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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惊又怒,想赶他下床,可怀里抱着儿子不方便,想骂他,又怕吓着儿子,只得死死瞪着他。
“欣然,”他依在我身边,温柔道,“今日傍晚之事,切不可外传。”
“我知道。”我闷闷地道。我当然知道不能外传,若让老国君知道了,别说儿子会丢掉性命,整个裴斯纳家族都会覆灭,被人连根拔掉。
我们的气息顿时凝重了起来。儿子在使劲地吃奶,丝毫未意识到下午的阳光预言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我向来不信神鬼之事,此次还真有些信了,”我叹道,“那个王冠竟是如此真实。”
“或许你不相信,欣然,”亚伦德看着我,道,“一直以来,对你,我都有种奇的预感,总觉得你会使我的生活不一样,可又说不出会是哪里不一样,只是隐约有这种直觉。”
我把吃完奶的儿子放入摇篮里,儿子冲我嘻嘻笑,然后吸吮起小指头。
“雪黛儿活着时也有过这种直觉,”亚伦德说道,“她是一个部落巫师的女儿,后来部落衰败便去投奔了她的姑母,也就是你曾见过的阿朵娜。她曾告诉我,她总感觉你和其他女精灵不一样,你的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这种气味决不是精灵所有。她感到好奇,于是私底下去翻查她父亲留下来的巫书,在一页残缺的纸上发现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遇上身上散发奇异香味的女性异精灵,与之结合,机缘巧合下,诞下的子嗣可能有精灵王之命格。”
“哦?”我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
“雪黛儿起初把这些告知我时,我并未在意。在我眼里,只要是你的子嗣,我都会喜爱。再说,我又不是完全因为子嗣才与你在一起的,”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你知道的,欣然,我一直都爱着你。所以,我对雪黛儿的话不置可否,叮嘱她不要把此事说出去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我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眼神复杂:“我不希望他做精灵王。我只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过一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也许他的意愿就是成为精灵王呢。”
我蹙了蹙眉,一声不吭。他见我不说话,露出一个柔美的微笑,“宝贝,你忙了一晚上,也该睡了吧?”
“你出去。”我的嘴角微扬。他以为他现在上了我的床,就可在我的床上安寝吗?他做梦吧。
“好。”他怕我生气,只得悻悻地下了床。
房门关上后,我吹熄了烛台上的两根蜡烛,借着清冷的月光看着睡梦中的儿子,心中忽然一揪,像是被什么扯得疼。
清晨,天还没亮,我就醒来,把儿子抱在怀里,久久地,怎么也不肯放开。我有点害怕他会走上一条为王位奋斗的不归路,那实在太可怕了。
天渐渐大亮,侍女们进来服侍,保姆从我手中接过了刚醒来的儿子,抱着他去了婴儿浴室。
看着保姆的背影,我暗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巧合呢,阳光恰巧形成了一个王冠图案,正好在我儿子的头顶上。
午后,我与爱格伯特在室内玩耍,爱格伯特边从滑滑梯上冲下来边冲我大笑,玩得很开心,我对他微笑着,偶尔去逗弄摇篮中的小儿子。
爱格伯特玩得满头大汗,玩过了滑滑梯,又跑去荡秋千,在侍女的帮助下,荡得老高,几乎荡到了天花板上。
“夫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尤妮把两个小盒子递给我。
我打开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木盒里装的是黑白棋子,是我专为教爱格伯特下围棋而设制。围棋是一项极有益身心的棋类游戏,能锻炼人的应变能力,提高人的智商,加强人的心智,还能增加对弈两人的感情。
我吩咐尤妮通知一下授课老师,爱格伯特下午的课就不上了,我要亲授他下围棋。
尤妮诧异,有些犹疑:“夫人,大人对大公子管得很严,平日上课稍迟一点就会受到惩罚,如今要停一下午的课合适吗?”
