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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脚步一顿,蹙眉看着虎子,眼眸中酝酿出了一丝寒芒,冷冷的道:“滚开。”
虎子毫不胆怯,指着项罴大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想反悔?”
项罴的脸色,瞬即变的无比难看。
项云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项彬道:“我可以原谅你抢走了属于我的绝技,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但你不要太过分,我的耐性有限。”话语平静且理所当然,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一众新学子们,虽然在心中有些反感项云话语里流出出来的强横骄傲意味,但心中却是十分理解项云此时的态度。
毕竟身为家主之子,身份地位比之项彬这样的旁系子弟高出了太多,双方的阶层差异太大,如果项彬真的要让项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拜师,那着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他们看来,如果项彬输了,虎子成了项罴的小弟,那是他的幸运。但项彬赢了,如果执着于非让项罴拜师不可,那才是真的愚蠢。
况且,今日若是免了此事,实际上等于是卖了项罴一个人情,许多人觉得,若是自己,断然不会拒绝。卖项罴一个人情,就等于间接的向项云示好,还能缓和今日之争,何乐而不为。
项腾等人神情中甚至有丝羡慕,似项云这等人,绝不会随意欠别人人情,今日项彬已可算是收获极大,再加上这么一件事,委实是赚的盆钵皆满了。
项彬沉默无言,看着项云脸上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心中觉得极其荒谬。
一直以来,他前世所有的记忆与今世之间,并没存在过极大的矛盾。哪怕是之前入塾时被人一口一个旁系子弟喊着,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项彬自身,并没有融入进这种等阶分明的意识形态之中。但直到此刻,他的这种感觉忽然清晰了。
周围人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项云更是脸臭的像便秘一般,似乎虎子拦住他们要求拜师,是一种非常无理取闹的行为。
项彬笑了笑,笑容显得无比温和,众人看见他的笑意,便心知他要妥协,却没想到项彬笑着,开口却说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
“凭什么?”
项云脸色越来越阴冷,转瞬后却是自嘲的一笑。
“我竟然跟你这样的人讲道理,真是傻的可以,看来天才跟蠢货呆久了,也会沾染上蠢货的呆气。”
项彬毫不客气的回道:“刚才拔出刀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我想蠢货这两个字,你的确比我更有资格获得。”
项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语调却越来越冷:“你知道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不管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愿赌服输,杀人偿命。道理就是道理,不会因为谁的身份而改变。”
项云似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呵低笑两声,喃喃念叨了两句“不会因身份而改变”,忽然低头盯着项彬的眼睛,冷冷道:“如果我不愿意,你又能怎么办?”
两人说的话,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整个演武场一片安静,无论是学子还是武师们,脸色都变得越来越精彩,谁也没有料到,项彬竟然如此强横,甚至如此不知死活的硬要项罴遵守约定拜师。许多学子心中暗笑,觉得他项彬实在愚蠢至极,但也有不少人心中佩服,敢如此和上届学子第一人,项家家主三少爷这么说话,再次证明了项彬是多么有种。
不过转念一想,众人也就释然,就连项麒麟的面子项彬都可以不买,项云恐怕还真不会让他屈服。
只是,出最后一句话,许多人脸上不由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是啊,就算你再强硬,可对方就是不愿意,那你能怎么办?上去打一架?虽然项彬已经屡屡证明了他的实力,但包括对他最有信心的慕容鼎寒在内,也没人认为现在的他会是项云的对手。
慕容鼎寒站出一步,正要劝劝项彬此事就此作罢算了。毕竟是家主三少爷,慕容鼎寒实在也不愿徒儿与其太过冲突,却没想到他话还没说,项彬脸上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先前郦先生给他的腰牌拿了出来,然后双手捧着,转身走到郦先生面前,深深弯腰一揖到底,无比坚决狠厉的道:“先生,请为学生做主!”
看到项彬手中的腰牌,项云微微怔了一下,却是旋即一阵冷笑,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郦先生被项彬的举动搞的有些发愣,许久才回过神来,瞧着他捧在手心中的腰牌,不由苦笑一下说道:“你这孩子,倒真是倔强的可以。若是我说不管,是不是日后与我孙儿结成帮对之事,就会作罢?”
项彬沉默无言,没有回答。
郦先生微微一笑:“你这家伙也当真自大,难道我的孙儿,离了你便找不到帮对了不成?”
“学生绝无此意,只是想请先生住持公道!若先生帮忙,学生必定谨记在心,日后必有回报!”
“呵,我可不缺你的回报。”郦先生笑的更加开心:“不过我也看不惯项云这混小子的做派,帮你一把也无妨。”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项罴,淡淡道:“愿赌服输,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还真想反悔不成?快过来拜师!”
