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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他虽然不知道乔青的用意,却也配合着:“鬼医兄,你有这份心思前来搭救,姑苏铭感于心。若是今日姑苏出不去这乔府大门,便请鬼医兄给家父带个话,姑苏不孝,养育之恩,只当来世再报了。”
“自然。”乔青嘴上说着,悄悄对他飞了个眼儿——上道儿!
“多谢鬼医兄。”姑苏让回——承蒙夸奖。
两人你来我往,乔延荣等人是看不懂的,他们还沉浸在姑苏让这一番话中。一旦让这修罗鬼医回去报信,乔家和玄云宗都将吃不了兜着走!虽说不至于定会覆灭,但是得罪一个强大的敌人,明显没有必要。而这修罗鬼医,若是她想走,谁能拦?
韩太后和宫玉也急眼了,这下好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戚长老皱皱眉:“姑苏公子,如果你肯立下誓言,绝不让姑苏家族找玄云宗的麻烦,本长老便放你离去。”
“还有乔家!”乔延荣赶紧跟上。
翼州大陆以武为尊,武者的精神便是说一不二,承诺守信为首要。如果立下誓言反而反悔的话,则会令天下人鄙夷耻笑。尤其冥冥中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天地法则,一旦有人反悔,必将受到誓言的制裁。姑苏让条件反射的看向乔青,回忆起之前挑拨二人的举动,意会道:“对于玄云宗,姑苏家族自然不会寻麻烦。不过……”
他冷哼一声,翼州四大公子的气势即便中了毒依旧不减分毫:“乔家,不可能!”
本来乔延荣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姑苏让和宫琳琅宫无绝乃是好友,两个好友都在乔家出事,若是为了自己活命则立下这等誓言,今后还如何在天下人面前立足。可是他如此坚决的说了出来,乔延荣也不由沉下了心,一咬牙:“那就抱歉了,姑苏公子,今日你走不得!”
“乔延荣!你要为了一个乔家,害了玉王爷,韩太后,和我玄云宗么!”
“姑苏家族也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姑苏让而对付咱们!”
“说的倒是好听,你根本就是私心作祟!”
“可笑,你又不是私心作祟?”
戚长老怒气冲冲,乔延荣分毫不让。两人一人一句冷嘲热讽针尖麦芒,宫无绝剑眉挑了挑,总觉得乔青还有后着,不然以这两人的身份和年岁,绝不会真的为了这么点意见不合就动手,如今这样也算是极致了。而她又是刺杀又是挑拨,定然不会只这么简单,让他们吵个两句就结束。
正这么想着,一声不耐烦的催促终于从看戏的乔青口中说出。
她袖子一挥,大步走下高台朝姑苏让而来:“两位,在下可没那么多功夫听你们辩论,姑苏公子就由在下带走了。”
她速度极快,开始还在下着台阶,待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如离弦之箭跃至首席之上。宫玉一惊,抬手就要拦,乔青猛一挥袖,一股玄气劲风划过宫无绝三人最终击向宫玉,宫玉连连倒退三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才算稳住了身形。心下骇然,这年轻人好高的修为!这时乔延荣也反应过来了,丢下正和他冷语相对的戚长老,倏然跃下高台紧跟而来,他的毒已经压制下来,修为恢复了大半。
乔延荣倏然出掌:“不行!”
乔青一避,这一掌便落在了姑苏让的肩头,他捂着肩极速后退……
咣当——
一声脆响,一个香囊从衣袖中掉出,并未封好的香囊口露出半截白玉簪。
乔延荣不顾这香囊正要继续阻拦,身后一声惊诧的大呼,却让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这……这是……”
戚长老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半截玉簪,脸上的惊诧毫不作假。乔延荣狐疑的扫过一眼,并未看出这香囊或者簪子有何不同,苍老的眉微皱了皱,便见戚长老向前两步,一直走到香囊之前,俯身捡起了里面的玉簪。他拿着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随即拇指沿着玉簪细微的抚摸,场内一时无言,这情形实在太过古怪。
韩太后和宫玉也怔住,戚为平身为玄云宗之人,其父戚云城又是玄云宗的股肱,这样的背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会看见个白玉簪子……戚长老抚摸玉簪的拇指一顿,捏住玉簪尾端反复摩挲了两下,霍然抬头:“姑苏公子,恐怕你还走不了!”
“戚长老何意?”
“这只玉簪,如何会在你的身上,还请姑苏公子解释一二!”
这话用字尚且和气,语调却低低沉沉已经带上了杀气。姑苏让瞬间看向乔青,好像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用意,虽然不知道这玉簪究竟有什么名堂,不过还是照实道:“这只簪子,是乔家五小姐午膳时相赠。”
一句过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到高台上乔云双的身上。
她开始还为着姑苏让将那只簪子随手携带而羞涩着,自然了,姑苏让只是还没来得及扔,被送了这香囊后出于从小培养的良好休养,便收下了。后来也早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忘到了脑后。这会儿才会被乔青的劲气悄悄一扫掉了出来。而乔云双原本的羞涩在看到戚长老的异色后,便转变成了不安。此时面对这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尤其是戚长老眼中的杀意,她心头惊惧,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这只簪子……”
“簪子是哪里来的!”
