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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道:“你们是在拖延时间,等其它人赶来吗?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这儿没有过了某个时间就会爆发的毒气弹,也没有只要满足某些条件,就会变得很厉害的怪物。我作的这一切事情,本质都不是“恶”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黑猫喘口气,缓缓道。
“实现清志……不,爷爷的愿望,让祭典能如常举行。”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青年双目瞪大。
“你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这个理由很荒唐?你觉得不惜一切,实现垂死亲人的愿望很可笑?”
青年脸红了,瞬间有种想下跪道歉的冲动。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我知道自己会明白的,”千鹤拍拍老人的手,喃喃道:“没问题,我明白的,一切都很好……”
她忽又顿住,转过头,看着雯妮莎,温柔的道:“猫猫,我以往有过一头猫……猫的布偶,看到你我就想起……不,总之……我不知为什么,但我喜欢你,所以即使有机会都不愿杀死你,所以猫猫,别妨碍我,好吗?”
一“人”一“猫”目光交会,女吸血鬼沉默不语。
千鹤笑了一下,隔空作了个摸摸头的动作,双目复望向深邃的夜空,道:“清志让我知道,我是人,我是真正的人,所以我才有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晓得,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比一切都更重要,更宝贵……”
她再度回望,像是终于累了,坐倒在地,头枕在老人的膝盖上,道:“我知道作了这么多事,“我”……“我们”的生命现下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但我的心很平静,很平静,不会失控……
“所以“善的我”,你一直担心的死前力量失控爆发,根本不会发生,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再影响我,“我”……“我们”只会安静而且平和的死去。这样好吗?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人类就能放心了吧?”
“……”
“爷爷,看喔……接下来是祭典的最后高潮,村民在大街中央举行拔河比赛,是你最喜欢的……”千鹤没再理会其它人,抬头望向老人,其半透明、乍隐乍现的手往上轻抚着老人的脸。
“对了,这天也是我得到那由他这名字的日子,这儿、这“地方”就是我的栖身处……太好了,不是你看着我离开,是我先离开你——而且你现在也意识不到吧……对的,对的,这其实也是某种幸福吧……”
一人一猫沉默。
“善的那由他”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最担心的是千藏的死……不,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她顿了顿,缓缓移向千鹤身旁。
太鼓声传来,于雪夜中回荡,再缓缓融入星空。
然后,一切终将落幕,案子非常平静的解决……
“砰!”不协调的枪声响起,然后……千藏的胸膛爆出一道血花,冲击力把老人连同轮椅推倒在地。
“什么?”青年愣了一下,回身望向枪击的方向,是拿着猎枪的田中。
“别开枪!”银凌海咬牙冲上前去,可是因为千鹤的力量束缚,还是慢了一线。
“死吧!害死我父亲……怪物!”在被青年扑倒前,已红了眼,思想混乱的田中,还来得及再开一枪。
和之前的一枪一样,本来瞄准千鹤的子弹又射歪了,这次则落在老人前方的雪地上。
被血染红的积雪被激起,化成雾粉状,又缓缓落下,落在千鹤的头上、脸上。
“不……不要……”
老人嘴巴溢出血丝,身体抽搐起来,枪击造成的伤口鲜血直流。
“冷静一点!千鹤妹妹!”青年手不容情,一把击昏田中,同时急道:“这个距离加上是鹿弹,杀伤力应该不会太……”
老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心跳及脉搏却缓缓变慢。
“不……不要……”
“不好……力量……狂乱起来了……”那由他身影闪烁起来。
“人类……人类……人、类……”千鹤呢喃着:“你们够了吗?你们够了吗?”
“胡乱“制造”我们出来,胡乱把我们当成武器,胡乱的连这个……连我最后小小的幸福……”千鹤头发上、脸颊上的雪粉彷佛遇上火炎,纷纷融成水状,带着老人的血的水自其脸颊流下,再滴到地上。
红色的雪,彷佛是赤色的泪。千鹤如孤狼般咆哮了一声。
“就连最后的这个……都、要、毁、掉吗?”
瞬间,风雪狂舞一如龙卷风,巨大的冲击力把一人一猫,以及昏了的田中分别往外吹飞,再重重摔在雪地上。
“啪!”校舍的铁门也被撕裂开来,破裂的铁片被气流波及,如利刃般射向倒地的黑猫。
“师父!”
