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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轻一些后,他才开始逐渐考虑一些问题。他痛苦地回忆所发生的事。显然,当他在偷
听谈话时,有人在他背后朝他的头部狠狠击了一下。现在这些人把他看成间谍,十有八
九要让他作一个简短的忏悔。毫无疑问,他身处困境。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所以他不
期待得到任何援助,只有完全靠自己的智慧。
“啊,我这就开始吧。”汤米低声自言自语道,他又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真该死。”他说,这时他成功地坐了起来。一分钟后德国人走上前来把杯子放在
他嘴边,简短地命令:“喝。”汤米服从了,喝药把他给噎住了,然而他的头脑奇妙地
清醒过来。
他躺在房间中一张长沙发上,审问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他的一边站着德国人,另一边是面目凶狠的守门人。其余的人站得比较远。汤米看
不见被称为一号的人的脸,他没有站在人群里。
“感觉好些了吗?”德国人拿走空杯子,问道。
“是的,谢谢。”汤米乐意地回答道。
“啊,年轻的朋友,你的头骨长得这么厚,真算你运气。
好样的康拉德打得很重。”他向脸色邪恶的守门人点点头。
那人毗牙咧嘴地笑了。汤米费力地转转头。
“啊,”他说,“你就是康拉德,不是吗?我头骨厚对你来说也幸运。看见你,我
感到可怜,我竟然能骗过你,刽子手。”
那人咆哮起来。长胡子男人安静地说:
“他不会冒那种风险。”
汤米回答说:“正如你喜欢的那样,我知道诽谤警察是一种时尚。我宁可相信他
们。”
他的态度满不在乎。汤米·贝雷斯福德是那些智力平平常常的英国青年之一,但是
当他们身处困境时,他们会有上乘的表现。他们天生的胆怯和谨慎就像手套一样容易从
手上脱下。汤米意识到,以他的智慧只有逃跑。在他随随便便的态度之后,他正在想方
设法。
德国人开始了问话,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在你被作为间谍处死前,还有什么话要
说?”
“有很多。”汤米像往常一样温文有理地回答。
“你否认你在门前偷听吗?”
“我不否认。我真的应该道歉——但是你们的谈话如此有趣,它使我无所顾忌。”
“你怎么进来的?”
“亲爱的老康拉德在这儿。”汤米不以为然地向他笑了笑,“我不想提议用养老金
把一个忠实的仆人打发掉,但是你们确实应该有一条更好的看门狗。”
长胡子的男人转过身来对着他时,康拉德无可奈何地绷着脸咆哮:
“他说出了暗号,我怎么知道?”
“是的,”汤米插话道,“他怎么知道,别责怪这可怜的家伙。他草率的行动给了
我和你们大家见面的快乐。”
汤米的话在这群人中间造成了不安,但警惕的德国人用手一挥,使大家安静下来。
“死人是不会透露真情的。”他平静地说。
“啊,”汤米说,“但是我还没有死。”
“你很快就会死,我年轻的朋友。”德国人说。
其他的人发出一阵低沉的赞同声。
汤米的心跳得更快了,但是他还装出满不在乎和高兴的样子。
他坚定地说:“我不这么认为,我极力反对处死。”
汤米从抓他的那些人的脸上看出他们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能给我们谈谈不该处死你的理由吗?”德国人间,“有好几个理由,”汤米回
答道,“听着,你们一直在问我许多问题,现在改变一下,让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
么在我恢复知觉前你们不把我干掉?”
德国人犹豫了一下,于是汤米抓住了有利时机。
“因为你们不知道我了解多少——和我从什么地方得到那些消息。如果你们现在把
我杀死,你们将永远不可能知道。”
这时鲍利斯的感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走过来挥舞着双臂。
“你这条地狱之犬,你这个间谍!”他尖叫着,“我们给你简短的忏悔。杀死他!
杀死他!”
接着是一阵赞同的狂笑声。
“你听见了吗?”德国人说,他看着汤米,“你有什么说的?”
“说?”汤米耸耸肩膀,“一群笨蛋,让他们问自己几个问题,我是如何走进这里
的?记得可爱的老康拉德的话吗——
用你们自己的暗号,不是吗?我怎么掌握你们的暗号,你们想,我不会草率行动,
也不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汤米对他最后这几句话很满意,他唯一的遗憾是塔彭丝不
在现场欣赏他所说的这些话。
“这是真的,”一位工人模样的人突然说,“同志们,我们被出卖了。”于是出现
了混乱的低语声。
汤米高兴地看着他们。
“那很好。如果你们不动脑筋,你们怎能取得成功呢?”到“你得告诉我们,是谁
背叛我们,”德国人说,“但是那是救不了你的——啊,不!你得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
切,鲍里斯知道让人说话的各种方法!”
