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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大力甩开,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被这人碰一下,回去得消几天毒啊!
她转过身,不屑的斜眼看过去:“又有条件了?”
宫玉坐着,她站着,这等俯视的鄙夷的神色让他生生矮了一头。他立即站起来,却发现即便是比这少年还高出少许,哪怕是被她仰望,都有一种她在云霓之巅,他在泥沼之下的卑微感。这种感觉让他羞愤欲死,冷笑道:“本王话没说完,没有条件,却有前提!”
乔青冷嗤一声,这就是差距。
她不由自主拿眼前的人和宫无绝比较,不论那见鬼的男人多么腹黑阴险,可只要说出的话,绝对是一言九鼎!哪像这人,说话跟放屁似的。乔青挥开脑子里的想法,拿这畜生跟人比,自己也有毛病:“成了,你的前提老子心知肚明,什么条件的我不需要也不在乎,自有乔雨乔云双那样的大把的人上赶着想要,爱给谁给谁。皇位还离你八丈远呢,就在这大放厥词一副非你莫属的恶心相,少给老子丢人现眼了!”
乔青说完,甩手走回床上,闭目不言。
她清楚明白的很,这个房间现在她走不出去,不,并非出不去,她要是以暴露玄气为代价,外面那些人都得歇菜。可是这明显不是个好提议,她的玄气还等着在最后时间,给某些人致命一击呢……
乔青依着床壁心念电转,最后的结论就是,她还得在这里呆上个一时半刻。再过些时候,总有沉不住气的人来送她上西天,或者说,帮她一把。感受着宫玉越来越狰狞的气息,她浑身舒坦,挥挥手赶苍蝇一样的厌烦:“赶紧走吧,玉王爷,再在这磨磨唧唧的,你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
乔青这番话,反倒让宫玉肆虐的怒气一顿。
“你知道?!”
这就是乔青的目的,在这里和宫玉对上明显不合适。一旦他狠下心出手她就必会暴露玄气,刚才那一顿骂自己也痛快了,这会儿把他赶走才是正经。宫玉只沉浸在巨大的惊诧中,完全没发现,自从进了这房间开始,一切的步调走掌握在这少年的手里,不论是怒是惊,全部被这少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给引导掌控。
乔青轻轻笑起来:“何止我知道,玉王爷,你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儿这么糊涂呢?”
“什么意思?”
“我好歹也是乔家的九公子,爷爷当年做的再不对也是我的亲爷爷,再说整整十年过去了,没有了乔家我还有什么呢?想必我要说血浓于水你会当成放屁,但是的确如此,我的一切都依靠着乔家,只要乔家还存在,我就是乔家的九公子,若不存了呢?我是谁?一个没有玄气的废物而已……”草稿都不打,乔青脸不红心不跳说的情真意切:“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会生出二心……”
宫玉皱皱眉,道理的确如此。
当然,前提是乔青真的是个没有玄气的废物。
见他凝神思索,乔青接着道:“你再想,连我都清楚明白的道理,爷爷若是都想不通,他这一辈子也就白活了!”
宫玉霍然抬头:“你是说,他以你牵制本王!”
“总算想明白了,玉王爷,直到现在,你发现了我有丁点的惧怕么?我是有后盾哪……乔家御医世家荣宠数辈,为何要在这一辈为你甘愿冒险?支持一个篡位的王爷冒险和玄云宗分担那从龙之臣的功劳并在今后留下千古骂名,和支持当今皇上一举清剿有不臣之心的你将乔家荣耀延续下去……你说,他会选谁?你猜,如今你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广场上会发生怎样的滔天巨变?你的布置……到底还在不在?”
宫玉面色惊疑,一条腿不受控制的率先迈出了步子,轰然朝外冲去。
然而到了门口,他又一顿:“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把这事告诉我?你不是和乔家是一体的么?”
“不,爷爷他已经老了,他拼不动了。我跟爷爷合作牵制住你,作为回报,由他将乔家家主之位传给我,这的确是最为稳妥之法。不过……”靠,这样还骗不了你?!乔青站起身,一身红衣荡出妖邪的弧度,黑眸如星承载着俾睨天下的狂傲:“我更喜欢当这功劳无上的从龙之臣,让乔家恢复太祖时候的无上荣耀!”
言语铮铮!
震的宫玉怔在当地,这知道痴迷的望着他。
他不由想起了上午时候乔延荣对戚长老说的话,“老夫活了一把岁数,一切求稳。”这句本是让戚长老打消忌惮的话,此时在乔青这一番胡诌八扯中,便成为了她的言论最有利的证据!
