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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大都督十分激动,他哽咽着:“没想到,吾等东平军与叛军连番血战,拼死厮杀,一番赤胆忠诚,到头来却得了个被朝廷见疑的下场啊,天道何等不公啊!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查验了那些货真价实的边军旅帅旗,钦差的气势顿时熄了下来:不管大都督怎么自吹自擂,有两个边军旅的战旗在,他们肯定是跟边军打过仗了的,这样还要硬说东平军按兵不动的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钦差只好讪讪地给自己圆场:“原来实情竟是如此,朝廷误听奸人传言,险些错怪了大都督,这实在是。。。唉,误会了,误会了!”
孟聚淡淡说:“雷霆雨露,皆是圣上恩泽,末将不敢怨言。只是拓跋逆贼诡计多端,善于离间,朝廷不可不防啊!还请天使回禀朝廷,我军虽然伤亡惨重,朝廷倘若有事,我军将士还是能勉力支持的。倘若朝廷出战,我军愿附马骥,为朝廷羽翼,侧翼堵截叛军后路,以求将其全师以灭。”
钦差算是听明白了——绕来绕去,反正这位大都督就是一个意思:要东平军出战叛军?这事肯定没门的。倘若朝廷肯出兵担当主力的话,东平军倒是愿意出来帮忙吆喝两声,打打酱油的。(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异心(下)
各方使者你往我来地折腾了五六天,最后,还是边军先失去了耐性——倒不是说拓跋雄的定力要比孟聚或者慕容破要差,只是他的处境最糟糕,实在拖延不下去了。边军失去了后方,全靠军中粮草维持。孟聚和慕容破都可以慢慢扯谈,但边军实在没那个闲工夫,再这样磨蹭下去,军中无粮就要出大乱子了。
这天,边军使者给孟聚开出了通牒:“大都督,皇叔一番诚意,三番数次来邀请,但你总是搪塞推托,毫无诚意。大都督,皇叔待你已仁尽义至,再这样下去,你就莫怪皇叔不客气了。”
没等皇叔不客气,孟大都督就先不客气了。听使者语带威胁,他当场就翻脸了:“小子狂妄,竟敢威胁本座?”
他二话不说,叫人“噼噼啪啪”地将那使者揍了二十军棍,当场就撵了他出去。
“告诉皇叔,这是本座代他管教下属,教他知道上下卑尊——不必谢本座了。”
第二天天色未明时分,城头兵马来报孟聚,说边军大营今早就有着不同寻常的动静,大队人马出营,正在城外列阵,阵头亦出现了投石车、登城车、攻城槌等重型装备,看样子像是要对安平城不利。
“敌人即将攻城,守城防御,各部兵马如何布置,还请大都督颁下方针来。”
孟聚深吸一口气,心知此役终究还是要靠战斗来见个真章。他喝道:“防御?我军只知进攻。从不防御!传令各部兵马集结,我将亲自统兵出战!”
于是,战鼓轰然雷响。震天的战鼓声中,安平城的南门轰然落下,数百成千的铠斗士从城门中滚涌而出。那片金属的洪流一眼望不到尽头,轰隆之声震天动地。
眼见此景,边军阵头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呐喊:“斗铠来了!”
谁也没想到,面对四倍兵力的强敌,东平军选择的不是固守城池,而是选择了主动野战!
因为存了消耗守军箭石的目的,也为节约铠斗士攻城时的体力,列阵的边军阵头只安置了普通步卒和操纵攻城器械的技术兵。并没有斗铠布防。眼见东平军斗铠突然开城杀出,那些步兵、骑兵吓得落胆失魂,掉头就跑,整路大军乱作一团,根本组织不起防御的阵势,被东平军的铠斗士一冲即垮。
这一仗,孟聚简直杀得疯了。他追杀溃兵。凌厉如闪电,凶狠如猎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边军人群中来回穿梭,凡他所到之处。便是死亡和鲜血。他那把凶悍的佰刀便如一条舞动的黑龙,没人能抵挡他的雷霆一击,他的所在便是一个尖锐的锥头,深深地突入了边军阵中。东平军的铠斗士紧跟其后,猛扑而进。
措手不及地遭到如此凶猛的打击,边军人马全线溃败,被打死的边军士卒犹如深秋散落的树叶一般,尸体铺满了整片荒野,溃散士卒更是不计其数,逃得漫山遍野。
直到东平军攻到了边军的大营跟前,拓跋雄才从大营中急急忙忙调来铠斗士。
看到边军的铠斗士出营列阵,孟聚这才刹住了攻杀的脚步——倒不是他畏惧几百仓促上阵的边军铠斗士,孟聚只是觉得,与边军的精锐人马死拼,损耗自己的兵力,只会让慕容家白白得益,这种战斗,胜之无益。
所以,看到敌军的铠斗士出现,孟聚立即就喝令止步,收拢全军,掉头撤军。
众所周知,铠斗士的续战体力只能支持两刻钟,长也不过半个时辰。按常理来说,东平军的铠斗士出城冲杀这么久,现在收兵回城,体力已是差不多耗尽了,这正是边军铠斗士进攻的大好时机。
看到边军铠斗士在远处梭巡张望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孟聚顿时冷笑,他大喝一声:“东平孟聚在此,不怕死的,尽管就来吧!”