“呸!”,汤米轻蔑地说,他把胃里一阵不适的感觉压了下去。“你们既不会折磨
我,也不会处死我。”
“为什么不?”鲍里斯问。
“因为你们要杀死的是一只下金蛋的鹅。”汤米从容地回答。这时出现了瞬间的停
顿。汤米坚持不懈的自信终于征服了他们。他们不再对自己完全有把握了。一个穿着褴
褛的人用搜寻的眼光盯着场米。
“他在骗你,鲍里斯。”他轻声地说。汤米讨厌这个人,难道这人把他看穿了吗?
德国人费力地转过身来粗鲁地对着汤米。
“你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汤米回避他的问题,拼命在头脑里思索着。突然间鲍里
斯走向前,对着汤米的脸摇晃他的拳头说,“说,你这英国猪猡!——说!”
“别这么激动,我的伙计,”汤米冷静地说,“那是你们外国人最糟糕之处。你们
不能保持冷静。喂,现在我问你,我看上去怕死吗,你们杀死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充满信心地环顾四周,他感到高兴的是他们听不见自己急速的心跳而发现他在撒
谎。
“不,”鲍里斯阴沉着脸终于承认道,“你看不出来。”
“感谢上帝,他不是个看透别人心思的人。”
场米思忖着。他继续大声表白自己的长处。
“为什么我这么自信?因为我知道一些能供我进行交易的事。”
“交易?”大胡子男人失声打断他的话。
“是的——交易。我的生命和自由是可以用来交换——”他停了一下。
“交换什么?”
这群人一齐往前挤了挤,顿时屋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见。汤米慢慢地
说:“丹弗斯从美国乘卢热塔尼亚号带来的文件。”
他的话使所有的人像触电似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德国人挥手把他们往后赶。他向
汤米弯着身子凑过来时,他的脸激动得发紫。
“好哇,那么你搞到了文件?”
场米出奇地冷静,摇了摇头。
“你知道它在哪儿?”德国人继续问。
汤米再次摇头:“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么——那么——”他气愤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汤米看看四周。每张脸上都露出愤怒和困惑,而他的冷静和自信开始发挥作用——
没有人怀疑他说话的含意。
“我不知道文件在哪儿,但我相信我能够找到它。我有一种看法——”
“呸!”
汤米举起一只手,使厌恶的喧闹声安静下来。
“我称之为看法——但是我对我了解的事实很有把握——除了我而别人不知道的事
实。总之,你们失去了什么?
如果我拿出文件,你们还我生命和自由,这不是交易吗?”
“如果我们拒绝呢?”德国人低声说。
汤米往后靠在沙发上。“二十九号,”他沉思说,“不到两星期后——”
德国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他向康拉德作了一个手势,把他带到另一房间去。
汤米坐在隔壁肮脏房间的床上大约五分钟。
他的心剧烈地跳着。他已经孤注一掷。他们会怎么决定?所有这段时间里,这个痛
苦的问题一直缠绕着他。他无理地对康拉德说话,想激怒这个脾气大的守门人到杀人狂
的地步。门打开了,德国人专横地让康拉德回去。
“让我们希望法官还没有戴上他的黑帽子,”汤米无意义地畸咕着,“好啦,康拉
德带我去。犯人正在受审,先生们。”
德国人坐在桌子后面,他示意让汤米在他对面坐下。
他声音嘶哑着说:“我们以优惠的条件接受你的交易。
但文件必须在你自由以前交给我们。”
“白痴!”汤米和气地说,“你想,如果你在这儿把我的脚捆上,我怎么去找文
件?”
“那你希望什么?”
“我必须有自由,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办这事。”
德国人笑起来。
“你以为我们是小孩,让你走出这儿,留给我们充满诺言的美妙故事吗?”
“不,”汤米思索着说,“虽然这对我十分有利,但我并不真的认为你们会同意那
个计划。很好,我们必须达成一种妥协,你把康拉德留在我身边,怎么样?他是一个忠
实的家伙,而且随时准备用他的拳头。”
德国人冷冷地说:“我们宁可把你留下,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会细心地去完成,如果
情况复杂,他会找你,你再给他进一步的指示。”
“你们捆住我的手,”汤米抱怨着,“这是桩非常棘手的事,其他人很可能把事情
搞砸,那么我将在哪儿?我认为你们当中没有人有这种才能。”
德国人敲打着桌子:“那些就是我们的条件,否则你只有死。”
汤米困乏地朝后靠着。
“我喜欢你的风格。简短,但有吸引力,那么就这样吧。
但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