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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党走说:“对对对,你说得对。”
吴修治又说:“我可以给你老领导透露一点,这一次公安局长的选拔任命,不但我和关部长没有权力定,就是常委会也没有权力。”
跟党走半开玩笑地说:“那谁有权力?最好是把权力交给我。”
吴修治说:“我们要通过全委会无记名投票差额票选的方式来决定,这也算是一次改革的尝试吧。”
跟党走马上鼓掌赞同:“好,我同意,赞成,我想那些投机钻营的人总不会把几十个委员的路子都走通吧?那些靠花钱买官的人也总不会把所有委员都收买了吧?嗯,这倒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吴修治说:“这只能算是没办法的办法,应对现实中存在的吏治腐败现象这也只能算是权宜之计,真正要彻底消除吏治腐败现象,形成一整套公开、公平、公正的用人机制,我们还得作很多次甚至有可能失败的试验和探索,因为我们要走的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走过的路。”
跟党走连连点头:“好了好了,你到底是书记,过去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是本来就能说会道有我压着不敢还是当了书记以后练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你是把我说服了,我向你们道歉,我不该来替小彭要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我看着,小彭确实很好啊,几十年的案子,我都快忘了,人家还牢牢地记着,一有线索就立刻出马手到擒来,没有强烈的责任感和很高的事业心是做不到的。我不打扰你们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听的话我也都听了,你们忙,我不打搅你们了。”说着,扭身一溜烟跑了。
吴修治跟关原面面相觑,吴修治关心地问:“没事吧?我看刚才那一棍子捅得够狠,这个老爷子,真够劲儿。”
关原说:“没关系,就是吓了一大跳,这阵已经不疼了。”
两个人正说着,跟党走又跑了回来,说:“我还得说一句,对不起了啊关部长,我保证下一次不拿棍子捅任何人的门了,你说得对,捅到你那儿还好说,万一是个女同志,今天我这个人就丢大了。”说完一转眼又消失了。
吴修治跟关原哈哈大笑,笑够了吴修治说:“我过去一直给跟党走同志当秘书,他的性格我已经习惯了,你可能还不太习惯吧?这确实是个好老头。”
关原说:“我也知道这是个好老头,不过,即便是好老头挨他的棍子捅那么一家伙滋味也不好受。”
第二十五章
由组织部、纪委、监察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驻公安局的头一天晚上,关原把蒋卫生约到了自己家里。蒋卫生非常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关原约他要干什么,所以进门之后气喘吁吁,活像刚刚跑完马拉松。关原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又有些怜悯,一个人只要有求于人,立刻就会变得卑微、渺小,不管怎么说蒋卫生也是堂堂银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比关原仅仅低了一级,就是为了当那么个公安局局长,有求于关原,以至于在关原面前如此低三下四战战兢兢。
关原准备跟他说的事情不适合这种紧张兮兮的气氛,按照关原的设计,这件事情应该在轻松、和谐中顺理成章的圆满解决。关原企图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说:“今天请你过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闲暇时间请你品尝一下朋友刚刚给我带过来的一级毛尖,我不太懂得茶叶,你尝尝是不是正宗的。”
蒋卫生仍然是那副样子,屁股尖挨着沙发的边沿,坐得端端正正:“我也不太懂,我喝茶不讲究。”其实他心里根本不相信关原有闲情逸致请他到家里喝茶,关原卖关子不直话直说,这就更让他紧张。按照常理,一般人如果报告好消息都是迫不及待、直言不讳,而传递坏消息则必然会吞吞吐吐尽量做得委婉。想到这一层,蒋卫生心里凉了,他断定公安局局长的人选已经底定,他出局了。想到局长那个位置跟自己擦肩而过,蒋卫生不由感到一阵失落,甚至有些悲凉,因为他明白,如果这一次不能扶成正职,根据他的条件和现在的干部人事布局,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关原看到他忽然间惨容扑面,精神萎顿,连忙问他:“老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蒋卫生拼命地喝着茶水,刚刚沏的茶水温度很高,可是蒋卫生好像失去了对温度的感觉,吞咽茶水的架势根本和品茶挂不上钩,活像刚刚从大沙漠里逃生出来得到饮水的难民。喝下一杯茶,蒋卫生心情平静了一些,居然有了一些释然、豁然的心情。关原连忙又把他的茶杯沏满,追问道:“老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蒋卫生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没事儿,关部长,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能接受得了。”
关原只好说:“那我就直说了,有说得不对或者过头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在意,或者你干脆直接给我提出来。”
蒋卫生说:“没事,你放心说,不就是公安局长人选确定了吗?我能接受得了。”
关原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刚才是对自己找他的目的误解了,便故作轻松地一笑说:“哪有那么快,麻烦事还多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确定不下来,你老蒋仍然还是候选人。我今天找你跟那件事情没关系,我是想问问你,最近关于彭远大你听到什么没有?”