说罢,孟聚用佰刀在地上划了一条横线,然后,他将佰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抱胸,不发一言,冷冷地望着对面,轻蔑地睥睨着边军的众多铠斗士。
面对孟聚凌厉的目光,无人敢与他正视。
孟聚一刀一人,伫立着空地上,与数百成千的铠斗士对峙着,谁也没说话,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所震慑,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沉寂中,“嘭嘭嘭”的鼓声震天突然急速地响起,打破了现场的沉寂:这是大营在催促边军铠斗士进军了。
只是任凭那鼓声擂得天响,铠斗士们却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谁都没动弹,一个个仿佛木雕泥塑的一般——能在连绵征战中活到现在的铠斗士,个个都是滑不留手的老兵油子了。大家心知肚明,众人一拥而上,孟聚就是本事再大也抵挡不住。问题是,树的影,万人敌之名威震六镇,谁没听过孟聚的事迹?
单骑冲魔阵,孤身夺金城,死在他手上的边军名将和勇士多得可以编成一个营了——对上这样的传奇人物,谁敢第一个出头冲上前?那摆明是送死啊!
人同此心,边军铠斗士个个跃跃欲试,却是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看到边军铠斗士犹犹豫豫的畏缩样子,孟聚不禁感叹。他想起了当年的申屠绝部下,那些胆敢连夜攻打东陵卫陵署近乎造反的边军人马,那些桀骜又善战、象狼一样嗷嗷直叫的精壮汉子们,如果是他们在这里,即使明知是九死一生的凶险,也会有不少勇士会冲杀上前吧?
现在,当年的边军名将不是叛离就是战死,连续的惨败让他们失去了大批的军队中坚。将领离心,士卒涣散,边军已失去了当年那种势不可挡的锐气了。
最大的明证就是。数百铠斗士聚集在这里,竟连一个敢带头冲阵的勇士都没有——曾经作为大魏国最强战斗部队的那支边军兵马,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残存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裹着边军外皮、苟延残喘的尸骸罢了。
僵持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眼看着出击的铠斗士们开始进城了,孟聚冷哼一声,拔起插在地上的佰刀,转身回城。
眼见这个大杀星终于肯走人了,铠斗士们如释重负,他们顿时活跃了起来,嚷道:“孟贼莫逃!”
“呔。吃我一斧!”
“孟贼,有种的留下,与爷爷大战三百个会合!”
边军铠斗士们装腔作势地吆喝着,装出一副要追赶的样子,却是谁都不敢追近孟聚三十步以内,只怕被这大杀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对身后纷杂的叫骂吵嚷声,孟聚都懒得回头看了。一路疾驰便回了城。
王虎、齐鹏等众位部将都聚在城门处恭迎孟聚,连那两位新投诚的旅帅史文庭和黄旻都过来了。
齐鹏王虎等老部下都已习惯了孟聚的神奇,对孟聚今天的表现,他们也只是觉得平常而已。但对那两位新加入的旅帅来说,当亲眼目睹孟聚冲杀在前。一骑披靡时,他们已被惊得合不拢嘴了。最后,当看到大都督手持佰刀亲自殿后,被他的威势所慑,数百铠斗士竟是噤声不前——在两位边军将军看来,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那只有在传奇中听过,自己想都不敢想,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大都督,末将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大都督神武盖世,三军丧胆;一声怒喝,三军为之噤声——当今第一神勇武将,大都督果然名不虚传啊!”
“何止当世第一武将啊,末将看着,古往今来,只怕也只有当年的开国天武王堪与大都督相提并论了。”
“老兄此言差矣,开国天武也曾在江都城下惨败。但大都督征战至今,至今所向披靡,未逢败绩,他如何能跟大都督媲美呢?”
“对对对,是末将说错话了。末将想来想去,古往今来,竟是再无别的武将堪与大都督一较高下了。。。大都督的神勇,不但是空前,只怕也是绝后了,冠绝古今!”
孟聚按捺着性子,听两人翻来覆去地吹捧,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朝廷的兵马,如何?”
“朝廷兵马?”史文庭和黄旻都是愕然:“大都督,您说什么?朝廷兵马,他们如何能跟您比呢?”
“是啊,这简直是拿黄金跟烂泥比,没法比,没法比!”
看到俩人会错了意,孟聚只好解释:“我问你们,你们跟朝廷的兵马交过手,觉得他们战斗力如何?比起你们边军,是强还是弱?”
史文庭连连摇头:“大都督,虽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但败在朝廷兵马手上,末将还真是不服气。朝廷兵马,他们全是依仗暝觉师作战,他们的战力,也就配打扫战场捡垃圾罢了。没有暝觉师助阵,不是末将吹牛,末将一个旅轻松打他们两个!”
看着孟聚露出怀疑的神色,黄旻旅帅连忙出声解释:“大都督,史帅还真不是吹牛。在叶家参战之前,朝廷兵马是一直被我们压着打的,若论官兵的真实战力,我们还真看他们不上。
开战之初,金吾卫那些精锐兵马就被我们打垮了不少,到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