“按我说的去做。”我不紧不慢地道,神情严肃。尤妮匆匆而去。
冬日的下午,阳光和煦,壁炉里的火也生得旺,我和爱格伯特在地毯上端坐了一下午,我亲自教他如何下围棋。爱格伯特对这种新游戏很感兴趣,不到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与我对弈时得津津有味。
我们一直对战到傍晚,他几乎盘盘输给我,我乐不开支,他一副苦瓜脸,但小脸上写满了不服输。我们越战越带劲,连亚伦德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连战了三局都不知道。
“有意思。”当我们正要下第四局时,他忽然开口,带着浓浓的兴致。
我和爱格伯特同时惊异地看向他,爱格伯特的神情慌乱,我则是一脸的吃惊,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我用责备的眼光看了尤妮一眼,尤妮垂下了头。
“宝贝,我们来一盘如何?”亚伦德兴致勃勃地问我。
“没问题。”我道。
爱格伯特赶紧让了位,亚伦德欣欣然坐下,与我对决。不到二十分钟,他的黑棋巧妙移动,布局精妙,不给我留一点退路,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我瞠目结舌,他应该从未玩过围棋吧,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学会,而且举一反三,比我还要下得好。
那一瞬间,一个念头晃过了我的脑海。我当即要求亚伦德每隔十天便要与爱格伯特对弈一次,教导爱格伯特棋艺。
“你既这么疼爱小儿子,每晚睡在我们的房门外,该不会吝啬教这个大儿子,厚此薄彼吧?”我问道。
他不悦地道:“用这个来威胁似乎不大好。”
我放软了语气:“你平日那么忙,偶尔放松一下未尝不可。这个东西叫做围棋,可以提高心智和应变能力。也许你的心中会有一些难解的谜题,通过玩这个游戏会获得一些启发呢?”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微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看在这个东西还比较有趣的份上,我就答应了。”
我喜不自胜。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这个围棋游戏来增强他们父子的感情。亚伦德极少与儿子待在一起,就算偶尔遇见,也最多只停留几分钟。
这里豪门贵族的亲情关系比较残酷,我不愿我的儿子与他的父亲将来会落到骨肉相残的地步,所以,我现在会尽一切可能来培养他们的父子感情。
“但是,”亚伦德的话锋一转,不徐不慢地道,“我也有个条件,你需得答应这个条件,你的这个要求才能生效。”
“什么条件?”
他附在我耳边,滚热的气息灼得我的脸发烫,“我想与你同睡一张床,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吧?”
我失声道:“你怎么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我?”
他的笑容迷人而狡黠,“当然,我就用这个来威胁你。”
思虑了足足三个时辰后,我只得答应。
亚伦德是个极聪明的男人,不知为什么,自从他搬进卧室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刚一开始,我坚决与他一人一床被子分开睡,他勉强同意。可这仅维持了五天。
五天后,我从睡梦中醒来,他依偎在我身边,抱着我的身子,睡得正香。我把他摇醒,质问他为何越界,他一脸茫然,表示可能是睡着后翻身,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自那以后,他经常“睡着后翻身”,与我同拥一张被子,我骂了数十次后,仍不见他改,便也疲了,累了,再懒得多说。
小儿子的摇篮本放在我的卧室内,我每天半夜会给夜啼的他喂奶。后来突然有一天,儿子半夜不再闹腾了,不再哭着要我喂奶了,我感到惊异,亚伦德则趁机要求把儿子的摇篮移到保姆的房中去。
“宝贝,你的身子一直没有复原,应好好调养自己才是,”他不温不火地说道,“照顾儿子的事就交给保姆吧,更何况,我们还付了她薪资,如不让她做此事,我们的银钱岂不是白给了她?你虽不精打细算,但是也知其中的道理吧。”
我无言以对,亚伦德虽富,可不代表可以随意浪掷钱财,那也太浪费了吧。
亚伦德在床上搂住我的腰,柔声道:“而且现在儿子晚上也不需你喂奶了,我们就交给保姆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下子昏头昏脑地就答应了他。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亚伦德暗暗吩咐保姆,要求她不要让儿子白天睡觉,以免儿子半夜啼哭影响我的睡眠。保姆做得比亚伦德想象的还要好,不到几天,就成功调整了儿子的生物钟,让儿子在晚上睡得特熟,再也不吵闹。
第一百五十六章灾难
我闻知后,啼笑皆非,偏又拿亚伦德没办法。若去质问他,他一定会装不记得,然后糊弄过去。
自阳光王冠的事件后,裴斯纳夫人经常来公爵府看望安东尼奥。她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见到了我不再针锋相对,虽偶有冷嘲热讽,但比之从前已算好太多。
每当她款款而来,我对她行过礼之后,不是待在室内作画就是看书,与她尽可能少接触,避免冲突的发生。
她有时专门来找我谈话。坐在壁炉旁,她端起一杯红茶,优雅地问我何时说服亚伦德接公主回庄园。
我装作一愣,道:“您是他的母亲,为何不亲自对他说?”
她的表情尴尬,眼睛里也浮现恼怒,“你这不知礼仪的女人,应先回答我的问话,再说其他。”
我凝视着壁炉里的火焰,轻描淡写道:“我不会做此类事,也不懂做此类事。”
“你会不懂?”她的嘴角浮出讥笑,“你不是最擅媚惑之道吗?否则怎么迷倒了我的儿子。你现在只需在他耳朵根子旁轻言细语几句话,他保证服服帖帖。”
“夫人,您太看轻您儿子了。您若把我当成了擅长媚术的女人,那您把他又当作了什么,只听得进女人媚语的糊涂男人吗?”
她不怒反笑,盯着我道:“你这女人知不知道公主和王后的势力对我们有多重要?国君对我们裴斯纳家族始终存在忌惮,一直联合其他皇族打压弹劾我们,让我们苦不堪言。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