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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过后,初次进城的秦福来因没有住处而被冻晕在雪夜里,恰被他们碰到,将他送到医院,出院后又收留了他。爷孙俩都很不幸,奕娴四岁时爸爸因病去世了,两年后妈妈出车祸也去了,留下爷孙俩相依为命。秦福来跟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年多时光。老人原来是编织厂工人,退休后在家用柳条编些筐子篮子卖养家糊口。刚进城的秦福来没有工作,就和老人学柳编。后来是老人托关系帮秦福来弄进煤矿当了临时工。所以说,没有孙保国老人,就没有秦福来的今天。秦福来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奕娴,奕娴也常常跟在秦福来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秦福来去煤矿时,奕娴舍不得都哭了,还送给秦福来一个红封皮日记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祝福来哥哥早日找上城里媳妇!想起来,秦福来心里依旧暖意融融。只是秦福来进煤矿没多久,就跟爷孙俩失去了联系。
林继平捅了捅秦福来,他才意识到走神了。于是秦福来又开始问:“你是硕士生,到县级企业来当秘书,不觉得有点大材小用吗?”女孩笑了笑说:“我不这么认为,到什么企业工作,不能只看企业规模大小,要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岗位,是不是施展自己的舞台。再说,今天的小企业,明天也可能发展成国际性大企业,那样在这发展过程中,不就有我一份功劳了吗?我很相信我的眼光,在以秦厂长您为核心的团结务实的领导班子带领下,明天的大磨坊必将灿烂辉煌!再说了,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甘心干一个岗位,但我知道干一个岗位就必须干好,说不定哪一天秦厂长觉得我能胜任其他岗位,也可以用我呀。我很自信的!”女孩的回答显然让秦福来很满意。他又问:“来我们大磨坊可要吃得了苦啊。”女孩点了点头,说:“我生在贫苦家庭,从小就承传了吃苦耐劳的精神,苦对我来说不可怕。我也知道大磨坊有一个规矩,所有调入职工,不论是什么人物,都要到厂里最艰苦的地方接受锻炼,我心甘情愿去。”
“你认识孙保国老人吗?”
面对秦福来的这句突然发问,女孩有一丝发愣,但很快自然起来,摇了摇头。秦福来说:“好了,你出去吧,我们商量一下,给你通知。”女孩说:“谢谢!”
女孩出去后,林继平问秦福来:“留哪位?”秦福来说:“孙奕娴。你认为呢?”
这个叫孙奕娴的女孩就成了秦福来的专职秘书。当林继平将通知下达给她的时候,她很高兴,马上就扣响了秦福来办公室的门。秦福来说了一声:“进来。”孙奕娴推门进来,微笑着看着秦福来。这时秦福来明白了什么,也笑了,拿手指着孙奕娴,说:“你撒谎了吧?”孙奕娴笑着点了点头。秦福来站起来,说:“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不敢认你了。”孙奕娴说:“是领导眼光高吧,哪注意看我这平民百姓?”秦福来说:“调皮劲不改。说,刚才为什么不承认?”孙奕娴说:“刚才搞得我很紧张,你这会总得让我坐一坐放松一下吧?”秦福来笑着说:“好,坐,坐。我给你倒水。”
秦福来用一次性纸杯接上一杯水,端到孙奕娴面前。孙奕娴双手接过来,说:“今天让你给我倒水享受一下,以后只有我给你倒水的份了。”秦福来说:“今天我真高兴。你呀,我看着像嘛,你还对我撒谎。”孙奕娴说:“我想凭真本事进入大磨坊酒厂嘛。”秦福来说:“好,好。凭真本事。你说说,你怎么会来应聘的?爷爷怎么样?他身体好吗?现在住哪里?”孙奕娴的脸色黯淡下来,说:“爷爷十年前就去世了。”秦福来一惊,说:“去世了?”
