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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下了决心,不管如何艰难,被骂恬不知耻也好,卑鄙好色也好,哪怕万人唾骂,自己也定然要把叶迦南带走这样做虽然卑鄙,但总比自己放她离开,她嫁给慕容南或者慕容毅之后,却突然万一恢复了和自己的记忆,那时岂不更加悲剧?
上天已经从自己手上夺走了他一次,自己决不允许第二次失去她
看着叶迦南很认真地和孟聚争论道上安全与否的问题,柳空琴不由叹了口气:叶小姐实在也太过天真了——这位孟大都督只是需要个抢人的借口罢了,你跟他争这个有意义吗?
“大都督,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说罢,也不等孟聚答话,柳空琴自顾地转身走开了,在十几步外等候着,漠然地望着孟聚
孟聚愣了下,对叶迦南说声失陪,也跟着过去了
“柳姑娘,你找我”
“孟将军,你想掳叶小姐去北疆?”
柳空琴开门见山地把事说白了,孟聚顿时大感尴尬不知为何,他敢对叶迦南这么满口胡诌,但对上柳空琴,他却不敢同样乱来柳空琴那清雅而冰冷的目光,象能穿透他内心的箭一般,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柳姑娘,你这样说实在太难听了——呃,算了吧,没错,我确实诚心想请叶小姐回东平”
柳空琴眼波流转,深深凝视着孟聚,那眼神很复杂,有鄙夷,有惋惜,有同情,有轻蔑,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看到昔日的好朋友沦落成街头乞丐一般,这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孟聚
“孟将军,您是堂堂好男儿,顶天立地的英雄,行事应光明磊落你爱慕叶家小姐,这不是丢人的事以您今日的地位,您已经有资格向叶公爷提亲了以您今日的地位、实力,叶公爷对您又很看重,只要您拿出诚意来,并不是没有机会的到时候,您将叶小姐明媒正娶地娶回家中,皆大欢喜,这不是更好吗?何必使这种龌蹉又——”
柳空琴粉脸微红,那个词不雅,她实在不愿在口中说出:“——的手段,强掳叶小姐回去?这样做,既有损叶小姐的清白名节,也有损您英雄豪杰的声誉,更破坏了您跟叶家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孟将军您的英明,应当知道其中的利弊”
柳空琴一番话入情入理,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孟聚也不禁踌躇但想到自己的对手是慕容毅——这可是要家世有家世、要实力有实力的皇族俊彦,大魏朝未来的皇帝啊自己虽然在北疆那边也算创下了一番事业,算是个人物了,但相比慕容毅这样的高富帅,自己这北疆王照旧是大号*丝
至于柳空琴说到以诚意去打动叶公爷,孟聚只当她是开玩笑——为了抢叶迦南,慕容毅连自己老婆都杀了,这诚意怕不甩自己几条街去?大家都公平竞争去提亲的话,叶剑心那奸人哪只眼睛会瞄自己?
想到这里,孟聚更加坚定了抢亲的决心他说:“柳姑娘,那些世俗凡间人等的看法,我现在也没法顾及太多了我与迦南以前的事,你该是知道的——你不该阻碍我们”
“孟将军,你搞错了,我并没有阻碍你们,我阻碍的只是你——倘若叶小姐真愿意跟你走,那我也决计不会反对”
“这个,柳姑娘,你是清楚的,迦南现在暂时把我给忘了”
柳空琴淡淡一笑:“没错,你和‘过去’的叶小姐之间的事,我是清楚的”在“过去”两个字上,她加重了读音来强调,孟聚顿时语塞
“孟将军,我知道,您以前在东平时候,曾与叶小姐这个,但你也该知道,那位叶小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的这位叶小姐,她对你一无所知——你怎能把那段感情强加在她身上呢?”
“不对吧?柳姑娘,这可是您亲口跟我说过的,过去叶镇督的很多习性和细节,这位叶小姐都保留了,那将来有朝一日,说不定她还能恢复记忆呢?”
柳空琴淡淡道:“暝觉之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将来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叶小姐能记起那些旧回忆来不过现在来说,只要她不愿意跟你走的话——孟将军,我的职责是护卫叶小姐,绝不能允许有人强迫她的意愿,逼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所以,将军,请您勿要让我为难吧”
柳空琴淡淡道:“暝觉之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将来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叶小姐能记起那些事,不过现在来说,只要她不愿意跟你走的话——孟将军,我的职责是护卫叶小姐,绝不允许有人违背她的意愿,强迫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所以,将军,请您勿要让我为难”
孟聚注视柳空琴良久,最后黯然长叹——倘若有可能,他是很不情愿与柳空琴为敌的这个气质淡雅、坚强独立的秀丽女子,就像夏夜里的玉兰一般芬芳而清灵,孟聚一直对她抱有很高的敬意但这件事上,自己有自己的追求,柳空琴也有她的坚持,当两条道路发生交叉的时候,碰撞就是不可避免了
“柳姑娘,这件事,不但关系我,也关系迦南一生的幸福为了她,我委实无法退让——所以,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孟聚已出手,右手闪电般抓向柳空琴的肩膀——因为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孟聚深知柳空琴实力超群,比先前自己对付的那三位暝觉师都要强得多她一旦全力发动,就算把自己的部下全填上都未必冲得破她的防御圈要对付暝觉师,决计不能让他开动起来,只能是以快打快
两人近在咫尺之间,孟聚又是突然出手,他相信,柳空琴决计躲不过这一记的考虑到暝觉师的体质弱,孟聚出手其实已经留了分寸,电闪雷鸣间,他的手已经抓住了柳空琴的肩头——啊,不对,是猛然戳进了柳空琴的肩膀里!
