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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都先退下吧,这事以后再说。”
宁令哥与显淳告退了先后退了出来。宁令哥神色郁郁低沉,临出殿门很恨的瞪视显淳。恨恨的、用低低只能他听得到的音量道:“你休想夺走我的东西!”
显淳知道他现在心里绝对不好过,原本属于他的至高权力现在都岌岌可危,他对自己有敌意有恨意也是正常;也就不予计较他的态度,刻意放慢了步子与他拉开距离。转过弯,他已经落下宁令哥数丈之远,这才转了身子立在偏僻处等候。
不一会儿,他看到雁影走了出来。很缓慢的走着,低垂着头,使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他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把抓住雁影的手腕,拉了就走。雁影初时一惊,待看清是他,下意识的想甩脱他的手,但显淳握得死紧,根本不容她挣脱。
“跟我走!”他沉声说着,眼里流露出来的强硬坚持不容人反抗。雁影还待挣扎,只听他压抑着焦虑与怒气道:“你是想要这宫里人都看到我扛着你走还是你想就在这里说清楚?”
他语气中压抑隐忍的怒意让雁影丝毫不怀疑他此刻言语中的真实性,只好由着他拉扯着,步伐踉跄的跟着他走。
显淳拉着雁影来到一偏僻所在,这才转过身子,手却不肯放松。“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他的语气急促,夹带着质问。她怎么能在刚刚那种时候那种场合下说出不与他有任何牵扯的话来!他都已经那样尽力的去争取,而她明知宁令哥对她不肯死心的情况下,还要说出与自己也断了干系,这叫他怎能不着急不气恼。
而雁影听完他的话,却是将自己的手先抽出来,理理衣袖,然后垂着脸也不看他一眼道:“那些就是雁影心中所想,皇上问起,我自然就说了,想必将军也听明白了吧?”
“你——”显淳从未见过她这样冷漠无情的样子,好似两人是陌生人一般,不由浓眉一皱,道:“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说与我毫无牵扯?你是在害怕宁令哥么?你放心,我绝不再让他动你分毫。”
“谢谢将军有心,但大可不必为了雁影得罪太子。”雁影语调神情皆是冷淡的。
她这样冷淡疏离的回应让显淳不觉皱眉,但还是压了心头的异样感觉上前一步将雁影拢在怀中。“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害怕,但现在有我在呢,我绝不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苦楚。没事的,只等皇上松了口,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雁影被他这样突然的搂进怀里,先是一怔,鼻端萦绕着的是她曾经那么熟悉的阳刚味道,心底自卑与羞愧之情油然而生。宁令哥的那句“你已是我的人”将她一直以来最不敢面对野利显淳的一面狠狠的揭开,那深埋在其中的羞愧被赤裸裸的暴于人前,再也没有一丝遮挡掩饰,那样的肮脏、丑陋和不堪统统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展露在显淳面前。就像是周身的衣裳被当众剥得干干净净,使得她羞愤难挡,抬不起头来。
她原本就是硬撑着伪装冷漠,刚刚显淳所表现出来的举止言行的确让他意外。她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能做那样大的舍弃,竟然连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都不要了。她为她做这样大的牺牲,她应该是倾心相报的,可是,这一切都晚了,他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是那个即将降生的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良人。从前不曾是,现在也不是,今后……更不可能是。当初她就没能完整的拥有过他,更何况现在自己这具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何颜面留在他身边整日面对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
羞愤的泪水控制不住的留下来,她忽然像是受惊了一般拼命挣扎起来。可任她如何挣扎捶打,显淳就是不肯放开她,只将她越抱越紧。他的怀抱还是那样的温暖宽阔,还有那么熟悉的阳刚味道,雁影被他这样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口鼻里俱是他的味道,她深深地吸气,依恋着这种味道,心却是越来越疼,疼得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显淳死死地抱着她,怀中的人所有的反应都逃不过他的感觉。那颤抖着的身体,压抑的梗咽,那心痛、那焦虑、那哀伤和痛楚……统统从两人相贴之处里传导进来,直接进入他胸腔中跳动的地方,汇集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种足以将他的坚强和刚硬打败的力量,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脏。她疼痛,他知道,因为他的心也在疼痛;她伤心,他知道,因为他的心也紧紧揪着;她的哀伤他的害怕他更是感同身受,清清楚楚。而且,他比她更多了一份心疼和怜惜,还有一种叫做嫉妒和悔恨的情绪,在心头他折磨着他。