原来秦福来到煤矿没多久,爷爷就病了,爷孙俩被在青岛的姑妈接去了。孙奕娴在青岛上学,一直到大学毕业。
第四部分第39节 接受再教育
秘书孙奕娴的到来,让秦福来获得了充分放松的感觉。她不只工作上很出色,帮秦福来解决了很多难题,更因为他们工作之外的语言交流也很和谐。从前的秦福来在与人交流时,无论对谁,多么好的朋友,或者妻子罗青梅,总是感到之间隔着一层东西,可是他与孙奕娴说话时就没有这种感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而孙奕娴也很乖,没完没了地让秦福来给她讲自己的故事,说什么等将来有兴趣了给写个传记什么的。在秦福来的心里,孙奕娴就像一个精灵精怪的小妹妹,一个一奶同胞心心相通完全不用设防的小妹妹。孙奕娴喜欢听秦福来讲自己的过去,她没有任何嘲弄,反而觉得秦福来很男人。
孙奕娴在秦福来看来又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孩,下班后跟秦福来说这扯那,但上班后马上转换角色,就是秦福来的工作秘书,一本正经,很职业。
秦福来的变化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脸上开始有笑容了。在这以前他是很严肃的,不是皱着眉头,就是板着脸,虽然偶尔也有笑容,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笑得开。
孙奕娴来大磨坊之前曾在青岛的一家合资公司干过,当时干的就是秘书工作,至于为什么要离开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而回老家一家县级企业干秘书,她一直不肯说。秦福来隐隐感觉到孙奕娴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但是既然她不愿说那就肯定有她不愿说的理由,也就没强问。孙奕娴是研究生,又有合资企业工作的经验,工作能力让秦福来无可挑剔。以前秦福来感觉很头痛很棘手的问题,孙奕娴总能处理得尽善尽美,这让秦福来做起工作来更加得心应手。经过一段时间后,孙奕娴给秦福来这个一厂之长做了仔细诊断,并在一个合适的场合直言不讳:什么缺乏一个老板应有的气势,什么对现代企业制度了解甚少,什么用人是强项,但在这方面其实也存在隐患,等等,等等。秦福来在听孙奕娴说这些的时候,只是笑。孙奕娴看秦福来笑模笑样,便说:“你严肃点行不行,我跟你说正事呢!”秦福来摇摇头,说:“我一个小企业的厂长,怎么比得上大都市合资大企业的老总?”这时孙奕娴就说:“你看你看,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心态不行。其实在我心目中,你比任何人都要强,为什么总要摆出一副己不如人的心态呢?你就得这样想,我秦福来就是能人,比什么人都强,我就是要把大磨坊酒厂搞成国际性大企业,我就有这个能力,这样你才能具备一个老板应有的气魄。我的大厂长,你已经不是那个在农村种地的秦福来了,你已经不是那个流浪街头的秦福来了,你已经不是那个受同事们戏弄的秦福来了,你现在是大磨坊酒厂的厂长,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孙奕娴说完了,问秦福来是不是这样。秦福来摇摇头说:“我做不来。”孙奕娴说:“你怎么会做不来呢?一个人必须要有自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你不是很有自信吗?你自信你能找一个城里女人做老婆,不是已经实现了吗?现在你必须要有自信。你总觉得自己是混上这个厂长的,就是不如别人,那么作为一厂之长,势必也觉得自己所经营的这个企业不如其他的企业,就是比人家矮一截。别的企业能做到,那是他们水平高,我们再努力也做不到。你有这个思想,怎么能带动企业大踏步发展呢?所以,作为一厂之长,你必须要有老板的心态、老板的气魄。”
秦福来一直在听孙奕娴讲话,也一直在笑。他不得不承认,孙奕娴说的是真实的。他也曾经总结过自己,结婚以后,自己有些满足,便一直以老百姓的心态自居,从来没有特意想过进一步的目标,更没有想过会当上厂长,这些都是意外中的事。当上厂长后,秦福来就想着能让职工们吃上饭,过上好日子,让企业保持盈利,千万不要亏损就行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带领企业走向国际化,他觉得那离自己很远,遥不可及。
秦福来说:“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孙奕娴说:“我觉得你的不自信来源于你对现代企业制度知之甚少,如果你认真学习了领会了,并将它运用到企业中去,你就不会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了。”秦福来问:“那你说的用人,还有什么隐患呢?”孙奕娴说:“你不觉得常治国这个人太随便了吗?作为一个主要部门的中层干部,一直停留在大大咧咧的水平上,那企业能进入高素质行列吗?举例说吧,他进你的办公室从来不敲门,与你共用一个茶杯喝水,从来不喊你厂长,而是一口一个兄弟,这像一个正规企业行为吗?有点家族式,哥们儿义气,这样下去难保不出事。”
孙奕娴这样说秦福来也认同,同样的话林继平也提过,他也觉得不合适,特别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可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同常治国说。孙奕娴说:“所以必须要引进现代企业制度,规范企业内部管理,该喊科长喊科长,该叫厂长叫厂长。再说了,我觉得,大磨坊不是已经是酒业有限责任公司了吗,怎么还使用‘厂长、科长’的称谓?”也太落伍了吧?应该称总经理、经理了吧?秦福来说:“奕娴,你当我的老师吧,有空就给我上上课。”孙奕娴一愣,说:“我今天是高兴了,才说这么多,天天给你上课,还不让你烦了我?”秦福来摇摇头说:“我喜欢,骂我都行。”孙奕娴说:“既然领导这么安排了,那我只有服从,不过,我真觉得你应该充充电了。”秦福来说:“这样吧,你再写一个详细的东西,在班子会上研究一下。首先将这个称谓改了,就叫总经理。销售科改称销售部,科长叫经理,规范一下。”
秦福来喜欢听孙奕娴说话,无论是温柔大方的,还是言辞激烈的,他都喜欢听,每天有空的时候他总喜欢跟奕娴聊一聊,还美其名曰“接受再教育”。有时候下了班,两人也常常聊得忘了吃饭忘了回家。孙奕娴也常常去秦福来家,她与罗青梅的关系也很不错,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