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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平静地说:“白总镇临去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那时,白总镇已经服下毒药了,但神智却还是清醒的,他跟我说了一些话,让我转告孟镇督您。”
孟聚挺直了腰杆,他肃容道:“大人临终前有何吩咐?苏长官请说便是,孟某定然竭力而为,哪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为为他完成心愿!”
“白总镇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命令孟镇督您接任东陵卫总镇一职,统掌整个大魏朝的东陵卫官兵,辅助、护卫祁王殿下继承大位。”
举座震惊。足足过了半分钟,孟聚张大的嘴巴才阖了回来,他结结巴巴地说:“苏长官,你、你莫要开我玩笑。这样的话,传出去会死人的。”
苏芮微微欠身,她从制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递过给孟聚:“孟镇督,这是白总镇的亲笔手书,请您亲自过目。”
盯着苏芮手上的那封信,孟聚的眼神象盯着一团火。他慢慢伸出手去,接过信件,拆开,慢慢地看着。第一眼,白无沙那清秀俊逸的字迹便跃入他的眼帘。
信函很长,足有十几页,孟聚紧蹙眉头,看得很慢。在孟聚阅读信函的时候,苏芮也好,孟聚手下的督察们也好,谁都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孟聚身上,房间里静悄悄的,能听到人们低沉的呼吸声和窗外雪花落在树丛上的声音沙沙声。
过了足足一刻钟,孟聚才把白无沙的遗嘱看完,他蹙着眉,神情中带着几分伤感,又有几分彷徨,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看孟聚读完信的表情,大家就知道,苏芮的话,多半不假,白无沙该是在遗嘱中确定孟聚为继承人了。众人紧盯着他,想从表情中猜出孟聚的真实想法。
现在,就看孟聚自己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了。
孟聚什么也没有说,他默默地把信折好,收回怀中,动作很慢,带有种有条不紊的沉稳感觉。
“苏长官,白总镇临终前提到了祁王,祁王殿下如今在哪里呢?”
“抱歉,在下不知。事变那天,祁王是和我们在一起,但叛军后来追击甚紧,为了祁王的安全,白总镇命令兼知署的蒙镇督率领一队亲兵护卫着祁王和家人先行离去,我们陵卫的主力则留下吸引并拖住叛军。后来,我军战败,我们和白总镇一同落入叛军手中。
总镇大人去世之后,叛军才将我释放了,出来后,我就直奔北疆而来了,一路上并未听到祁王的下落音讯。”
孟聚颌首道:“苏镇督长途跋涉,千里送信,实在辛苦了,孟某感激不尽。”
“这倒是小事,关键的是——孟镇督,白总镇的信函,您已看过了。他的遗命,您可打算接受吗?”
这也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孟聚,却见他神色不变,淡淡道:“以苏长官您的见解,我该不该接受呢?”
苏芮一愣,她苦笑道:“孟镇督,您可把我问倒了。这问题,可是不好回答啊!接下这个担子,确实是压力很大,困难重重。。。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我东陵卫号称披甲三十万,分布陵署遍布大魏各地,耳目遍布天下。虽然叛军占据了中枢,但在各地,我们陵卫依然有着不弱的实力。倘若孟镇督您能登高一呼,把分散各地的陵卫势力整合起来,亦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啊!”
“苏长官您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孟某无德无才,东陵卫总镇的这个重担,我是不配担当的,只是这又是白总镇老人家的最后心愿。。。苏长官,这件事,确实让我为难啊。”
苏芮的态度十分恳切:“孟镇督,洛京大乱,各地的数十万陵卫弟兄正如失巢之鸟,彷徨无主。请孟镇督看在白总镇的份上,站出来给大家指条明路吧!”
孟聚连连唉声叹气,却是不肯明确给个答复。
这时,廉清处督察欧阳辉适时地出来打圆场:“苏镇督,滋事重大,孟镇督也是需要时间考虑的。对了,苏镇督,白总镇的后事,那是怎么处理的?”
被欧阳辉岔开了话题,苏芮深深望了孟聚一眼,才说:“这个月底,慕容家会给总镇大人发丧。我听说,慕容家给总镇大人身后仪式的待遇很高,是按一品大员的规格治丧的,极尽哀荣,丧贴会发向全国,各地陵署和督抚都会收到。白总镇的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估计不少人会过去吊唁的。孟镇督,你到时也应该会收到一份丧贴吧。”
孟聚撇撇嘴,心想把人逼死了再玩这手,这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吗?
但看众人,却都象很欣慰的样子。欧阳辉叹道:“白总镇勤劳王事,力战不屈,忠义死节,当得起这个哀荣。”
“说得正是。看来,慕容家也是被白总镇的忠魂所慑服,即使身为敌人亦不敢对白总镇有失敬意啊!忠贞之士,理所应当得到尊重。”
听着部下们吱吱喳喳地议论,孟聚心中冷笑。慕容破如果是讲忠义的人,慕容家就不会起来造反了。现在,慕容家给白无沙的治丧规格这么高,多半是要给自己和叶家面子,让大家心里舒服些。要知道,白无沙死了,慕容家就大大地得罪了叶家,他们当然得想办法修复关系。现在北疆兵逼近,慕容家可是急着到处拉拢盟友的。
中午时,孟聚和一众部下结束了拜访,从苏芮的住处出来。
看着时间还早,欧阳辉向孟聚提议道:“镇督,慕容家的使者,那位卫管领也在贵宾楼住着,就在附近。他求见您已经有好几天了,您要不要顺路也去看看他?”
