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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住后,前后翻看一下,颇不满地问道:“能换一个吗?”
我睨着眼看他:“没了,要不你就把这枚还回来。”我作状要把戒指夺回来,他却立刻把戒指捏在手心中,狡黠笑道:“算了,就这枚好了。”
隔了几日,他将一枚粉色的钻戒送给了我,戒形雅致精美,一看就尊贵不凡。于是,我两只手的无名指上都戴上了戒指,绚丽闪亮,感觉也不错。
庄园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家庭小聚餐,由裴斯纳夫人主持,所有妻妾都得参加。
华丽宽阔的餐室内,铺着深灰色的地毯,一张长长的条形桌上铺上了洁白的桌布。满桌都是颜色绚美的精致食物和漂亮水果,可我却毫无胃口。
裴斯纳夫人坐在主位上对我们絮叨着皇族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身为公爵的夫人应怎样才能高贵大方,受人尊敬。我坐如针毡,感觉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我。抬眼看去,众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伊莎优雅地喝着葡萄酒,不时向裴斯纳夫人点头,表示在用心倾听;雪黛儿的双手放在裙上,脸上微露笑容,温和恬静;安娜贝儿冷冷淡淡,面无表情;而玛丽娜则对我嫣然一笑,笑容中掺杂着令人难受的同情。
聚会结束后,待她们都离开,我才缓缓地从座椅上起身。我们几个妻妾平时很少来往,若非必要,一般不会见面。从前在伯爵府几个女人们还必须一起吃午饭或晚饭,但自搬到公爵府,就再未一起聚餐过。
按照皇族传统,公爵家族的精灵们不必每天一起吃饭,因为大家的品级都升了一等,作息时间会有所不同,自然也不必强求同时用餐。每每思及此,我无比感谢亚伦德由伯爵升为了公爵,免去了妻妾间的交际应酬之苦。
在这个贵族家庭里,妻妾中属雪黛儿的声望最高,她负责庄园里的大部分内务,颇受上下人等敬重,但玛丽娜来了后,分走了她一半的权力;伊莎玩心颇重,喜好参加各种舞会,平日只管一些简单的事务;安娜贝儿和我一样,是个完全不管事的。她孤僻、冷漠,一开口说话就带刺,和谁都谈不来,平时就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我则忙于设计制衣,醉心于自己的事业。
亚伦德治家很严,再加上有裴斯纳夫人的支持,妻妾们都不敢耍什么阴谋手段。一旦被发现有阴谋陷害之事发生,他轻则休妻甩妾,重则直接取其性命。
玛丽娜虽贵为迪尔国公主,也不敢轻易造次。她已嫁入夫家,利益的权衡使她的父亲很难事事站在她的这边。她不会轻易犯险。她如今最大的目的便是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建立声誉。
伊莎是正室夫人,也是公爵之女,但那公爵早已被恶精灵杀害。她无父权的荫庇,只能跟在亚伦德身后,以讨巧来获得他的青睐。至于我和安娜贝儿就不用多说了,我向来对那些勾心斗角之事敬而远之,自是不会从事这个行当;而安娜贝儿从来就不在公爵府里讨人喜爱,若是再犯谋害流产等事,亚伦德必会毫不犹豫地丢弃她。她的宰相父亲去年丢了官职,她没有任何权势可以依仗,不敢再轻易以身犯险。
亚伦德基本每晚与我一起,但遇上时间合适的午后,他可能也会去其他妻妾的房间。我一直没问他在外面私宅养情人的事,不愿往自己的心上捅上一刀,睁一只眼闭一眼而已。
初秋的一个黄昏,我在衣铺里为一位贵族小姐试衣。两个衣着穿扮不俗的美女款款而入,对我弯身行礼,并称我为姐姐。我愣了一下,问道:“我认识你们吗?”正在试衣的贵族小姐也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一位金色卷发美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当然应称您为姐姐,姐姐是公爵大人的宠妾,我们远远见到,不敢不过来打招呼。”
我霎时明白了,这两个美女是亚伦德养的情人,心中涩涩的,再加宠妾这两个字听起来很不入耳,脸色便沉了下来。美女们只寒暄了两句,便慌忙离去。衣铺里安静下来,试衣的那位贵族小姐似作漫不经心地道:“原来,您真是亚伦德大公的宠妾啊,从前曾听说过您的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实在荣幸之至。”
她的话里带着讽刺、嘲弄、和一丝不屑。我强抑住愤怒,忍住气,为她试好了衣。之后,我把她列入了黑名单,不再为她设计衣服。
宝娜夫人安慰我道:“她只是一个二品大臣的女儿,自然羡慕你能获得公爵的青睐,对你风言风语也属正常,你又何必为此动气?”