蒋卫生听到公安局局长人选并没有确定,他仍然是候选人,心里并没有诞生出喜悦和新的企望。由失落、悲凉的心情转换成释然、豁然的心境,让他经历了一次由谷底攀上坦途般的心理历程,灵魂在这瞬间经历的震荡让他感觉很好。想想也是,人这一辈子所经所历之事中,十之八九不能如意,真正能够实现的希望只是极少部分。况且,即便旧的希望实现了,新的希望又会产生,人这一生如果对希望太过于执著,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银州市公安局长不过就是一个副局级干部而已,当上了,算是运气,当不上自己也没损失什么,因为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蒋卫生想通了这些,便也不再紧张、拘谨,开始能够跟关原像正常的同事一样谈话了:“彭远大的案子破得确实挺精彩,不过我也听说了,好像最近一段时间背地里有人在告状,还在网上发表文章臭他,这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过去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是人最需要出名猪照样最怕壮,不过,出头的椽子先烂这句话照样有效。可能也是彭远大最近在媒体上曝光度太高了,又有选拔任命公安局局长这件事情,所以有人在背后搞点名堂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听说了,但是没有太在意,具体告的什么内容我也没有打听,对那种事情我现在没兴趣。”
关原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要往磁实砸一砸:“老蒋啊,今天晚上我找你来,是把你当成朋友、老同事,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即便做错了什么,我们现在抓紧弥补还来得及,如果你对我还不说实话,真的出了事情我们就都不好做人了。”
蒋卫生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啥样人没见过,啥样事情没经过?关原一说这话他就明白了,马上说:“关部长,虽然咱们没在一个单位工作过,但是都是在银州这块地面上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今天就给你说一句明白话:我老蒋确实想当公安局局长,谁不愿意当一把手呢?但是,我老蒋绝对不会干那种为了自己上台,造谣诬蔑、恶意诽谤别人的事情,我不敢自夸是好人,但我敢说我老蒋还不是小人,这方面你尽可以放心。”
关原盯着蒋卫生的眼睛,他从蒋卫生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他却从蒋卫生那斩钉截铁的话语中断定蒋卫生跟匿名信和网上那篇文章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关原此刻就像官司八成要输的被告突然得知原告撤诉,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有些人的情绪一旦从紧绷中松弛下来,就有点像喝多了白干的醉汉,话特别多,关原就属于这种人,知道了蒋卫生肯定不会有什么风险,自己当然也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风险,便开始给蒋卫生述说衷情:“老蒋啊,你刚才说我们都是在银州这块土地上长期共事的同志,我深有同感,所以今天我得给你事先打个招呼。你们公安局这一段时间可能会不太安稳,刚才我说的那封匿名信闹到了网上,吴书记非常恼火,明天我们和纪委、监察局的联合调查组就要进驻你们公安局,专门调查此事,我原来还真有点担心你跟这件事情有什么牵连,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在调查组开始工作以后,你一是要积极配合调查,我们初步分析,这件事情跑不了你们三个人,彭远大自己不可能给自己脑袋上扣屎尿盆子,你又肯定没有参与,剩下的就肯定是那两个人了。二是要事事低调一些,这个阶段千万不要招惹任何麻烦,平平安安度过这段非常时期,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蒋卫生听到关原说吴修治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要派组织部、市纪委和监察局的联合调查组进驻公安局,顿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仅仅为了一封匿名信派驻调查组,在公安局甚至银州市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说明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不单单是一封匿名信的问题,也许市委领导在这次公安局局长的选拔任命过程中掌握了其他问题,只不过是拿这件事情做一个由头,以便彻底清查在这次干部选拔任命中出现的种种违法乱纪行为。据他所知,这一次争局长的过程,有些事情闹得确实太张扬了,姚开放的老丈人出面替他跑官要官已经成了银州市官场上的热门话题。庄扬在司光荣的陪同下跑了省城跑市里,也闹得沸沸扬扬。而他自己,尽管事情做得更加隐秘一些,更加低调一些,也保不齐什么地方不周到让人家采了风声。想到这里,他不由身上出了冷汗,联想到了自己给跟党走送卡让跟党走赶出来和给关原送集邮册的事情。跟党走那边虽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