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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一群野狗在追着一头猛虎,魔族的铠斗士们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那人的身周五米内——这是那大佰刀的攻击范围,简直是死神划的一个圈。
一群人急匆匆地从魏军阵前冲过,一追一逃的两人也好,魔族铠斗士也好,谁都没有停步来理会那边的魏军,他们风卷残云般跑得远了,消失在蒙蒙雪幕中,易小刀和元义康都是看得呆了。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只听得哇哇几声怪叫,却见申屠绝掉头又跑了回来,他向着魔族的军阵中冲回去,一路逃一边嚷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救命啊!快拦住他啊!”
浑身是血的铠斗士跟在他身后,一路狂吼如雷道:“申屠绝,莫逃!便是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二人直直照着魔族军阵冲过去。一路的魔族兵马都慌忙给他们让开了道路,他冲得极快,来不及闪开的魔族兵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毁灭的黑色魔刀便闪电般落到了他们头上,只听到佰刀砍劈铠甲和骨头的清脆铿切声不绝于耳,哪怕镰刀锄草都没他杀人来得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在观战的魏军看来,只见一道黑色的旋风冲过,接着便是破碎的头颅、肢体和破碎的铠甲漫天飞舞,在他经过的道上,一路都是魔族士兵的尸首和破碎的铠甲,雪地上血红的一片显得分外显眼。他纵横于魔族军阵中,左冲右突,横扫一切,如战神下凡一般当者披靡。那简直是一路活动的死亡飓风,魔族兵马急忙四散躲避。
照旧是那群白色的魔族铠斗士追在他们身后,他们高声嚷道:“散开,快散开,大家莫要挡住他们——好汉,好汉,无敌的好汉!把王旗归还我们罢,你们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哪!”看他们的语气,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哀求了,哪里还有半分草原勇士的气概?
这几伙人一路逃跑,一路冲杀狂吼,一路追赶,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刀光剑影和飞溅的鲜血在雪幕中慢慢隐去了踪影。
魏军也好,魔族也好,大伙都停止了厮杀,呆呆地站在原地,人们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真实感,风呼呼地刮过,雪纷纷落下,两军阵头都笼罩着深沉的沉默,在这幕不可思议的情景面前,众人手足无措。
半响,魔族军阵后响起了一片锣声,有人在高呼:“秉遵可汗大令,天神在上,可汗有令撤军,撤军!草原的鹰们,跟我走!”
倘若这个撤军令是一刻前颁布的,杀意正浓的魔族铠斗士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的。但被这莫名其妙的冲杀搅了阵,魔族前阵士兵被打得失魂落魄,也没了那股锐劲。他们不甘心地望着眼前的魏军人马,磨磨蹭蹭地在各路头人的统带下整队,转身撤离,那路白色的魔族大军逐渐消失在魏军眼前。
过了好久,魏军阵头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欢呼。死里逃生的士卒们欢喜得都傻了,拼命地叫啊、嚷啊、跳啊,雪地上那片黑色的魏军军阵仿佛是了一锅沸腾的粥。
“大魏万岁!”
“边军万岁!”
“东陵卫万岁!”
一片欢呼声中,元义康和易小刀对视了好一阵,易小刀问:“元都督,你可是在做梦吗?”
“这个。。。”元义康咬咬自己的手:“好象不是。”
“那就肯定就是末将在做梦了。。。唉,这么真实的梦,为什么没梦见欧阳青青而是梦见了元都督您呢?太可惜了,倒是这个喊打喊杀的人有点眼熟,好象也是见过的?”
易小刀这么说来,元义康倒也觉得那声音很耳熟了。他想了一阵,叫道:“没错,这人我也见过的,是靖安东陵卫的孟聚督察!他追着申屠绝干什么?”
“孟聚说申屠绝害死了叶镇督?”
两人都是聪明人,一想便明白了事情原由。元义康沉重地说:“没想到,天妒红颜,叶镇督那么年青就。。。太可惜了。那申屠绝,当真可恶!”
“这样的话,我倒明白出什么事了,孟聚是为叶镇督报仇来着,他一路追杀申屠绝,不惜冲入魔族军阵中,可那伙魔族兵追着他喊什么王旗。。。难道他还冲到了可汗御营中夺了旗?”
元义康骇然:“这么说,他竟是一个人把魔族杀了个对穿!”
“恐怕不止咧,瞧这势头,他还要再杀一个对穿回去!”易小刀啧啧赞叹着:“照末将看,只要申屠绝这样不停地窜着,看那疯劲,孟聚迟早会把整路魔族大军都毁掉的!
真是勇将,一人能敌千军,末将原先还以为,这样的勇将只是书上乱编呢,没想到竟真的存在啊!孟聚,当真是条汉子!平时他斯斯文文的,真看不出来他竟如此有种,我易小刀算是服了!”
想到孟聚的勇悍,两人都是惊叹不已。
远处有人在喊:“都督,都督!有一路兵马朝我们过来了,靖安守备旅冲破包围圈回来了!”