“雁影……雁影……”他拍抚着怀中女子,“别怕,也别抗拒我好吗?我们好不容易能相聚,你为何总是要躲避我呢?有什么事不可以跟我说呢?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总是太疏忽你,从未替你考虑过,致使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是我不好,我现在都要恨死我自己了,我恨不得抽我自己,要不你打我消消气好不好?”他从未这样温柔的说过话,更从未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谁哄过谁,这样的温柔一下子戳中了雁影的泪点,雁影无法抵抗这样的他,就在他的安抚与呵哄中渐渐放松了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滚滚而落。
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然后越来越多的情绪冲涌而出,在显淳那样的温柔呵哄声中将心底的压抑爆发出来。
滚烫的泪阴湿了层层衣物,灼烫了显淳,他更加轻柔的拍着她,哄着她。“哭吧,哭吧,想哭就哭,我在怀里,但我只允许你在我怀里哭这一次,因为,以后我要让你笑,让你永远高高兴兴的,再也不流泪。”
他的许诺让雁影猛然惊醒。以后……他们会有以后么?在他知晓了自己是这样不洁的一个人之后。
雁影的心思不过一瞬的运转,显淳便已敏感的觉察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双臂不着痕迹的将她更紧的揽进胸膛,忽闻一声呢喃,轻若游丝,却真真切切的传入了他的耳膜。
“我……不配……”
心口猛地一紧,痛楚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显淳。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在小村里他们初见时候,雁影为什么会说“脏”了,原来,并不是嫌弃他,而是在自我厌弃。他眼眶一热,心里瞬间有太多的怜惜与满满的歉意。
“胡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喉间的酸苦将他的话梗阻了。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接着道:“别想那些,我不会在意的。”
*
真的不会在意吗?或许现在对自己情深缱绻,亦或许是他对自己心脆愧疚,说出不在意这三个字似乎很容易,可是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忽视已经存在的事实么?他真的可以大度到不在乎么?有朝一日,情淡了,厌倦了,这些不堪会不会重又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呢?
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叫醒了正在沉思的雁影,她慌忙站起身,将摇篮中的小谅祚抱起来轻轻拍着。
雁影自从进了离宫,便一直住在彩云的宫里,顺便帮彩云照顾着谅祚,也许是彩云有心为之,雁影倒是很感激,有机会这样接近一个小小的软软嫩嫩的婴儿,总让她心底那份来不及付出的母爱有了个着落点。
而今已近年关,彩云也就是现在新立的没藏皇后要陪着李元昊接受众臣觐见,忙得不可开交,这照顾谅祚的事自然就落在雁影身上。
她喂了谅祚一些水与宫里御厨特别制作的粥品,哄得谅祚高兴起来,她才将谅祚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逗弄着谅祚玩耍。
谅祚已经是快满周岁的幼齿小儿了,因为醒来无人在侧,所以用哭喊来引起大人的关注,现在有人抱着他逗弄,他自然不再哭闹,反而咿咿呀呀的对着雁影呜哝起来。
谅祚的相貌大多随了母亲,面容清俊,却有说不清有哪里看着与李元昊一样,自然也有几分显淳的影子。雁影细细的端详着谅祚,心里不觉浮生出一个小婴儿的模样。那应该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吧,他(她)应该有着像谅祚一样细嫩柔软的皮肤,比谅祚更黑亮滚圆的大眼睛,远山一样的眉毛,挺翘的鼻梁与粉红的嘴唇,应该是像显淳更多一些。
心头的那个小小的婴儿越来越清晰,雁影伸出手去,含泪柔声道:“宝贝,让阿妈抱抱你吧。”
显淳走进来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小儿谅祚趴在床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瞪着,嘴角还留着涎水,正好奇的仰头看着雁影;而雁影坐在床边,满脸泪痕,却是带着让人看了酸楚的笑容,视线是虚空的,她正伸着双手探向谅祚,眼神是迷茫没有焦点的,仿佛是眼前有着什么想要去拥抱。而那一句呢喃的言语,震惊了显淳。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心中有一抹光亮忽然而过,却又被迷茫压住。他怔怔的望着雁影,迈不动步子,双腿沉似千金。
他就那样痴痴的看着,而雁影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能自拔,那小小的婴儿朝她呜呜呀呀的说了几句,转身爬走,雁影心头一急,失声唤道:“孩子啊,你别走,别走啊!难道你怨恨阿妈不成?是阿妈不好,阿妈没能力保护你,咱们母子今世无缘,莫非就连阿妈这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么?你就这样怨恨我么?”
她眼中的小婴儿却只是朝她回眸一笑,然后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清脆的童音咯咯笑着,也渐渐消散无踪。雁影心头大恸,她向前扑过去,整个人扑跌在床边的地上,额头嗑在了坚硬的檀木床沿,瞬间血流下来。她却顾不得疼痛,只想抓住什么。
显淳见他跌倒,急忙上前抱起她,可雁影此时心智混乱,眼中心里只有那臆想出来的婴儿,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人。
她的眼睛里是一片朦胧的水光,渐渐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她伸手去擦,想要擦干净阻挡她视线的颜色,却不知这样一抹,使得满脸都是血红,更是吓着了显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