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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蓝衣男人问。
“有人说,是陆止俞。”近来发生的事太多,灰衣男人半信半疑的道。“有传言,陆止俞是前朝余孽。”
“这不可能吧。”蓝衣男人闻言,非常震惊。
“谁懂呢。”世道全乱了,灰衣男人再摇了摇头,从后面擦过夏以彤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两男人的对话,夏以彤都听到了,而街头巷尾,全在谈论定远侯府惨遭灭门的事。死了?周海山?夏以彤前行的脚步停在了原地。血,在她的眼前,她好像看到成片成片的血红,红得欲滴。
江予辰干的。
李丙佟,周晓云,再到周海山,那个男人的手上,究竟染了多少人的血。为达目的,从来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
想起李丙佟,想起周晓云,夏以彤对江予辰,生出一股恨意。
没有去定远侯府,人都死了,看不看又能改变什么。夏以彤去了商厘鹊隐居的那座宅子,屋子里到处乱七八糟,晾药的架子倾倒在一侧,各种药草撒落了一地,房间的床和柜子也被翻过了,椅子倒着,显然有人来翻找过。而商厘鹊和其他人,一个也没见到。夏以彤再试着在城里打探了下,没有陆止俞的消息。
在城门关闭前,夏以彤出了城。
那座城,她有很多不想再想起的回忆。
城外的夜,没有灯火的点缀,黑得很。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漫长的夜,绵绵不绝的黑暗,逼人绝望,好像,天再也不会亮了。
离城十里的一块荒郊,夏以彤拾了些干柴,点了堆火。夜里,火还在烧着,火苗映照下的夏以彤,脸庞却因痛苦而扭曲着。余毒未清,再加上连日来的折腾,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头很晕,胸闷,很痛,身上的每一块都在疼痛。“咳、咳、”她咳嗽了两下,一股甜腥味从咽喉涌出。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模糊。
是马上要死了吗?她在吹摆的火星里,又看到了那片红花,热烈的开满了整个遍野,血色一般的妖艳,却是美至极致。几只彩蝶流连的花丛中,她和几个师姐妹在花海里追逐,嬉笑,欢闹。
红药谷……
两年后
暮色四合,又一个夜幕降临,城里的灯火逐渐亮起来,灯红酒绿,人影攒动,一片纸醉金迷的繁华之景。同是一座城,被遗忘掉的林木,却是寂得很。唯有偶来的几缕清风,还有丛木中蹿走的小兽,还记得它的存在。
还未到十五,天边的月亮已是很圆很亮,却仍照不明那积淀已深的黑暗。
山林里,郁郁葱葱的大树藤条相互缠绕,枝枝相抱,好似罩上了层层的大网,犹如海底的最深层,一丝光亮也透射不进来。
时间,能轻易地埋葬掉很多东西,比如血腥,风雨过后,曾渐染在黄土上的那些鲜血,早已不留一丝痕迹。时间,也能沉淀很多的东西,比如仇恨,日积月累,已成一段必须要用血才能祭奠的血债。
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挥之不去的怨,终究要继续为那份恨前仆后继。
那是座简陋的木屋,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夜深了,没有盏灯,屋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的左边有条人走出来的小道,沿着小道往林子的更深处走,直通到一块空地。冷月下,一座座皑皑立着的坟,显得异常的苍凉。墓周围,杂草除净,碑前搁置着水酒,时常有人过来探望。然而,那个人再也不会再来了,就在刚才,这里又添了一座新坟。整整十六座坟,那么多人葬在一起,应该不会寂寞。
坟前的香烛燃尽了,落下的灰烬最终飘进了风里。
新坟前,站了一个人,夜太黑,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就那般,静静地、久久地的站着,风吹拂起她的衣襟,她也一动不动。
两年了,只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逼真的梦,真到能身如其境的感受到那份真实的无力。可如果是梦,如何才能醒来?
夜很长,却还是过去了。
艳阳高照,炽热的光线,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洒了下来,照在她身上,却在触碰她脸庞的那一瞬消失了。落在她眼里的阳光,好像陷进了沼泽,没了影迹。她还如两年前的冰冷,却是又多了一份深沉。
夏以彤再次看向那座新坟,朱墨未干,冷冰冰的墓碑上赫然刻着五个字“商厘鹊之墓”,而在它旁边立着的坟里,葬着两年前死在黄蜂林里的皇甫家的人。李丙佟,还有很多和夏以彤只有一面之缘,或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全都将长埋于黄土下。
风声萧萧,吹得枝叶沙沙作响,终于,夏以彤转过身去,走了,此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半个月后,皇城
皇帝重病在卧,久不上朝,不知哪天就归西了。皇权争夺的两大势力,明里暗里却是斗得水深火热。
而这一个月里,皇城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二皇子江昊玄身中剧毒,皇榜已经贴出,正在四处寻医救治。二是三皇子江予辰和周婉晴的亲事,定于下个月初八完婚。
最后,他娶的还是周婉晴。
走在大街上,听着路人各种谈论,夏以彤嘴角轻轻的抽动,冷笑里没有痛,只有恨。
他,从来都只有自己,为了利益,为了权势,可以将他人的所有毫不留情的摧毁,陆止俞是,周晓云也是。
她也要他知道,体会到,什么是刻骨的痛。她,要毁掉他的一切。这便是夏以彤,再次踏进这座城要做的事。
江昊玄中毒?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吗?
