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林所长说:“为了找到国家丢的那块大金锭,小小不言地违反点政策纪律也顾不得了,就像彭局说的,有人追究大不了把责任推到他们这些外地同志身上,谁还能跑上几千里找他们打官司去?在他们的地盘上打官司也赢不了。如果最后确定真是吴水库作的案,想必他们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快点,别嗦了。”说着就开始敲门,看门狗立刻狂吠起来。
彭远大几个人就绕到院墙后面,七手八脚地爬到了墙上,然后噼里扑通地跳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就听到前门传来了林所长跟主人的对话声:“干你老,回来了也不说一声,那几个生意朋友等了这么些天,再不回来老子就不管了,就那么几个回扣真不值得。”
开门的正是吴水库,听到林所长这么说,显然有些发蒙,磕磕巴巴地问:“什么生意?”
林说长大声说:“什么生意进去了再说,干你老,在大门口谈什么生意?你就让我在大门口跟你说话啊?”
吴水库便客气地把他往里面让:“那就进来泡茶吧。”
林所长故意这么大声说话,就是要让邻居们都听到,如果邻居们真的在偷窥他们,便会以为这些人就是来找吴水库谈生意的,也就不会关注他们的行动了。林所长边说边进了院子,然后回身把大门关严实,又掏出一根摩托车链条锁把大门反锁了,吴水库惊异地问:“林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做什么生意?你不是派出所所长吗,跟我谈什么生意?”
林所长说:“派出所所长就不挣钱了?我要跟你谈谈收购金子的生意呢。”
吴水库一听到这话才知道情况不妙,转身就往后院跑,刚好碰上彭远大几个人从里院跳墙进来堵了个正着,林所长介绍说:“这就是吴水库。”
大李子和黄小龙二话不说,扑过去扭住吴水库就把他给铐上了。吴水库挣扎着喊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快来人啊,警察抓人了……”彭远大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吴水库喊不出声,拼命扭动着身子,嘴里呜噜着,喉头还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活像一头拼命想从屠夫手中逃脱的大肥猪。吴水库一喊,应声从另几间屋里冲出男女老少一帮人,呼喊吆喝着冲了过来,有几个男性手里还挥舞着棍棒。庄文明用闽南话对他们喊:“干你老,老实点,我们可不是警察,我们是海上来的,吴水库前些年从我们手里拿了货,到现在不给钱,今天再不把账清明白,我们就他妈的把你们家的房子给卖了。”
这里的人民不怕警察,因为警察是人民的,要讲政策、讲法律,不敢胡来。但是他们怕“海上来的”,海上来的就是走私团伙,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这就叫鬼也怕恶人,鬼都怕恶人刁民就更怕了。那一伙男女老少听了庄文明的话便踯躅不前,却也不撤退,跟彭远大他们对峙起来。他们之中自然有人认得林所长,看到林所长便疑惑不解地问:“林家的,你是警察啊,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
林所长说:“领工资的时候是警察,赚钱的时候就是海上的。”
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吴水库的家属们认为这些人真的是海上的,他虽然是警察,暗地里却也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做走私生意。这种情况在警察队伍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地人做走私生意如果跟警察、海关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下来。林所长这么一说,吴水库的家属们也知道确实有警察海关和走私犯勾结的事,再加上山里人终究老实单纯,也就相信了。他们说的都是闽南语,彭远大三个内地警察一句话也听不懂,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干你老”。庄文明听懂了,心里暗暗叹息:他妈的,老林又把我们警察的名声败坏了一次。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这家人真的把他们认作海上来的走私犯,就不敢胡来,怕这些人伤害他们,甚至烧他们的房子,如果确定这些人就是警察,那可就会不怕死地混闹一场,不把吴水库抢回去不会罢休,他们也知道,跟警察闹事警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大不了过后拉到派出所的隔离室关几天,没有生命危险。跟海上来的人闹起来,存在家破人亡的风险。
镇住了吴水库的家属,彭远大几个人就连推带拉地把吴水库朝堂屋里弄,那些人原本堵在前面,听说吴水库欠人家的钱,人家这是来要钱的,既怕闹起来让村里人笑话,说他们家欠钱不还,又怕这伙人凶性大发把家里人祸害了,迟疑不决间就把路让了开来。彭远大几个人把吴水库半拖半抬地弄进堂屋,随即关紧了屋门。家属们也跟了过来围在房门外窗跟前窥视。林所长叫上庄文明、大李子连骂带吓唬把吴水库的家里人都赶进了厢房,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彭远大安排黄小龙在门外看守,自己开始抓紧时间突审吴水库。他把石头从吴水库嘴里掏了出来,吴水库立刻张嘴要大声喊叫,彭远大马上作势要把石头再塞进他的嘴里,吴水库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牙关咬得紧紧的。
彭远大问:“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吴水库茫然地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这几年我根本就冇做那个生意,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林家的说要跟我做金子生意,你们又说要让我还账,到底要干什么?”原来他刚才听林所长说他们是海上来的,真信了,这阵又想起来刚刚碰到林所长的时候林所长说找他做收购金子的生意,一时间头晕脑涨,真的弄不清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彭远大说:“明白告诉你,我们是银州市公安局的,还用我告诉你我们要干什么吗?”
吴水库眨巴着眼睛说:“银州市公安局的?这么远你们跑到这儿干吗?我从来冇去过银州埃”彭远大说:“你去没去过我现在先不说,吴水道你认识不?”
吴水库说:“认识啊,他是我二哥。”
彭远大说:“是他让我们来找你。”
吴水库惊愕了,两只眼睛瞪得活像咸鸭蛋:“你说什么?我二哥让你们来的?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彭远大觉得这个家伙并不是个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