“是不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证明自己值得拥有优秀男人的爱,值得拥有他们的付出呢?”我气愤地问她。
第九十一章王后的邀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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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了笑容:“你无须证明,也无法证明,因为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无法改变。如果你不是出身于世袭贵族之家,没有得到过君主赐予的荣誉,你就算再能干再聪明再努力,也无法改变她们的想法。但是,你又何必一定要改变她们的想法呢,你只需按自己的方式活得快乐就好。”
“您说得对。”我称赞道,“早知夫人不是寻常女子。”
也许是感觉找到了知音,她竟对我侃侃而谈:“你大概不知,我虽是德里尔公爵的妹妹,却在德里尔家族中毫无地位。因为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我母亲只是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因为受尽冷眼,我十岁时愤而离家出走。正是那次鲁莽离家使我保住了性命,家族斗争当时相当激烈,十来个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我和我的同父异母哥哥活了下来。哥哥待我算不薄,见我立誓不结婚后就分了一点钱财给我,助我开了这间衣铺,使我不再受旁人欺凌。”
“夫人,您真不简单”我感叹称赞。
“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全是被逼出来的,”她微笑凝望我,“不知为什么,看到了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努力的女人。您虽受公爵宠爱,但不以为傲,也没恃宠而骄,而是一直自立自强,想要证明自己。顺境中的奋斗有时比逆境中的奋斗更艰难,因为极易安于现状。像您这样的女人,在我们亚斯兰还真难找。”
“您不也一直在证明自己吗?再说,我设计衣服也不光是为证明自己,我还希望自己能快乐一点,充实一点。”
那日,我回到庄园,竟意外地收到了王后的邀请贴。她的金贴写得很客气,想邀请我来城堡做客,如能为她设计独特的衣裙,她将感到异常荣幸。
亚斯兰国是一个等级尊卑较严格的王国,一位高高在上的尊贵王后向我这样一个侍妾发出请贴实属罕见。米塔和尤妮感到非常兴奋,米塔对我细细说着她刚学没长时间的皇室礼仪,尤妮兴奋地为我翻找合适的长裙。
晚饭过后,裴斯纳夫人居然来到了我的起居室,端坐了半个时辰,嘱咐我入宫后切不可任性妄为,失却了贵夫人的体面。
我唯唯喏喏,全都应承了下来。
那夜,亚伦德回来得很晚,我已熟睡多时,自是没与他交流此事。
第二天清早,他柔声唤我醒来,说要陪我一起去城堡。我感到意外,从床上起身后,披上外衣,梳着头发,表示不需他陪同,但他仍坚持,我只得作罢。
秋日的城堡,笼罩环绕着几层薄雾,落叶铺了一地,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亚伦德牵着我的手走在寂静冷清的宽大走廊上,明亮的火炬光亮下,他的面孔俊美异常,眼睛里透出一种深沉冷然的光芒。
“你怎么了?”我轻问,“好像有心事?”
他停住脚步,深深凝视我,说道:“我担心你会不开心。”
我疑惑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但他紧抿薄唇,什么都不再多说。
他一直把我送到王后的寝宫门前才离开。在宫女们的带领下,我走入了一间宽敞温暖的金色起居室,王后一身深红色长袍,面色有些苍白,有些疲倦地靠在安乐椅上。
向她弯身行礼后,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好,没想到欣然夫人穿起宫廷夫人长裙也极有风情啊。”
“王后谬赞。”我很客气地应答。我今日穿着一身及地粉色长裙,宫廷七分袖,裙摆处绣上金银丝线,缀上小珍珠,甚为可人,绝对是百分百的高贵装扮。
王后的眼波温柔流动,又与我说了一些关于衣裙设计的话题,并说希望我能帮她设计即将到来的冬季舞会的晚宴装,我应承了下来。
末了,我正要起身告辞时,她靠在安乐椅上,忽然来了一句:“欣然夫人,我想向您卖个人情,不知您是否应允?”
“人情?”我一怔,不明白她说什么,心里同时一震,感觉这才可能是她邀我的目的。
王后温柔地微笑,扬了一下手,几位宫廷侍女便打开了门,一位绝色倾城的曼妙美女轻盈而入。
“洛姬雅?”我坐在安乐椅上,惊异地睁大了眼。
“欣然夫人,洛姬雅于德里尔公爵有恩,为他平息宠妾伤害一案出了力。德里尔公爵为了还洛姬雅人情,特地向我求请,希望我能说服欣然夫人您容下这位楚楚可怜的美人儿,让她继续留在亚伦德公爵的身边。”王后的轻言慢语犹如刀锋一样刺进我心中。
洛姬雅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对我道:“夫人,我知道我过去得罪了夫人,使夫人对我有不少误会。我在这里真诚地向您道歉,希望您能不要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她哭得梨花带雨,“我是真的离不开公爵大人。这几年来,夫人您不在他身边,一直是我安慰他,陪伴他,与他度过不少艰难日子。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他,夫人,我求求您了,求求您,求您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吧,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她痛哭出了声,泪水不断流落,泣不成声:“夫人,我是真心爱他的,我真的非常需要需要他。”
我嚅动了下嘴唇,艰难地问:“亚伦德公爵的意思如何?”
王后凝视我道:“昨晚我们与亚伦德公爵已谈过,他已被洛姬雅打动,表示如果夫人您答应的话,他就答应。”
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是愿意的。
我的泪水也流了出来,“既是如此,我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