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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利齿,你觉得很幸运吧?”
利齿说:“汪汪”;那女人说:“你不敢。”李把枪对准狗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撞针轻响了一下,是空膛;女人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变得苍白;李说:“还有五下。利齿,准备好上狗天堂吧。”
李又一次扣动了板机;当撞针又一次轻响时我使劲忍住了笑。利齿舔着自己的蛋蛋,觉得这件事无聊极了。阿尔巴尼兹太太紧闭着双眼,热切地祈祷着。李说:“小狗,见你的选物主去吧”;那女人突然喊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布鲁诺在西尔维雷克Silverlake泡吧呢!在文多姆的布埃纳维斯塔(42)!请放了我的宝贝吧!”
李给我看了看那把。38枪的空膛,然后我们就在利齿欢快的叫声中走回了车里。我一直笑到西尔维雷克。
* * *
布维纳埃斯塔是一家酒吧兼烤肉店,形状象一个西班牙简易房——白色的土砖墙,屋顶的塔尖前装饰着圣诞节彩灯,其实离圣诞节还有六个星期呢。房子的内部色调很冷,都是黑木色。对着进入门的大厅有一个橡木的长吧台。一个人正站在吧台后面擦玻璃杯。李在他面前亮了亮警徽,说:“布鲁诺·阿尔巴尼兹在哪?”那人指了指餐厅的后部,低下了眼睛。
烤肉店的后面很窄,用人造革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间,灯光很暗。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声音将我们引到了最后面的一间,也是唯一有人的一间。一个又黑又瘦的人正伏在满满一盘子豆子和辣椒上,飞快地一勺又一勺地向嘴里送盘里的泔水,好象这是他在世界上吃的最后一顿似的。
'第23节' 第五章(5)
李敲了敲桌子,说:“警察。你是布鲁诺·阿尔巴尼兹吗?”
那个男人抬起头,说:“谁?我?”
李走进小间,指着墙上装饰的传教挂毯说:“不是你,是马槽里的孩子。咱们快点说吧,我不想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你有一堆拘票,但我和我的搭档喜欢你的狗,所以我们不抓你。我们俩好吧?”
布鲁诺·阿尔巴尼兹打了个嗝,说:“那你是想要点消息?”
李说:“聪明孩子。”然后拿出梅纳德的照片放在桌子上。“他搞小孩子。我们知道他卖给过你东西,这我们不管。他在哪?”
阿尔巴尼兹看了看照片,又打了个嗝,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你们找错人了。”
李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他说:有些人哪,就是不能跟他来文明的。”然后就抓起布鲁诺·阿尔巴尼兹的后脖子,将他的头脸朝下狠狠地向那盘粘乎乎的东西撞去。布鲁诺的嘴、鼻子和眼球都喝到油汤了,他的胳膊去象小鸟一样拍动着,腿在桌子下面撞在了一起。李把他压在那儿,拉长了声音说:“布鲁诺·阿尔巴尼兹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丈夫,是他儿子利齿的好爸爸。他只是不怎么跟警察合作,但人无完人么。搭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饶了这个屎鸟命的理由?”
阿尔巴尼兹的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血滴在了他的盘子上。“手下留情吧,”我说。“即使是收脏人也有权好好吃下最后的晚餐。”
李说:“说得好,”然后放开了阿尔巴尼兹的脑袋。他抬起头大口喘了几下,鼻子里还淌着血,脸上挂着一整张的墨西哥菜单。当他喘过气来,他呼哧呼哧地说:“第六街的凡尔赛公寓,圣安德鲁斯803号房。请别告诉别人我出卖了他!”
李说:“布鲁诺,祝你好胃口”;我说:“你真乖。”我们跑出餐厅,开车飞速向第六街,圣安德鲁斯驶去。
* * *
凡尔赛公寓大厅里的邮箱上写着“803公寓:梅纳德·科尔曼”。我们乘电梯来到八楼,按响了门铃;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万能钥匙,逐个试,终于有一把合适,门锁咔地开了。
我们走了进去。房间很小,又黑又热。李打开屋顶的灯,我们看到一张折床,折床上堆满了毛绒玩具——泰迪熊,熊猫啊,老虎等。小床散发出汗臭气和一股药味儿,我没闻出来是什么药味儿。我皱了皱鼻子,李告诉我说:“是凡士林和可的松的混合。同性恋们用它做润滑剂。我本来想抓住梅纳德后直接把他交给杰克上尉,但是现在我打算先让沃吉尔和凯尼格过过手。”
我走到床前检查那些小动物;它们的两腿之间都有一束扎起来的孩子柔软的卷发。我颤抖了一下,向李看去。他脸色苍白,面部因痉挛而扭曲。我们对视了一下,默默地离开房间,乘电梯下了楼。走在人行道上,我问:“现在怎么办?”
李的声音有点抖。“找一个电话亭,给机动车管理局打电话。告诉他们梅纳德的化名和这个地址,问他们是否在上个月左右发过用这个名字的驾照。如果他们处理过,问车是什么样的,驾照是多少号。我在车上等你。”
我跑在街角,找到一个付费的电话亭,拨通了机动车管理局警察信息线。一位工作人员问道:“哪位询问?”