“砰!”铁片被木刀一把扫开,一人护在雯妮莎身前,是望月。
脚步声同时响起,十津川等人赶至。
第七回 理智与感情、幼稚与成熟
十津川默然,然后他深吸口气,再缓缓望向他的同伴:
义信、晴美、望月、甚至是圭吾。
眼神交会,没有心电感应,但大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风雪已然停下,付丧神皆尽消失。以千鹤刚才所站处为中心点,出现一个不透明的巨大红球,球外表有如某些内脏的皮膜,轻轻蠕动着,球本体约几米高,半径则约六、七米,而且不住缓缓扩大。
若隐若现的哭声自球内传出,于空中回荡。
雯妮莎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发挥了核弹级毒舌的才华,十分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这样……”望月点点头,道:“那这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回事?”
土御门清张沉吟起来,道:“这……”
“千鹤在内里聚集灵力,我感觉到。”
圭吾把感应力集中在圆球处,同时马上分析道:“是她死前……不,应该说,因为接近死亡和御帆老人中枪的刺激,激发了最强也是最后的力量,现在灵力呈曲线般往上攀升,只要一到达临界点,就会……嗯……这……”
清张像首次认识自己的儿子般,打量他几眼,再补充道:“就会往外爆发,依我看,威力应可达至半个本土,到时波及范围内的生物……甚至死物都会……全部付丧神化。”
倚在十津川身旁,一副虚脱样子的晴美道:“那么到达临界点前,请问我们有多少时间?”
“嗯,大概十五至二十分钟……”土御门父子同时道,二人发觉对方说一样的话,又同时尴尬的假咳一声。
十津川皱起眉头,道:“那这简直就是“计时炸弹”……圭吾,那有方法可以“拆掉”它吗?”
圭吾想了一下,道:“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内部的施法者自愿停止,不过现在……唔,次佳的方法就是先用强大的某股力量……嗯,毁掉它。”
“你的意思是,”待过自卫队的义信道:“在这东西没到达临界点前,近似遥距拆炸弹般,先“引爆”它?”
“是的,”圭吾皱起眉头,道:“不过这样也会……”
“现在不是慢慢讨论的时候。”富田忽地打断道,他又低声向身旁下属吩咐几句,后者忙闭上双目,一副集中精神模样。他再道:“我刚才已命令下属用最强最快的心电感应联络外面,直升机会从最近的机场赶来接我们,另一方面……”
他假咳一声,先瞧瞧土御门清张,道:“我们和土御门的“专家”能在十分钟内准备好……改良版的天火:“八岐大蛇”,能从天空往下射,精确的毁掉这鬼东西。”
“什么!”圭吾马上讶道:“就像我刚才想说的,这方法虽可行……但,那瞬间放出的能量也会……嗯,最少波及半个县的啊,到时……”
“放心,即使那令这一带的生物——甚至死物出现局部付丧神化,”富田一脸不耐烦,但冲着对方是土御门家的少爷,仍解释道:“到时再补一发就成了。”
“但这样也太过分……”
“够了,圭吾!”清张喝了一声,打断儿子,道:“刚才还不肯定敌人情况,我才冒险和你们进村。现在既已确定情况紧急,我们要做最冷静,伤害最少的判断。”
“但……”
“圭吾,你这次的表现很好,令我自豪。”
清张放柔声线,道:“但有些东西你要明白,一个县的人和半个本土的人……这是残忍的算数,把人命放在天平两端是很呕的,我知道,但事情总得有人来做,你……和你们诸位都不是菜鸟,应该很清楚这道理。”
十津川、晴美等人沉默,所有人都沉……不,不是所有人。
还有一人一猫不同意。一直默默听着众人对话的青年和黑猫,二者眼神交会,心电感应有时可以省略部分说话。
青年苦笑了一下,向黑猫道:“师父,你真打算这样做?这根本不符你性格啊,而且你也说过你的“荧惑”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啊。”
“为了正义和守护无辜,再危险我都不怕——喵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雯妮莎一把跃上青年肩膀,咆哮道:“神经病,我只是单纯讨厌小鬼的哭声,想耳根清净罢了喵,而且那女孩一直……哼,我要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没大没小。而且单靠你这笨嘴笨舌的驴子?你和石头吵架,连石头都会赢。”
“知道了知道了。”银凌海苦笑一下,无视众人,往逐渐扩大的圆球走去。
“喂!你们想干什么?胡乱攻击只会提早引发爆炸!”十津川及一拐一拐的望月忙拦着二人,前者再急道。
“我们没打算攻击,圭吾刚才不是说,最好的方法不是进入球内,说服施术者停手吗?”
“你们想说服千鹤,”圭吾也来到望月旁,讶道:“令她自愿停止释放力量?”
“这太危险了!”十津川一把抓住青年肩膀,道:“银先生,就如我说过的,你是……曾经是警察,应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是的,十津川先生,你在学校那番话很有道理,而且一直经历了这么多事,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