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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雨下。
“玲儿,”她轻唤。玲儿哭着走到跟前来,她拉着玲儿替她擦眼泪:“你七岁就跟着我,我待你如同姊妹,爹娘也从未苛责过你。我这一去千山万里,只怕是……”说到此,喉中哽堵,半晌才顺过气来。“我不让你跟我去哪蛮荒之地,你要代我照顾好我爹娘。”
玲儿哭得说不出话来,拼命点头。众人纷纷安慰。她环视周遭,一屋子老老少少,上至亲眷,下至仆妇,都目露哀伤。苏孝伦立于众人当中,神色沉重。她朝着众人深深行礼下去:“众位叔伯婶娘,雁影远嫁,不能在爹娘膝下尽孝,我爹娘年事已高,家中又无子顶立门庭,还请各位多多照应,雁影在这里拜谢了!”她此言一出,早有忍耐不住的妇人哭出了声来,江母更是哭得哽咽气堵。
苏孝伦忍着心头激荡难忍,对她道:“雁影放心,孝伦会常来探望伯父伯母的。”
雁影含泪对他一福,转身再次跪倒给父母磕头,起身不敢再耽搁半分,毅然诀别父母踏出家门。
那日辞别苏孝伦出了汴梁城,初时她还提心吊胆不敢阖眼,困极了也只是靠在车厢角落里打个盹儿,但凡有脚步声或人声接近,她便立即惊醒,戒备万分。几天下来,她已疲惫不堪,再也没有精力草木皆兵。令她稍稍放心的是——那个西夏野利将军除了每日命人给她送水和食物之外,并没有接近她的意思,她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这些日子这一队人马除了傍晚停下来休息之外,白天就一直不停地赶路。从热闹繁华的汴梁向西北而行,逐渐步入荒凉地段,一路上人烟渐稀,偶尔传来的人声也大多是陌生的关外口音,唯一熟悉的就只有车轮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单调而凄惶。
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西夏都城,在这车厢狭小的空间内困了这么多日子,雁影揉着酸麻的腿脚,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跟她抗议。虽说是坐车,但总这么坐着不动导致血脉不循环,两条腿都已经水肿,全身骨节酸痛不堪。忽然车子停止了晃动,雁影才醒觉车厢内光线已经昏暗,又是一天过去了。
车子停在一片树林边,那些西夏人捡来枯枝在离马车约三丈处燃起了篝火,有四个人围着那个野利将军席地而坐,还有几人分散在四方不远处警戒。这些人高大且健壮,面部线条硬朗,光是身形就足以令人感到压迫。
雁影才用喜纱将口鼻遮住,车帘就被掀起,一个方脸的男子将干粮递进来。她向车厢角落里靠了靠。这些天总是这个男子送干粮给她,可她依然感到紧张。方脸男子冲她微笑着说着什么,她听不懂,但可以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安抚与温和。她接过冷硬的干粮,方脸男子放心的点点头,做了个往嘴里送的动作,又把腰间的一皮囊水放在她脚边。她往车厢角落里靠了靠,目光防备的跟随着方脸男子回到篝火旁边。方脸男子正好背对着他坐在那个野利将军旁边。那野利将军一身黑衣,肩上披着同色的披风,身材健硕,火光摇曳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明暗阴影。
雁影看不清他面目,只觉得在一众人中唯有他出类拔萃惹人注目。她远远的看着观察着他;不料他忽然转过头,两道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向她射过来。好锐利的一双眼睛!即使离得那么远,那如刀锋般锐利的视线还是让雁影心砰的一颤,狂跳不止。
她慌忙别开脸,这人,就是自己今后的夫君吗?如此凌厉又冷峻的气势令人害怕,今后要如何才能与之相处?她低头将手中干硬的馍馍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干硬噎人的馍馍实在难以下咽。前些日子是在中原境内,即便赶路,她也还可以吃到温热的饭菜,而出关后,很少见到酒肆饭馆,每日的餐饭就只能用这种又干又硬适合游牧人长时间保存的东西果腹了。她看看手中这些干硬的食物,没有一点食欲。中午吃下去的食物还在胃里抗议,现下她不想再将这些送进去折磨自己的肠胃。只拿起水囊饮了几口,又怕如厕不便不敢多喝,只沾沾唇便又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晋江这里怎样才能让自己的作品有出头露面的机会,不过还是努力发文吧,只想着有人喜欢看,此文能得到肯定就好。只是看文的亲们能否多留言多点评啊,也好给我点动力加速写下去,哪怕是板砖儿呢,也给点动静好不?如果觉得此文还有可看之处,拜托向朋友宣传下。暂定每晚八点更新一章,基本在三千字以上。
☆、远嫁遇劫
夕色尽墨,北方的夜风此时更加的寒冷刺骨。雁影蜷缩在车厢角落里,车外不时吹进来的冷风将她冻醒。还有多久才能到西夏?连续走了半月余,越走人烟越稀少,道路也渐渐荒凉,却依然望不到有城郭。她缩进角落曲起双膝,裹紧了衣服,迷糊地睡了过去。
雁影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车外金戈相击的声音夹着嘶吼声、脚步声杂乱而清晰的传入耳膜。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掀起帘子向外看,外面已经一团混乱。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围着护送她的西夏人打斗,那些西夏人围成一圈护着他们的将军与外围的黑衣人打斗。那男子只是神色冷峻的站在那里看着当前的局势,并不出手。雁影可以看出黑衣人虽多,却不是这八个西夏人的对手,那些西夏勇士个个身手矫健,骁勇善战,只眨眼间,就又有两名黑衣人倒下,不一会儿,地下已经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雁影望着一地的混乱和正在厮杀的两派人,意识到他们遭遇到了劫匪。她紧紧咬唇,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一瞬不瞬地透过帘隙注视着外面,不敢出一点声响。但看那野利将军神情镇定、心有成竹的摸样,料定局势已在他控制之中,心下安定不少。