“是……是天……天衣坊的掌柜相赠。”
乔青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乔云双简直是不知死活,即便到了这等时刻,也要隐瞒住自己强取豪夺的真相,保持那温婉才女的名声:“乔五小姐,据在下所知天衣坊的掌柜今年已经五十多岁。”
“那……那又怎么样?”
“呵,男子赠女子玉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不必在下解释了吧,但凡在场有点常识的都知晓,玉簪借指美人,更含爱慕之意。乔五小姐倒是心善,不论何人赠了定情信物都来者不拒,一概收下。啧啧啧……乔家的家教真真让在下佩服!”
说着,极是真诚的朝乔延荣拱了拱手,引起笑声一片。
“你胡说!”瞧着这些鄙夷的目光,乔云双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此时更紧要的却是戚长老的杀气,在这一番解释之后,已经汹涌到了让她呼吸困难的地步。戚长老完全没了耐心,一股玄气猛然射向乔云双,却被乔延荣一把截住,若是让他当众杀了乔家之人,那乔家以后还怎么做人:“到底这玉簪是怎么来的,还不快说!”
“回……回爷爷,这玉簪是我……”乔云双咬住唇,也不敢再编了,偷偷瞧着姑苏让:“是云双……抢来的。”
“哼!”戚长老怒道:“抢来的,你倒是会抢!”
“这真是我抢来的。那日天衣坊的掌柜卖了我一件衣裳,没成想竟和那大燕名姬一模一样,我不忿之下便去找他的麻烦。正巧看见他将这玉簪收起来,便觉得……觉得这簪子极是适合姑苏公子。谁知那天衣坊的掌柜说,这是他家传之物,不肯卖于我,我便……我便……”
“你便砸了他的铺子,硬生生抢走了这只簪子嘛!”指尖纤纤摩挲着下巴,乔青悠然接上。
“你怎么知道?”乔云双脱口而出。
随即,满场便想起一阵阵鄙夷的嗤声,什么乔家千金,什么温婉才女,没想到竟是这种人。乔延荣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不过此时明显不是追究的时候:“戚长老,这玉簪到底有何名堂?”
看着他一脸的疑惑,戚长老更是怒从心起:“有何名堂,你会不知道么?抢来的?天衣坊?家传之宝?简直一派胡言!乔延荣,做的出来还不敢承认么?”
语罢,霍然冲了上来。
眼见他来者不善,乔延荣赶忙一挡:“戚为平,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很好,这也是本长老要说的,你乔家太过狂妄!”戚长老一击不成,再来一击,这玉簪乃是玄云宗之物,旁人自然不知道,每一个玄云宗长老都有这么一只簪子,而簪尾上所刻的名字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细细摩挲才能发现。这只簪子,刻的正是失踪近半月的马长老的名字!马长老于半月前忽然失踪,他就觉得此事有疑,然而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没想到,今日竟在乔家的手里看见了马长老的贴身之物。乔延荣定是想不到他会来盛京,为了跟玄云宗争这从龙之臣,竟然将盛京分长老杀害!
最为歹毒的则是,杀害之后还要将这簪子送给姑苏让!
怪不得他刚才不让姑苏让离开,怪不得他一阻拦这簪子这么巧就掉了出来,根本就是乔延荣想挑拨玄云宗和姑苏家族的关系,让乔家在这大燕一心独大!若不是他早已认出了昨夜刺杀之人是乔延荣,看清了他道貌岸然之下藏着的卑鄙心思,今日很有可能便会一时冲动和姑苏让对上。到时候……戚长老不敢再想,出手越来越凌厉,招招死手!
自然,这些乔延荣是不知道的。
他即便认为这簪子定然有问题,此时却不想再问,身为乔家家主数十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怨气?整整一天一退再退这人始终咄咄逼人。那么今天,就给这戚为平一个教训,他乔家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舍。
乔延荣原本的修为高出戚长老甚多,此刻却中毒未愈,玄气没完全恢复,再者这一打教训居多,还不愿彻底得罪玄云宗。所以对上只有蓝玄的戚长老,一时三刻也没分出个胜负。
韩太后急眼了,这两个篡位的最大助力,莫名其妙开始了内讧,简直荒唐:“住手!”
一声令下,乔延荣和戚长老都是一顿。
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
轰!
两人的后心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一掌,这掌之狠,力道之重,出手之突然,让毫无准备的二人结结实实的受了,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相反的地方飞了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漫天喷洒。
砰!
戚长老撞上了后方的柱子,整根大理石柱被撞的粉碎,轰然坍塌。
乔延荣砸落到高台上,偌大的石台被砸出了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一口血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