两年前,夏以彤在南滨城外毒发,幸得商厘鹊所救。身上染着毒,武功又没有完全恢复,无所作为的夏以彤便同商厘鹊一起隐居在了黄蜂林里。那之后,商厘鹊一边守着那些坟,一边替夏以彤疗毒。也是在那时,夏以彤从商厘鹊那里,听了很多有关皇甫家族的事,有陆止俞的父母,有李丙佟,更多的是,江氏如何卑劣的篡夺了皇甫家的江山。从他的言辞里,不难听出生存下来的皇甫家人对江氏的憎恨。
一代王朝,却断送了三代人,世事无情。
皇权的争斗,夏以彤并不在意,历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每当商厘鹊提到陆止俞时,夏以彤心口会有种隐痛之感。
在盐运使衙门的时候,她便觉得,陆止俞同一般的书生不一样,身体里像是有着一股强大的意念存在。
他是如何,背负着那些沉重的过去活下来的?还能那样温柔的对她笑?
还记得相遇的那年,他躲在马棚里,用草裹着身体,跟她说,有人要杀他。那一年,他也不过八岁。同年龄的小孩,应该还贪婪在父母的宠爱中撒娇。
那场血战后,陆止俞至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商厘鹊一直没断过寻找陆止俞的行踪,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
是一年前,商厘鹊染了恶疾,药石无灵,不想把毕生的绝学带进土里,可奈何自己的弟子死了。眼前,只有夏以彤一个人,又想到,她的毒还没有解清,商厘鹊最终决定把医术全数教于夏以彤。唯一的条件,要她找到陆止俞并保护他。
对那时的商厘鹊,本是无奈之举,可冥冥中,所有的一切,全都似关联着一般。为了,借她的手,给延续了二十几年的恩怨做一个真正的了断?就好像,最初她救了小时候的陆止俞,转了一圈,又被陆止俞救了,每一场相遇和相别,都有着其中的含义。
“娘、娘,我要那个,那个。”
夏以彤往人群里看去,一个小孩拽着母亲的衣袖,往一个卖泥人的摊位去。母亲?当她把头转回来时,眼底的惆怅已不再,换上的是冷漠,然后朝着宫墙的方向去。
贴榜处,围观的百姓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虽有重赏,却是始终不见有人去揭那张皇榜。连宫廷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又有谁敢自认自己比御医医术还要厉害。更有甚者,传二皇子此次中毒,乃三皇子下的黑手。一旦牵扯进皇权的争斗中去,有几条命也不够死,于是,更多的人只是在那里凑热闹。
此时,便有两人在说着二皇子的事。
“听说,二皇子是让一个女人下的毒。还记得飘香阁里的金凤双姑娘吗?两个月前,二皇子替她赎了身,带回了府。”男子穿了套蓝色的锦衣,是个富家子弟。他边看着皇榜,边和一同来的另一个灰服男子小声说道。
“一个青楼女子?”灰服男子惊讶。
堂堂的皇室,怎么可能被一个青楼女子下毒?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再者,青楼女子只论风月,为何要下毒?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金凤双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名字,而她,真名叫佘乐凌,是佘章程的小女儿。”蓝服男子看出了灰服男子的疑惑,接着说道。“屈身飘香阁,化名金凤双,只是为了接近二皇子,替父报仇。”
“那么说,此事和三皇子没关系?”灰服男子又问。
“有,大有关系。”蓝服男子语气肯定。
“说说。”灰服男子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走,先去名居楼喝口茶。”见有人一直站在身后,蓝服男子没再继续往下说,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茶庄,说道。而后,两人一起走了。
待二人走后,夏以彤往前上了一步,扫了眼皇榜,也就是什么病重,寻医者,如能救治得重赏诸如此类的话。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说是中毒,但二皇子中毒已危在旦夕,却已成皇城众所周知的事。最多再有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就活不成了。
江昊玄一死,江予辰便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江予辰,想要做皇帝是吧,更是为此费尽心机,不折手段。夏以彤深深地盯着那张皇榜,似要把它看透,把它看穿,又似在看着其他的东西,然后,她伸手揭下了皇榜。
然而,她早一步,他晚一步,总是欠了那么点缘分,相遇却终成错过。
就在夏以彤折身离开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