远处延绵来了一路兵马,黑色的步兵和斗铠混集,兵马队列整齐,显然不是败退的溃兵队伍,而是一支成建制的大军。在那路兵马的前头,一员白发的老将威严地持着大旗给大军开路领道。
“肖恒将军!”元义康和易小刀都迎了上去,元义康尤为欢喜。虽然魔族军退去了,但直到现在,见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兵马,他才有一种踏实的安心感:“肖将军可算回来了!我担心你们出事,可是担心坏了!”
老将沉稳地行了个军礼,单膝跪下:“末将无能,让都督操心了。”
元义康连忙扶起了他:“哈哈,说什么呢!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如何,守备旅的弟兄们都好?兵马损折得不重吧?”
“托都督的福,兵马损折了约莫两成,好在骨干还保留着。”
这时,元义康才来得及打量眼前的兵马,他吓了一跳:眼前的这路士兵,士兵们人人腰间都挂满了魔族兵的首级——不是一般魔族兵的首级,中间还有不少铠斗士呢!
“天哪,肖将军,你们杀了这么多的魔族铠斗士啊?当真了不得了啊,这可是大功啊!快告诉我,你们斩首总共多少?”
“启禀都督,我军携回首级数量总共一千一百多,其中有五百魔族铠斗士。不过。。。”
元义康听得心花怒放:“了不得,老将出手,当真了不得了!今日大战不利,各路兵马都一败涂地,唯有守备旅有如此战绩,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定要奏请朝廷为将军您请功!”
老将军脸色一红:“不敢当都督谬赞,末将不敢偷天之功为己有。其实,若不是孟督察舍命相救,末将和麾下的儿郎们都要全数死在魔族手下了。这一千多首级,大多也是孟督察和他部下们的斩获,并非末将的功绩。”
元义康一惊:“孟督察?哪个孟督察?”
“启禀都督,是东陵卫靖安署的孟聚督察!都督,末将要代孟督察请功,他不但杀死了千余魔族救出了整路守备旅,还阵斩了柔然国师阿勒姆。。。。。。”
“阿勒姆?”易小刀惊呼插嘴道:“可是那个阿勒姆?柔然的大国师?朝廷悬赏的那个赤城屠城血案凶手?”
“正是此人!请看,这是阿勒姆首级,这是他的战旗,护卫阿勒姆的护卫大多已经伏诛了!元都督,易将军,天道好还,赤城死难的军民历经十年,他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元义康来边塞不久,还不知道赤城血案是怎么回事,但周围的边军士兵们却是大多知道的。听闻凶名显赫的阿勒姆被杀,士卒们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欢呼。
“阿勒姆伏诛!阿勒姆伏诛了!”
看过阿勒姆的首级,有些士兵当场痛哭出声,他们对着黑色的天际哭嚷道:“爹爹,妈妈,你们可听到了吗?你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阿勒姆被斩首了!”
“孟督察长命百岁!”
“孟督察万岁啊!”
看着周围的士卒们雀跃欢呼。元义康如在梦中。虽然是自己亲眼所见,但部下竟有如此骁勇的武将,令他做梦般不敢置信。
肖恒将军肃然道:“元都督,孟将军忠心义烈,他不但救了我们,还要去救叶镇督,独领一小队人马在万军丛中横冲无阻!此等忠勇武将,您该奏请朝廷好好表彰才是啊!”
元义康连连点头:“将军所言甚是!孟督察既忠且勇,忠义凛冽,可照天日!此等绝世骁将,我定要奏明圣上为他请功,将他好好重用才对!”
“请功自是应该的,不过重用。。。”易小刀摇着头:“不是末将乌鸦嘴,孟将军的情况,只怕不是很妙。”
“啊?易将军何出此言?”
“都督,孟督察已经杀疯了,似癫似狂,他这副样子,我只怕他会变身修罗。”
“修罗?”
元义康一惊。他望向肖恒,却见后者也肃然道:“士兵在战阵上化身修罗的事,老夫听过,也亲身见过。当年我麾下的一个亲兵,他变身修罗后杀了上百个魔族兵,打退了魔族,最后连自己人都杀,谁都制不住他,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力竭喷血死了。
不过,孟督察吉人天相,他拯救了靖安全城官兵,拯救了靖安城。积下此等功德,上天也该庇佑于他,不会让他轻易丧命吧?”
易小刀脸上罕见地出现严肃:“正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吧。”
日已黄昏,蒙蒙的雨雪中,一队魏军步兵刀斧手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担任警戒的前哨士兵恐惧地望着雪幕笼罩着的茫茫前方,生怕那白茫茫一片中突然窜出一群胡人战兵来。
在主力回城的同时,很多搜索的小分队也被派出,他们搜寻各个战场,查探魔族军队的去向,顺便也收容己方的溃兵和伤兵。士兵们散开了一条散兵线,一手持着刀斧,身后背着大箩筐,筐子里装满了砍下来的魔族头颅。
一个士兵突然嚷了起来:“队长,这边有个铠斗士。”
队长抬起头,他睁着通红的眼睛喊道:“赶紧砍了带走呗,难道还需我来教你不成?魔族铠斗士的首级,那可值不少赏银的,老五,你可发了。”
“队长,这可是我们的人。这个人。。。你快来看看啊!”
队长走过去,在一棵枯萎的小树下,一个黑豹铠斗士脸朝地躺在雪地上,手脚摊开形成一个大字。看到这铠斗士,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