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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四海庄严地道:“浩然之气——”
众人都为之一怔。
吕四海继续道:“这也是文山所谓的正气,至大至刚,万邪不侵,用之于朝,乃为廷臣之节,用之江湖,则是悲天悯人的侠义胸怀,禀此耿耿,我们虽然以寡击众,向奸邪挑战,却都能使群邪辟易,无敌于天下。血魂蛊既然具有灵性,它自然了解到它所凭恃的只是一股戾气,当然不敢侵犯我了。”
他声如金玉,四下俱为之动容。
玄真子顿了一顿才道:“吕四海,虽然你杀死了本教十名弟子,但贫道仍是十分感激你,因此也不计较你侵扰本宫的罪名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吕四海朗声一笑道:“老仙长,吕某如果就此离开,又何必来呢?仙长总该知道吕某是为何而来。”
玄真子道:“贫这的确不明白你为何而来,大概你是认为本宫的人都到玉版乡去了,想趁虚而入,拣个便宜。但是你的行踪早就落在本教监视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侯着你,让你们全身而退,已经算很客气了。”
吕四海道:“老仙长说错了一件事,吕某此来,是为了劝诫你们停止残民的行为,今天趁着人少,并不是想拣便宜,而是不欲多伤无辜,滥造杀孽。吕某胸藏正气,问心无愧,何在乎人多人少?”
玄真子怒道:“吕四海,贫道只是觉得你为人还不错,可不承认你说的什么正气邪气,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清水教有朝得势,谁敢说我们是旁门左道呢?”
正说这儿,忽而天空中冒出一道紫色光华,形如流星火龙,曳着长长的光尾,直入云霄,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那正是他们与刘向约定的信号。
刘策欣然道:“小五子得手了,吕老弟,我们快退。”
他摆动金刀就往外冲去,可是玄真子座下的十名道士却各挺长剑,拦住了去路。
玄真子觉得这五道流星火炮,来得很怪异,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刘策微笑道:“不多,还有八个人,由老夫第五个儿子带领,由海底的孔道潜入你们三神宫地底的仓库,目前已经攻破了地窖的石门,进入你们藏火药的地库,安上引信点上了火,立刻就要爆炸了。你们要命的话,就赶快撤离这里,到海上逃生去吧。”
这番话才说完,那群清水教徒呼啸一声,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向外奔去,马安澜连声喝阻,都拦不住。
刹那间,三神宫中只剩下了玄真子,马安澜、龙甲申,以及朱武为首的十名剑手,与玄真子座下的十名剑士。
玄真子道:“龙统领,这有可能吗?”
龙甲申道:“刘策的子弟长年在海上求生,水性精纯,由海底水洞潜进来,倒是颇为可能。”
玄真子道:“那你快带朱武他们去把这群家伙收拾下来,不必留活口见人就杀,一个都不放过。”
龙甲申躬身应命,带着人走了。
刘策道:“玄真,老夫不忍心见你葬身此地,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玄真子冷冷地道:“不错,本师宁可与你这老匹夫同归于尽,也不能放你出去。”
清水教徒已星散逃命,倒是宫外的刘家子弟,因为没有了阻碍,冲了进来,约摸有二十多人。
为首两人,正是刘策的次子刘刚与三子刘方,刘策道:“老二、老三,你们进来干吗?”
刘刚道:“五弟的信号传出,已经得手,炸药爆发在即,孩儿们前来接应您老人家突围。”
刘策道:“玄真老道执迷不悟,存心同归于尽,我就跟他拚了这条老命好了,你们快退。”
玄真子冷笑道:“没这么容易,三神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来去自如?来得去不得,一起给我留下。”
那十名道士本来拦住宫门,刘家的子弟冲进来时,他们闪了开去,这时又重新集结,挡住了通路。
刘策怒叫道:“老二,带着人快出去,即使要拚命,也犯不着花这么多的代价。”
刘刚与刘方还在犹豫,刘策怒道:“我的话不是放屁,你们知道我的脾气,一言出口就永不更改,你们如果不走,我就先杀了你们这两个抗命的逆子。”
他拉刀就要动手,吕四海忙道:“二位兄弟,老伯的话很对,敌人志在拚命,俱死无益,各位还是先走吧。”
江雪雪忽然道:“刘老伯,如果二位大哥能出去,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何必要拚死留下来呢?”
刘策道:“这两个畜生轻率扑进,归路受阻,要出去,那有这么简单?我们必须帮助他们一手,把阻路的人缠住,让他们好脱身。”
江雪雪道:“他们才只有十几个人,而且只把守宫门一处,大家分散开来,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刘策一叹道:“江姑娘,我这些儿孙在水里还行,一到了陆上,他们只会拚命杀搏,却不擅轻功。这儿的围墙将近两丈高,他们连一丈都跳不过,除了夺门之外,别无退路,不像各位都能凌空腾跃三四丈高,所以我才请各位帮忙,为他们开条路,等他们退出去,各位就迅速越墙退出。否则我只会让你们先走,那有拖着你们拚命,叫自己的儿孙先逃的道理呢?”