项罴眉头一皱,脸孔瞬间涨的通红。项云却是挑了挑眉毛,平静的道:“郦先生,虽然我们敬称你为先生,但你却并不负责我们这一届,所以……恕难从命。”
言罢,他摇了摇头,似是懒得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对着项罴和项鹏说了一声“走”,便朝着演武场门口走去。
郦先生一声冷笑,道:“族塾结业,需要有教授武师的批准签字,更需要每届负责的文士先生盖印批准,是也不是?”
项云没有接话,三人脚步不停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们的负责先生陈衮,是我的表弟。”郦先生脸上的冷笑,变得有些玩味。
项云三人的脚步顿住了。
“陈先生品行高洁,我不认为他会公私不分,帮郦先生做这等事。”项云背着身说道。
郦先生哈一笑,道:“我比你更了解他,请相信我,他会的。”
项云转过头来,强自压抑着怒意,冷冷的看着郦先生。
郦先生仿佛视而不觉,淡淡说道:“如果不想一辈子都在族塾呆着,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说到这里郦先生竖起一根手指头轻轻摇了摇:“我必须要说清楚,这是个威胁。”
短暂的沉默后,项云冲着项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项罴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面目有些狰狞,他咚几步走到项彬跟前,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咬着牙说道:“师父在上,受我一拜!”
嘭的一声闷响,项罴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了青石地面上,鲜血横流。
双目中闪烁着噬人的光芒,项罴站起身来深深看了项彬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
项云沉默看着项彬半晌,轻轻道:“我如果是你,就祈祷明年能晚一点来到。”
言罢带着项鹏,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第一卷第六十九章郦先生的欣赏
新学子们沉默目送项云等人离开,再看向项彬的目光中,便蕴含了一丝丝的同情之色。
得罪了上届学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且此人还是项家家主之子,日后必定会成为项家强有力的人物,甚至是家主的潜在竞争者之一。项彬的未来将有多么凄惨,已经可想而知了。
但项彬却根本没有这种觉悟,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郑重的冲着郦先生,再次弯腰道谢。
今日郦先生所为,看似为他出头,实际上却等于是一种宣告。为了项彬而得罪家主之子,便宣告着郦先生正式承认项彬是他的人,或者说,已经将项彬纳入了他的体系之中,成为项彬的背景和靠山。
当然,郦先生今日之举,也让项彬看出了很多东西。
他并不是很在意究竟要不要项罴拜师,就算要他拜师,也只不过是在口头上赚一些便宜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项彬却坚持如此做,除了是看不爽项云的做派之外,更多的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
尚未入塾之时,二叔项海东便时常在项彬和虎子跟前称赞家主,说其雄才大略,礼贤下士云云。那么今日的作为,便是对这种说法的一个印证。如果自己得罪了项云,而族塾中的文士和武师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住持公道,那就说明对项家家主的评价,有些言不尽实之处。
当年的族塾,自己父亲得罪了项毅,便被逐出族塾并赶出项家。如今的族塾若仍旧做不到一视同仁,不以身份地位压人的话,那二叔对于这位家主的评价,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在项彬看来,一所培养家族未来的学校,也许没有绝对的平等,但必须要做到大致范围内的一视同仁。如果家主真的有说的那么雄才大略,那么必然会想到这一点,并身体力行。否则的话,说的再好听也是无用。
项彬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今日无人为其出头令项云等人履行承诺,那么这个族塾再呆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他将会选择离开,反正庄子在手,天下武学皆有,去哪里都是历练,不必非要呆在这族塾之中。
他的选择对了,郦先生为其出了头。而项云离开时,使用的威胁也与其身份无关,只是赤裸裸的实力宣扬,如此就说明,如今的项家族塾,已经做到了基本的公平。
心中不由对二叔说的那位雄才家主,又多了三分兴趣。
平等验证了,项彬要验证的第二点,就是族塾愿意为人才付出多少?
郦先生身为这届学子的负责先生,必定身负项家高层的寄托和厚望。他在之前一再表示了对自己的欣赏,项彬想要知道的是,那么他会为了自己这种看起来很有潜力的学子,做到什么程度?
仅仅是送出一块腰牌吗?那不够!要让学子对族塾产生归属感,就必须体会到族塾对自己的维护之意。
所以项彬才会选择向郦先生寻求帮助,而不是自己的师父。
从小在深山长大,对项家的了解,也只是从二叔那里得来的片面。项彬不排斥在一个大家族中效力,毕竟像项家这种世家大阀,总有种种的可借力之处。但也要先判断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