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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剑心淡淡一笑,笑容中含有说不出的讥讽。
“孟太保你误会了,叶某只是为你们两家传个话而已。至于如何决断,那还是由得太保你自己定夺,叶某不会多事的。”
“那,公爷,你们叶家自己又是如何打算的呢?你们是打算投南朝,还是跟定大魏?——这件事,末将问得也是冒昧了,公爷如果不方便透露。也可以不说的。”
叶剑心爽快地说:“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们叶家如何抉择,那要看太保你了。”
“看我?恕末将愚昧,公爷的说话,末将有点听不懂了。”
“太保,看来你还没有这个自觉啊。大魏师老兵疲,国力衰败,如果太保你不参战的话,他们是抵挡不住南唐进攻的。现在。大魏能幸存和延续的唯一希望,就是太保您了。
太保你本身武力强悍,是堪称与开国天武媲美的强武将;不但如此,你麾下的数万北疆兵马,亦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兵。你这支生力兵马若是投入战斗。那是足以扭转天下战局的决定性力量。你若是加入大魏一方,不要说击退南军了,只怕打过长江踏平江都亦是绰绰有余啊。
所以,现在,孟太保你已是决定大魏和南唐命运的关键人物了。太保你若是决定相助大魏,那大魏就还有一丝生机,事情尚有可为。我们叶家也愿与你们携手,大家齐心协力抵御南军,但倘若。。。”
叶剑心顿了一下,他说:“倘若。孟太保你已下定决心投奔南朝了,那便是天弃大魏,社稷倾覆非人力所能挽回,叶某亦要为家族延续早作准备了。所以。我们叶家如何选择,这就要看太保你的决断了。”
孟聚点头。他明白,叶剑心的做法,无非就是看自己如何行动然后随大流罢了。
任凭叶剑心如何高傲,叶家如何强大,但在这席卷天下的浩荡大势面前,个人的努力实在是微不足道,所有人最终亦是只能随波逐流啊。
“孟太保,南唐和大魏两边的条件都开出来了,我想知道,你会做如何打算呢?”
沉吟良久,孟聚长叹一声:“公爷,我当然知道,比较之下,当然是大魏这边的待遇更好,他们诚意也更足一些。但我。。。应该还是会投奔南朝吧。”
像对孟聚做出的回答早有准备了,叶剑心也不显得如何惊讶,他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有很多原因吧。。。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我毕竟也是汉人。”
孟聚本来以为,叶剑心会继续追问自己,但对方的反应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说:“这样吗?那我知道了。”
这下,反倒是孟聚奇怪了:“叶公爷,这个理由。。。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某是觉得奇怪,但这无关重要。叶某只是需要知道个结果,这就够了。至于理由如何,这并不重要。”
叶剑心行事干脆利索,这很让孟聚意外,也让他松了口气。他先前还担心,叶剑心会是啰啰嗦嗦地劝自己改变主意呢。
“公爷,你的意思是,叶家也要投奔南朝了吗?”
叶剑心淡淡说:“叶某方才已经说过了,倘若事不可为,南朝亦不失是一个退路。现在,既然连孟太保你都决定降南了,那大魏已是再无希望,我们也无意陪鲜卑人一同殉葬了。”
孟聚诚挚地说:“既然公爷已有了决断,那孟某就不便多嘴了。末将承蒙公爷数次关照,此番恩情一直牢记在心。无论在大魏还是在大唐,东平军愿与贵府守望相助,彼此声援。在那边,公爷倘若碰到什么为难之事,不妨遣人来报个信,孟某说不定也能出力帮上一把。”
听到孟聚的示好,叶剑心笑笑,不知为何,放在孟聚眼里,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有种淡淡的嘲讽味道。
“孟太保的这番心意,叶某先在此谢过了。不过,到了那边,你我都是北国旧人,明面上不宜走得太近,否则会让南唐朝廷猜忌的。再说,我们叶家也有自保之道,自有办法在南朝立足,所以,太保你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
叶剑心客气地婉拒了好意,孟聚也只能长叹一声了:“那,在下只能祝公爷好运了。”
“彼此彼此吧,叶某也祝太保你在南朝那边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到了这个地步,该说的话都说了,谈话也就进了尾声,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叶剑心起身告辞,孟聚送他出去,但在门口的时候。叶剑心站住了脚,说:“对了,太保,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了:小女想求见太保你,不知是否方便呢?”
孟聚一震:“是叶小姐吗?她也跟着来了?”