其实如果他有时间细细想来,便能听出这其中诸多狡辩之词,但是可惜,他从一进门就被乔青把握住了节奏,所有的心思都被乔青牵着走。先是以厌恶之言刺激的他大怒,后一语戳穿了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那个时候,宫玉便已经方寸大乱,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皇位,论是谁听到这如雷灌顶的消息,也不会淡定。之后乔青更是在连消带打的忽悠之下,硬生生将乔延荣从从龙之臣,扭曲成了叛变之患。这一股脑的信息砸下来,根本宫玉已经完全的懵了……
所以此刻,他呆怔着,心中的惊惧犹如惊涛骇浪腾腾翻滚。
“玉王爷?”
乔青的一声轻唤,让他瞬间回过神,深深的看着她已经带上了几分感恩戴德:“好!一旦本王成事,必承诺你……”
“还不赶紧的走!”乔青打断他,这人真心能叽歪,你不走害老子的怎么来:“再晚了别说皇位,连二路汽车都赶不上了。”
宫玉撒腿狂奔。
犹如飓风狂飙出了房间,那门被玄气震开再猛然阖上嗡嗡作响,便如他此刻的心情,一团乱麻。
门口守着的侍卫见他出来,正要再一次禀报,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见自家王爷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样,跐溜一下蹿没了影子。侍卫挠挠头:“王……王爷怎么了?”
另一人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看见了里面红衣少年躺在床上微勾的嘴角,就如在上午的考核中那般,掌控一切的成竹在胸。他说不清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只从方才王爷飞奔而出后,心里就七上八下……
“要不要去禀告太后娘娘?”
这话刚刚问出,远远便看到太后娘娘身边的亲信太监赵公公,提着一篮酒水走了来。侍卫连忙迎了上去:“赵公公,您怎么来了?”
赵公公五十余岁,身子微有佝偻,男女不辨的尖细嗓音回道:“太后娘娘看王爷离场了,便让奴才来瞧瞧。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去,可是午膳时候没用,这会儿不舒服了?这不,还带了酒水来,王爷可在里面?”
“回公公,王爷已经离开了。”
赵公公笑笑,仿佛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就离开了吧,这酒水都带来了,也不好再拿回去。谁在里面啊?”不待侍卫回答,他就推门走了进去:“能藏到这里来想来也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那就算是太后赐予她的吧……”
两个侍卫正要拦,却忽然收回了手:“公公说的是,里面的是乔家九公子,这酒水赏了也不算埋没她的身份。公公请。”
赵公公满意的走了进去,随即房门被关上。
片刻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出是赵公公在好言劝着九公子用点酒水,随即静默了一会儿,然后……
砰——
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森然响起。
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成了!
他们已经猜到,那酒水绝对有问题,也根本就不是为了王爷准备的。今日就算毒死了里面那人,难不成事已至此王爷还会和太后为一个死人母子相残不成?有太后娘娘出面,这不是正合心意么?王爷是成大事的人,绝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小子,而出任何的差池!
不多时,房门再次打开。
透过缝隙他们看见那红色的身影正趴在床边,头向内侧,头丝铺展了一地。脚边酒壶的瓦片到处四散迸溅,还有那个盛酒的篮子,正空空躺在瓦片旁。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想来太后娘娘准备的毒酒,绝不会让她有生还的机会了!
“公公慢走。”
赵公公点了点头,微垂着首再次佝偻着离开了。
“公公,反啦!广场在那边……”
侍卫见“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扬声唤了两句,“他”仿佛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去了。侍卫摇摇头,笑道:“估计是没怎么杀过人,这会儿心里正乱着呢吧。”
“可不是,老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别说方向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没看他刚才出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么,跟他说话也不回答。”
“吓懵了呗!”
几个侍卫哈哈大笑,随即将这插曲抛去了脑后。
*
而另一边。
宫玉飞奔到考核广场之时,一切的一切没有任何的问题。
考生刚刚结束了第三考,在没有了乔青和乔邱的威胁下,乔文武轻轻松松拿到了最高分。医术大考一共就这三场,最终以总分决定成败,而那最为强劲的两人缺席,便奠定了乔文武的冠军之位,和家主之位。
乔文武却并不高兴。
远方夕阳如血,阴云重重中却无端的有些憋闷,只有那一轮刺目的红日生生挂在天际头,要落不落的让人心底压抑。一旁乔雨和乔云双连声恭喜着,连那些一直存有怨气的旁系子弟都不得不凑上来追捧他。可是他的心,却在这追捧和首席上乔延荣满意的笑容里越发沉了下去。旁人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看出来,上午第二考那一幕,明明就是爷爷亲手把乔邱推向了地狱!
而乔青的失踪,他也万分笃定定然和爷爷有关……
尤其是看到了匆忙冲回来的宫玉。
他只是冲动,并不傻。一瞬间,这些都联系在了一起,想起他尚在病榻上悲悲戚戚的胞妹,在想想乔雨和乔云双这段时间为了争这替补位子而做出的一切,心蓉还没死呢!而这会儿,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将乔青亲手推给宫玉……
这就是乔家的老家主啊!
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