刚触及柳空琴的身体,孟聚立即察觉了异状——那感觉像是戳进了空气里一般,完全感觉不到阻力!
柳空琴低头淡淡看了下孟聚插在自己肩上的手,对孟聚的这记偷袭,她并不显得如何愤怒,反而对孟聚笑了笑,那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孟聚大骇,他下意识地把手抽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柳空琴整个人泡沫般破灭了,在原地消失无踪
“幻觉!”
孟聚立即意识到,自己中暗算了——自己想着偷袭柳空琴,没想到对方也没闲着,就在方才跟自己谈话的过程中,她已不知不觉地给自己下了致幻冥觉,用一个幻影代替了她的真身,还跟自己对话了那么久
相比于左先生那种破绽百出的致幻术,柳空琴的手法精妙得太多,润物细无声,在整个施法过程里,自己竟是丝毫没察觉异状——不对,柳空琴的冥觉并不仅仅如此,她并不止制造了一个幻影!
孟聚这才发现了异状:不但柳空琴不知所向了,方才叶迦南站立的地方,现在已同样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张望四周,只见碧空如洗,草海起伏,但却没有半点声音——连空中飞过的鸟儿鸣啾声、荒草的沙沙声都消失了,目光所及,一片寂静
“自己是在幻觉中?这是障眼法!”
对如何破解暝觉师的致幻术,孟聚早已轻车熟路了他屏息静气,潜运真气,猛然间,丹田发力,喷出一声怒吼:“给我——破!”
蕴含真气的吼声霹雳如雷,在原野上远远地传了开去——什么也没发生,自己照旧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叶迦南和柳空琴照旧不见踪影,天空碧蓝,荒草连绵起伏,眼见的世界和平又安宁
孟聚愣了一阵,他转身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呼喊:“虎子,浩杰!你们在哪?”他一路奔过去,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张目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方才还在这里的数百名铠斗士,此刻已经全部不见了,只剩空荡荡的官道,顺风摇摆的荒草
刺骨的寒意陡然从孟聚心中升起,这表面上毫无异状的世界,才是最大的恐怖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在幻觉中,还是处在真实的世界里——不,毫无疑问了,这肯定是幻觉中的世界,柳空琴本事再大,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部下都给变没了
但问题是,自己怎样才能从这个幻觉中挣脱出来呃,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人,他怎样才能从梦里醒过来?
理智告诉孟聚,世上不可能存在完美无缺的冥觉术那些能瞬发的冥觉术一般威力小,而威力大的冥觉则需要比较长的准备时间而柳空琴的冥觉术,能在自己毫不知觉的情形下把自己拖入了幻觉世界,而这个幻觉又如此逼真、甚至能让自己这个半调子的暝觉师都无法挣脱,那这个冥觉术肯定存在某个巨大的缺陷——但孟聚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这个缺陷
“该怎么办?”
孟聚茫然,他下意识地顺着官道前进,又走回了祁峰县城里——城门洞开,白花花的日头照耀下,县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他在街上茫然地走着,看着散落在道边的菜摊子、敞开大门的米铺、悬挂着五色招牌的布行、酒旗招展的酒楼、洞开大门的县衙
一个人都没有,那种诡异的空旷和寂静让孟聚毛骨悚然他转身奔出了县城,跑回到荒野上,又回到了柳空琴跟自己谈话的地方,他在附近来回梭巡——孟聚都不知道该找些什么,但他觉得,在事情发生的地方,应该有些东西对自己脱离幻觉有帮助的
太阳从头顶正中慢慢西移,最后落到了西边的地平线上,灿烂的红霞铺满了西边的天际饥疲交加的孟聚望着鲜红的太阳,眼中满是绝望
对着那辽阔空旷的原野,孟聚突然爆发了,他愤怒地喊道:“啊柳空琴,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啊!啊”那嘶声裂肺的痛苦嘶喊,在辽远的荒野上远远地传开,引回了阵阵回音他一直喊,一直叫,直到自己喉咙沙哑,再说不出话来
夕阳西下,孟聚的耐性也消耗殆尽了,他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为了从这幻境中脱离,他使尽浑身解数,他用冥觉醒脑,运真气爆发,甚至连拿头撞地、割腕自残来刺激*——但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寂静的世界无视他所有的尝试
孟聚精疲力竭地倒在荒草中,又累又饿他仰面朝天,最后一线落日余晖射在他脸上,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幻觉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