“嗯,她就在外头候着。”
孟聚快步走出门外,第一眼就看到了叶迦南。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正站在屋檐下,望着那纷扬的大雪出神。
比起上面见面时候,叶迦南的身量长高了些。显得更加高挑。她穿着一件神色的风雪斗篷,脖子上围着一条裘皮围巾,雪白的裘皮衬着她白皙的脸庞,让她小巧的脸也在灼灼亮。少女淡淡的柳眉,清澈而妩媚的双眸。娇小笔挺的鼻梁,毫无瑕疵的瓜子脸,美丽得耀眼,令人不敢直视。雪花密密麻麻地纷落而下,少女纤细而苗条的身躯伫立于雪中,空灵,寂寥。仿佛一忧伤的曲子。
“太保,小女就在那边,你们先聊吧,叶某还有事。暂且先告退了。”
叶剑心抛下一句话,转身便飘然走开了。这时候,孟聚也顾不得他了,他大步朝叶迦南走过去。那急的脚步声惊动了对方,她转过身来。也看到了孟聚。
孟聚停下脚步,他礼仪周全地行了个礼:“叶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安好?”
看到他,叶迦南的脸上绽露出了微笑,她没有象孟聚预想中那样屈膝道福回礼,只是矜持地点头,露出了微笑:“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小孟,你还好吗?”
一瞬间,犹如十万个雷同时在孟聚耳边打响,他的脸色唰地变得苍白,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失声道:“你是——叶——镇督?”
叶迦南微笑地望着他,笑容恬淡而镇定,这种优雅和沉稳,这种自信和魅力,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勃勃英气、那鲜明而生动的活力——这不是叶梓君的笑容,这是叶迦南特有的微笑。
不必言语,不必说话,一个微笑就足够了。这个微笑,梦魂牵绕地深藏孟聚心中,让他今生今世无法忘怀,也绝不可能认错:天地之间,独一无二,这是叶迦南特有的微笑,这绝不是藏在深闺中的叶梓君能装扮出来的。
“叶镇督,你。。。你终于醒过来了吗?”
巨大的狂喜一瞬间淹没了孟聚,一瞬间,他想对叶迦南说很多很多:离开她以后,自己度过的那些孤独的日子,那无限的深情和怀念,那些思念她的日日夜夜,但不知为何,他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似的,胸口中明明蕴藏着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最平淡的话语。
“是啊,我醒过来了。。。这一梦,可是睡得好久。”
叶迦南凝视着孟聚,看着他轮廓分明、饱经风霜磨砺的脸庞,看着他已经沧桑的眼睛,看着他髻上零散的白,她的眼中也流露出感伤,她温柔地说:“小孟,这些年来,一个人这样走过来,可是苦了你。你老了很多啊。”
犹如被人打开了心中的某个阀门,孟聚紧紧阖上了眼睛,但泪水依然抑制不住地滚滚流淌。不想让叶迦南看到自己的眼泪,孟聚走出屋檐下,来到飘雪的院落间,他昂起头,让雪花落在脸上,感受着那份冰凉和纯粹,让自己激荡的心情慢慢回复。
不知什么时候,叶迦南也走出了屋檐,走到了他的身边。在院落间那昏黄的灯笼光亮下,在那纷飞的大雪中,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他们彼此对望着,注视着对方的脸庞,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流淌着火热的感情,那千言万语却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院落间寂寥无声,只有那雪花落地的轻微飒飒声响。
在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
两人并肩而行,在雪中慢慢地散着步。在这一刻,孟聚不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无敌猛将,也不再是手握重兵的北国大军阀,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他又变成那个青涩、冲动的北疆小军官。
他絮絮叨叨地向叶迦南讲述着两人别离后生的事情,讲述了叶迦南去后东平和北疆生的事情,讲述了自己为叶迦南复仇,数次追杀申屠绝,最终将他杀死;也讲述了拓跋雄起兵叛乱,最后被孟聚和慕容家两家联手夹击。将他彻底歼灭,拓跋雄最终兵败身死的经过——孟聚讲述的事情,其实叶迦南都已经在父亲那边听过了,但她依然听得十分专注,因为,这是她所爱男人的奋斗故事,对孟聚的一切,她都是感兴趣的。
叶迦南轻叹道:“真是没想到,就在这几年间。大魏已变得天翻地覆了。我也没想到,小孟你成长得这么快,远过我的预料啊。”
她瞄着他,目光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太子太保、赤城侯、文渊阁大学士、左都御史兼北疆大都督?好大官喔,小孟你真能干。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啊。”
她跳开一步,粗声粗气说:“失敬失敬,大都督阁下,下官东平陵卫镇督叶迦南,参见太子太保阁下。”
她弯腰行了个武官参见的躬身礼,孟聚大摇大摆地摆摆手。装腔作势地说:“咳咳,下面来的小娘子是谁啊?算了算了,免礼了吧,赐坐!
咳咳。这位小娘子今天过来,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进贡本座啊?若是没什么好东西,不如你就留下陪本座那个那个。。。嘿嘿!”
“启禀太子太保阁下,末将今天过来没带别的。只带了上好五花裘皮鞭一条,专治某人的皮痒——小孟你翻天了。敢调戏老娘!看老娘不收拾你!来,看鞭!”
“唉哟,镇督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了。。。”
叶迦南作势欲打,孟聚急忙逃跑,两人在院落间围着花圃一追一逃,绕了两个圈子,两人都停了脚步,都是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镇督,你知道吗?当初加害你的仇人,申屠绝和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