黑暗中刀光剑影呼喝不断,雁影看不清楚他们如何厮杀,只听得车厢外金属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锐利划过皮肉,液体喷溅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闷哼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渗人。透过摇曳的火光,她看见血液喷溅在黄土地上,随即渗入,惨淡的火光照在黄土地上暗黑色的印记处处皆是。
一西夏武士一反手,寒光划过一个欲接近车子的黑人颈项,一道血红“噗”地一声喷射出来,喷溅在车厢上。雁影来不及躲避,几滴温热落在脸上。伸手一摸,触感粘腻,带着一丝腥味。顿时腹中翻滚,几欲作呕。忽然凉风卷入,惊悸抬头间,一黑衣人已经跳上马车,一伸手抓住她将她拖出车厢。她拼命地反抗,撕扯中面纱被扯落,那黑衣人恼了,扬手一挥甩了她一巴掌,冰凉的钢刀架在她颈中。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金属冰冷的寒意从脖颈上一直传到她全身。她看到所有的人都停下手,眼光一致征询地看向他们的将军。就着火光望过去,雁影看到了野利显淳神情一怔,眼中错愕闪过。随即,他扬手示意手下停手,他的近卫们迅速护在他周围。他慢慢走过来,雁影看到他眼中的肃杀之气。
“扔掉兵器,否则……”胁迫她的黑衣人喊着,手下一抖。雁影觉得颈上一凉,一股温热的感觉滑过肌肤。
野利显淳的脚步并没有停顿,他缓慢而坚定的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是沉稳而坚决,肃杀且狠戾,气势逼人。他每向前一步,雁影都可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多一分颤抖。
“站住!”挟持他的黑衣人将她拽起来挡在身前,利刃滑过她的脖颈,湿滑黏腻的感觉流入胸口。“别再靠近,不然我杀了她!”身后黑衣人扬声警告,声音中带了微颤。“将军也不希望大宋皇帝知道将军保护不力让悦宁郡主惨死边关吧?”
雁影看到已走至对面一丈的人眼中阴鸷突闪,握着刀的手青筋暴突,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威胁我?那你就试试看,我会不会惧怕汉人皇帝!”流利的中原话带着些许口音自他口中传出。
这些天来雁影第一次听到熟悉的语言,却是在这种生死交接的时刻。四周静寂无声,她甚至能听到树枝燃烧爆出的“噼啪”声。一股压力破空气逼近,身后的人明显的恐惧战栗促使她睁眼望向野利显淳。暗夜中,他一步步的走来,一双炯炯双目似虎狼狂狮般的凶狠锐利,周身充满了凛冽的杀意,似乎并未听进去黑衣人的威胁。
“站、站住!”挟制她的黑衣人更加用力的扭紧了雁影的手臂,雁影可以感觉到一阵颤抖从扭着自己手臂的手上传来。她再次看向对面一步步坚定走来的野利显淳,看到了那人眼中迸射出的坚定与狠戾。
雁影忽然有了了悟,自己对于西夏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有价值的人质。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已,他野利显淳,西夏国的第一将军,自然不会因她受胁迫抛掉兵器让自己陷在危险中。
在这样生死交关的时刻认清了这点,雁影心里寒凉之极。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爆发力,求生的本能反倒让她忘记了害怕,死亡如此接近的时刻,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那黑衣人拉着她向后倒退,却被马车挡住去路。黑衣人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可以退身的道路,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雁影拼尽全力狠狠向后一跺脚,正跺在黑衣人脚面上。黑衣人突然吃痛,挟制她的手臂稍微松了点,雁影趁机双手托住黑衣人拿刀的手臂,与他抢夺手中的钢刀。她知道,若是偷袭了黑衣人马上跑的话,那只能是自寻死路,反应过来的黑衣人一定会追在自己身后给自己一刀。所以她只能拼着危险与他夺刀,只希望野利显淳会在这样的时候能出手帮她。其实心里明知道自己这样就是赌博,或者说是一场基本无胜算的赌博,可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她都得搏一搏,如果就这样放弃了自救,那么她必死无疑。当初曾经想过死,但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才知想得轻松,做,却并非容易。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令在场所以人均是一愣,只有离他们最近的野利显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