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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影难堪又狼狈的别开脸。“我一孤身弱女被朝廷赐给将军,在这夏国无依无靠,谁又在乎我是什么身份。俗话说天高皇帝远,雁影到了这里,也只能听从命运了,至于将军如何安置我又岂是雁影能自主的?”说到这里红了眼圈。
苏孝伦心下黯然,是啊,朝廷牺牲了一个弱女子来维持暂时的和平,却不会在乎她今后的命运如何,更不知两国再起烽火时,她会是怎样的处境?当初若是自己早一些娶了雁影,此时两人就都不是如此境遇了。想到此处心中有悔有恨,恨不能立刻带了雁影离开西夏。
两人在心中各有思量,神情皆是黯然。
雁影平静了心绪,见苏孝伦神情抑郁,眼神却如火般灼热的望着自己,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不由得心跳如兔,生怕他说出什么使得两人都尴尬。
“大人……”
“妹妹不用这么生疏,在这异乡之地,故人相见本就亲了三分,更何况你我自小的情谊,还是以兄妹相称吧。”苏孝伦实在不想雁影跟他这么生疏见外,忆起儿时两小无猜,现下她客气又处处小心的样子更是令他心如刀绞。
“这……不妥吧?大人乃大宋使节,身负朝廷重任,雁影岂能坏了规矩,乱了身份。”
“欸,”苏孝伦反驳道:“妹妹是圣上亲赐的郡主,千金之体,怎可自贬身份,是否嫌弃苏某不配才不愿兄妹相称呢?
“大人,”雁影赶紧起身解释:“大人这样说岂不折杀雁影。雁影虽身为官宦千金,如今在这西夏身份与将军府里仆佣一般低下,若与大人兄妹相称,恐贬低了大人。”
“你我之间这样称呼反倒生分了。想我们儿时一起的读书,一起捉蟋蟀,逛庙会……”苏孝伦想起以前,不禁感叹。“世事变迁,原以为……”他顿住话语,清俊的眸子含着太多的憾然。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了,收藏还是这样少,也没个长评给我,我快写不下去了。看来偶真是没啥写文的天分。
☆、显淳的不安
“大人……”
“妹妹若再大人大人的称呼,为兄可生气了。”苏孝伦收起眼中的情绪,不敢再看那张可能令他失控的娇颜。
“兄——长。”这一声兄长逼出了雁影的泪水,其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说不清,理还乱。
苏孝伦也一样心中百味陈杂,他望着近在眼前却又距离他隔了千山万水的女子,欲伸出的手只能紧握成拳。
“兄长今日怎么一人外出?平日里不都是有将军陪着么?”
“今日野利将军奉召入宫,我也难得空闲,便独自上街体验一下西夏民风百态,不想巧遇了妹妹。”
“野利族长抓到阿吉塔了吗?不知他准备怎么处理此事?”雁影问起。毕竟苏孝伦是大宋使节,使节被伤不是小事,野利玉乞不让她声张,许是有什么办法处理此事了。
“他去的时候,那阿吉塔早就跑了。他只说要严查凶手,并未说起那女人是细封氏族的人。”
听到这里,雁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明明告诉野利玉乞是阿吉塔要杀她又刺伤了苏孝伦,为何野利玉乞却谎称未抓到凶手,还要她不声张?
“可我明明告诉他阿吉塔要杀我……”她将疑惑说出来。
苏孝伦低首思索了一阵,说道:“为兄认为野利族长一来是怕刺杀事件传扬出去会引起夏和我大宋的矛盾,李元昊也不好跟我大宋皇上交代;二来他也不会因为捉了刺杀御史的阿吉塔而得罪细封氏族。别说当时阿吉塔早就跑了,就是不跑,野利玉乞也会找机会让她脱身,野利玉乞绝不会让此等重罪成为定案。而刺客身份不明,下落不明,他才可以将此事说成是一个意外而不是蓄谋。这件事关系到夏国的威信和细封氏族的的身家性命,他自然不能让这件事落实。若李元昊知道细封家族的人刺杀御史,西夏国君面子上过不去,他总要摆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他若处置了细封阿吉塔,恐会引起细封氏族的不满。细封也是党项大族,李元昊对他们也是有所忌惮的,想来野利玉乞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才不让你声张。”西夏人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邦女子使他们内部产生矛盾,“而你我相遇虽偶然,只怕到了别有用心的人嘴里会借此混绕视听,若再诬陷你我别有企图那我们就更被动了。此事不声张也好,只是委屈了妹妹受如此惊吓。”
雁影沉默了,满腹疑虑在苏孝伦的分析下立时明了。她不得不认同苏孝伦的分析,更清楚野利玉乞不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汉女而得罪细封氏族。况且若真的说出来,谁会相信?她在西夏街头暗巷找人刺杀,又遇御史相救,这种事情巧得令人生疑,此事说小了是关系暧昧,说大了扣上一顶内外勾结的罪名有口难辩。更何况御史在西夏遇刺,这消息若传了回去必定引起两国的矛盾,若借由此事有又起烽烟,累及两国百姓遭受战火之苦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
思及此,雁影盈盈拜下去。“兄长说得是,今日之事确实不易声张。我名誉遭质疑事小,累及两国兵戎相向事大。还是兄长想得周全,处处以两国百姓为先,令雁影钦佩。”
苏孝伦感动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深明大义冰雪聪明让他心折。
他俯身扶起雁影,“妹妹所言极是,为兄也正有此意。”
“只是你的伤……”
“不碍事。大夫也已上过药,换几次药就好了。”
天色已然暮色笼罩,雁影惊觉自己不该在这这儿停留太久,便辞了苏孝伦回房。一路上一颗心沉甸甸的,一进门就看见野利显淳神色不豫地在中厅来回的踱着步。
进宫的结果就是让显淳心情更糟,内心的烦躁几欲让他发狂。皇上今日召见他,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又拉着他射箭,闲聊。若在以往,他会随性的应对,不谦不卑。他虽是西夏的将军,李元昊器重的重臣,也佩服李元昊的谋略与气度,但骨子里党项男儿的傲气让他不轻易甘心屈居人下,这也就是父亲联合了几大族长密谋之事他并未反对的原因。但自从知道了自己原来就是李元昊的私生子,内心的波澜翻滚岂是言语能说清的?