孟聚面无表情:“改天吧!”
看到孟聚的神色,欧阳辉立即醒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镇督刚刚听闻白无沙的噩耗,心情还沉浸在悲恸中,这时候哪有心情理会慕容家的人?
“是,卑职愚昧,这时候确实是不合适。。。”
孟聚打断他:“欧阳,我心情不好,要回家休息一下。你代我招待好苏镇督和卫管领吧。”
“是是,镇督,请您千万节哀,白总镇去了,弟兄们都要倚靠镇督您了。”
风雪中,孟聚走在回家的道上。他想做出若无其事的镇定样子,但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急速起来。在他怀中,白无沙的信像是火焰一般灼烧着他的胸膛,他急不可耐地要回到家中,把信再看一遍,以确认这是真的。
在遗嘱里,白无沙交托给孟聚的,除了东陵卫总镇的头衔外,还有这个传承两百多年庞大情报机构的所有积累:
东陵卫遍布大魏朝各处的庞大情报网;
东陵卫安插在南唐内部的间谍网名单和联络方式;
东陵卫在京畿和地方各省的十六个秘密金库;
东陵卫的秘密档案存放地;
东陵卫麾下秘密刺客的联络方式;
东陵卫投资的、遍布北魏和南唐各种产业的名册;
东陵卫麾下的各地帮会势力;
。。。。。。。
看着信上的那一行行字,孟聚感觉自己快要眩晕过去了,这可是一个无价的宝藏啊!最令孟聚震惊的,是白无沙信中的最后一段话:“皇家联合工场,东陵卫秘密分厂,专门研制、生产各式斗铠。。。”
二百二十六惊疑
二百二十六惊疑
中午,孟聚回到书房里。他连午饭都没吃。专心致志地把白无沙的书信看了几遍。
刚拿到遗嘱的时候,孟聚激动得不得了,但现在细细一看,他只能发出一声遗憾的慨叹。
宝藏很美好,却是望得见吃不着。
按照白无沙的说法,东陵卫的这些秘密基地,大多设在京畿一代,也有不少则设置在江淮前线后方的二线省份,设在北疆的,几乎没有——不过拿膝盖想想都知道,拓跋雄是白无沙的死对头,白无沙再蠢也不可能把秘密金库设在自己对头的地盘上。
现在中原与京畿乱成一团,慕容家与拓跋家杀得不亦乐乎。要是最终得胜的是慕容家还好,凭着自己跟慕容毅的交情,说不定还有机会把那些宝藏起出来。但要是拓跋雄赢了——孟聚只好跟东陵卫的这堆宝贝说拜拜了。
倒是那些秘密资料和情报网,孟聚还有几分兴趣。他特别留意了东陵卫在南朝朝廷和军队中的内线名单,那结果是令人震惊的。单是在江都及荆襄地区,东陵卫就安插数以百计的间谍和卧底。当然,他们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以商人、平民身份做掩护的,也有一些戍守士兵,但有少数。他们却是已进入了南朝朝廷和军方,甚至有人取得了不低的位置。
军中的低阶武官就不必说了,光是将领级别的,东陵卫就安插有两个偏将和一个参军。而在江都朝廷上,也有四名官员被渗透了。他们有两人是兵部的主事,有一人是工部的郎中,还有一人则是户部的主笔——官阶虽然不高,位置却很机要,基本上,李唐南朝的重大决策,他们都能查探得到。
更让孟聚震惊的是,主持对北魏情报业务的北府也同样被东陵卫渗透了。北府河南道侦缉主事徐穆仁,是东陵卫的人。这只是一个六品官,但位置甚是重要。河南道是北府对中原情报工作的重点地区,有这么一个内奸在里面,北府的动向东陵卫都能了如指掌——孟聚也搞不清楚他是本来就是派遣过去的间谍还是后来收买的,此人代号“啄木鸟”,是北府在南方最为重要的情报来源。
孟聚长吁一口气。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他就想立即将这个情报通知给北府。但考虑片刻之后,他却是犹豫了:该向谁告发?
倘若易先生还在的话,孟聚是可以相信他,也敢向他报告——那个不良中年虽然好酒又好色,但他做事还是靠谱的。向他告发,孟聚相信他会妥善处理的。
但别的联系人——有了韩启峰的前车之鉴,对其他北府官员,孟聚已不再敢无条件地相信了。这种告发,那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对方是执掌河南道的老资格情报官。在北府里肯定关系复杂。孟聚随便告发的话,运气不好,这份控告最终落到徐主事手上都有可能的。虽然自己在北疆当一镇军阀,那徐主事也鞭长莫及拿自己没办法,但平白无故结下这么个死敌,殊是不智。
而且,向北府告发徐主事,孟聚也看不到有什么好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