“布雷切特警员,洛杉矶警察局,编号1611。想问车辆购买信息,梅纳德·科尔曼,或者科尔曼·梅纳德,洛杉矶,圣安德鲁斯南643号。很可能是最近买的。”
“记下了,请等一会儿。”
我手里拿着笔和记事本,一边等,一边又想起那些毛绒玩具。漫长的五分钟后,突然话音传来“警官,有信息。”吓了我一跳。
“说。”
德·索图轿车,1938年,墨绿色,驾照BV1432。重复B…”
我记了下来,挂上电话,跑回车里。李正在一边仔细研究一张洛城的街道地图,一边飞快地记笔记。我说,“找到了。”
李合上地图。“他很可能总在学校旁边晃悠。在高地区附近有些小学,在这附近也有六所小学。我刚跟好莱坞和威尔郡警局的前台用无线电通过话,告诉了他们咱们的进展。他们会往学校附近派些巡逻车,也会通告梅纳德的真实情况。机动车管理局那儿有什么消息?”
我指了指我的记事本;李抓过无线电麦克,打开发送钮。静电干扰很严重,然后双向无线电就坏了。李说:“去他妈的吧,咱们走。”
* * *
我们在好莱坞区和威尔郡区的小学校附近巡行。李开着车,我查看路边和校园里是否有墨绿色德·索图和闲逛的人。我们中间在一个火灾报警电话旁停了下来,李给威尔郡和好莱坞的警局打电话,通告机动车管理局传来的消息,确保消息传给每个部装了无线电的车子和每一个监视点。
'第24节' 第五章(6)
在那几个小时里我们几乎没有说话。车在车道上蠕动,李的手使劲地握着方面盘,握得指节发白。他表情的唯一一次转变是我们停靠在路边,询问正在玩的小孩子时。他的眼睛里浓云密布,手颤抖个不停,那时我以为他马上就会哭,或者爆发。
但他只是盯着孩子们看,然后混进车流的简单动作似乎让他平静了下来。仿佛他知道他作为普通人的情绪可以膨胀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他又该回到作为警察的办事态度。
3:00刚过的时候我们正向南行驶在凡·奈斯路上,那是凡·奈斯路小学旁边的一条小道。我们离那所小学一个街区远,旁边是北极宫滑冰场。就在那时,绿色德·索图BV1432在我们的相反方向驶过,开进滑冰场前面的停车带。
我说,“看到他了。北极宫。”
李拐了个U型弯,直接穿过马路,停在停车场旁边的路边。梅纳德一边锁他那辆德·索图,一边用眼睛瞄着一群肩上挂着冰鞋,蹦蹦跳跳走向入口处的孩子们。“动手吧。”我说。
李说:“你去抓他,我可能控制不了情绪。要确保孩子们别受到伤害,还有,他要是敢不老实的话就杀了他。”
单独一个便衣行动是严重违纪。“你疯了。这是…”
李根本没让我说下去。“去他妈的吧,去把他抓来!这是抓捕行动,不是在该死的教室里!去把他抓来!”
我躲着车,穿过凡·奈斯路,来到停车场,看到梅纳德夹在一大群孩子中间进了北极宫。我冲向前门,打开,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小心。
一股冷气让我激凌一下;闪亮的光线经过冰面的反射,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用手挡在眼前,向四下看去,看到一个纸做的海湾,还有一个圆顶冰屋样子的小吃店。有几个孩子在冰上滑来滑去,还有一群在旁门附近一个巨大的北极熊标本旁边,正“哇,啊”地叫个不停。冰场里没有一个大人。这时我突然想到:检查男厕所。
一个路标将我引向地下室。我正往下走到楼梯当中的时候,梅纳德正往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毛绒兔子。803房间的臭气又飘了过来;在他快到我身边时,我说:“警察,你被捕了。”然后拿出我的。38手枪。
这个强奸嫌疑犯举起双手;兔子飞到空中。我把他推到墙边,搜身,然后把他的手铐在背后。我推着他向楼上走去的时候,我的血一下冲向脑子;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捶我的腿。“你放开我爸爸!放开我爸爸!”
攻击者是一个穿着短裤、海军衫的小男孩儿。我半秒钟就认定他是嫌犯的儿子——他们俩长得简直象到骨头里了。小男孩儿吊在我的腰带上,不停地叫:“放开我爸爸”;那个父亲不时地插话说再见,找个看护;我一直没停下来,走上台阶,穿过北极宫,我的枪顶在嫌犯在头上,我的另一只手推着他,小孩儿在后面拽着我,用尽全力又喊又打。人群围拢过来;我连喊:“警察!”他们终于分成两队,在门口给我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老头儿给我把门打开,他突然说:“嘿!你不是巴奇·布雷切特吗?”
我喘了口气,说:“抓住那个孩子,给他找个保姆”;那个小飓风被拉开了。我在停车场里看到了李的福特车,推着梅纳德来到车前,赛进后座。李按了按喇叭,起动了;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