今日李元昊召他入宫赐席与他同桌吃饭,席间又提起让他认祖归宗,他想也未想拒绝了,惹得李元昊很不高兴。
说实话,他很矛盾。从感情上来说他不愿伤害野利玉乞,毕竟他从小到大一直认为的父亲就是野利玉乞;再者,若公开了身份,野利氏族定然大乱,野利玉乞也必忍不下这种夺妻之狠与替别人养子的羞辱,那么母亲也会遭到全族人的唾弃,西夏国内部也会因此动荡,只会给觊觎西夏国的周边各国趁乱攻打西夏的机会。
现在李元昊要他认祖归宗,他并不觉得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百般为难之下他只有拒绝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安稳和谐。皇上已经立宁令哥为太子,何必还非要让他认祖归宗。历来皇权就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眼红的甜饼,因此皇室内部争权夺利的争斗无休无止,虽说李元昊子嗣甚少,现在也已立了储君,但若是他的身份曝光,那接踵而来的麻烦与算计绝对少不了,这还不算一些保守派会拿他的身世大做文章,到那时,不光他一人水深火热,他的父母加上野利全族都要会受连累。所以他并不想将自己和亲人牵涉其中,更不想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成为一些人为了皇位明争暗斗的砝码。他是有野心,但他的野心是驰骋疆场,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他野利显淳有能力守护疆土,有能力将忧患铲除,而不是困守在皇宫那一方小圈子里与人勾心斗角汲汲算计。
从宫里出来,显淳心绪烦乱的回到家,一室的清冷更是让他心生不安。自从上次雁影主动求去后,他总是莫名的担心,在这种担心的同时又对自己这种不安的心态深恶痛绝,可即使这样厌恶唾弃这种感觉,却又无力改变。
野利燕与下人具不知雁影所踪,他心中生出惶恐。莫非……不,不会,她不会离开的,她跟本无处可去。尽管他这样安慰自己,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越来越焦躁难安。等等吧,再等等,或许她只是出门逛逛,他这样安抚自己的情绪,可是,一想到上一次她出门就惹来了宁令哥一个大麻烦,他的心情就更糟糕了。就在他的耐心与等待用尽告罄时,雁影终于推门走进来。
“你这么晚做什么去了?”见到雁影的那一刻心是落了地,但憋了那么久的暴躁怒火控制不住的都朝她撒去。
“我、我就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注意天色。”他凶暴的样子让雁影心房一颤,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去见过苏孝伦。
显淳一步步的向她走过来,脸色沉沉。雁影见他步步逼近,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直直逼迫过来,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走过来忽然张开臂膀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略带任性的举动让雁影怔了一下,敏感的她觉察到这个行为霸道的男人情绪上的烦躁。他有力的心跳不再沉稳,孩子般的紧紧贴着她。此刻,他不是那个狂肆桀骜、驰骋沙场的将军,更象是一个需要安抚呵护的孩子。耳边低低的喟叹声触动了心底的柔软,她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停顿了一下,轻轻的圈住他的腰身。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抬首找寻到她的唇印上去,用灼烫的热情掩饰自己的情绪……
内室的帐幔被大手一把扯下,帐构险些被扯掉,疾速地晃悠着敲打着床柱,而后逐渐缓慢下来,却因为床榻有规律的晃动着怎样也静不下来。隐约的呻/吟声,由断断续续渐渐喘息急促,伴着不时地嘤嘤哀求与压抑的低吼,最终结束在一阵猛烈的晃动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1)
雁影困难地睁开双眼,周身的酸痛让她不由轻吟一声。昨夜显淳有些反常,疯狂地需索,鸷猛过度的热情让她有些吃不消,致使天亮显淳起身她也只是迷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