江雪雪一怔道:“刘老伯,您自己的轻功很好,干吗不让各位大哥也把轻功练练呢?”
刘策道:“老夫不想要他们在江湖上流浪一生,所以除了水性之外,只要他们在长刀大戟上用功,以便日后驰骋疆场之用,所以没要他们练轻功。”
江雪雪道:“信号发出后,一盅茶的时间,炸药就要爆发了,事不宜迟,各位大哥快准备突围吧。”
刘策道:“老二、老三,带着儿郎们准备,只要一有空隙,立刻就冲出去,不得恋战,保全实力为先。”
说着摆刀冲向大门,江雪雪、牛青儿、邢玉春等三人也帮忙协同扑击。
可是守门的十名道士剑术很精湛,而且布成一个半圆的剑阵,守势沉稳,四个人攻了几次,都被逼退了回来。
邢玉春与牛青儿两人见状,呼啸一声,左手各撒出一把飞针,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然后人随剑发,再度抢攻上去。
可是十名道人所布的剑阵十分严密,剑光交替,舞出一片剑幕,不仅使暗器无功,而且再度把他们逼退回来。
玄真子哈哈大笑道:“既入本宫,就是进了天罗地网,想脱身是不可能的,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刘策怔了一怔才道:“玄真,留下就留下,最多大家落个同归于尽而已。还有半盅茶的功夫,火药一爆,此地将化为劫灰,你也不见得能活着。”
玄真子笑道:“不错,贫道情愿一死,只要拖住你们就行了,你们都是本教的心腹大患,能把你们除掉,本教就可以安枕无忧了,牺牲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刘策见他语态从容,倒是怔住了。
玄真子又道:“关上宫门,封死钢栓,然后我们就在这儿等死吧。”
剑阵中分出两个道人,过去关上了门,合力举起一根沉重的钢栓,正想把门封死,吕四海忽然飞身向前,挥剑疾刺,留下的八名道士连忙挥剑迎架,但吕四海的身法十分美妙,刚好由剑阵的缺口间冲了过去。
这剑阵本来是十分紧密的,但是因为分出两人,才有了破绽,而吕四海先时并未参与战斗,冷眼旁观,早已看清楚,一招疾发,刚好突破了缺口,长剑抵住那两名道人。
钢栓只扣上一头,吕四海的长剑已比在两个人的中间,沉声道:“把门栓放下来,把门打开!”
两个道人都是行家,吕四海的剑举手之间可以毫无受阻碍的杀死他们,因此他们不敢把钢栓的另一端搭上去,但也没有取下来。
其他八名道人正待上前救援,玄真子喝道:“不准动,别再让其他的人过去。”
那八人又回过身去,而且缩小剑阵,把跟上来的邢玉春与牛青儿逼退回去。
吕四海朝两名道人道:“我再说一句,把门栓放下。”
两名道人对望了一眼,终于把钢栓放了下来,可是在弯腰放下钢栓后两人不约而同,长身发掌,一左一右合击吕四海,招式十分凌厉。
吕四海似乎不虞有此,两边肩头各受一掌,身子向门上撞去,砰的一声巨响,两扇厚达半尺的释木大门,被他撞得向外倒去。
吕四海的身子跌出了门外,一个鲤跃翻起,居然毫无所伤,哈哈一笑道:“多谢两位帮忙,这两扇门很坚固,在下想凭一人之力震开,劲道还差了两成,加上二位一掌之助,总算把它给弄坍了。”
玄真子不禁一怔,随即喝道:“这小子狡猾得紧,既然走了,就不必理他,固守门户,把里面的人困死就行了。”
那四名道士立刻回身拾剑,重布剑阵。
吕四海道:“老道,现在你这剑阵是腹背受敌,还能困得住我们吗?炸药马上就要爆发了!”
玄真子冷笑着不去理他,吕四海反身挺剑进扑,可是这十人联守的剑阵十分紧密,不管他攻向那个人,旁边总是有人能反手发剑招架,丝毫不受影响,吕四海连攻了几次,邢玉春与牛青儿也几度配合,仍然无法击破剑阵。
吕四海忽然退后道:“二姊三姊,这个剑阵力攻是没有用的,你们还是退回去与刘老伯共生死吧。小弟要先走一步了。”
邢玉春微怔道:“你要一个人先走?”
吕四海道:“是的,炸药爆发的时间快到了,小弟留下来也是白死,倒不如留此有用之身,再图后举。”
刘策道:“吕老弟说得对,咱们能逃出一个也是好的。老夫的第四个儿子刘正带了十几个儿郎在左侧海外,守着两条梭形快艇,准备接应撤退的,你去找他们一起走吧。”
吕四海一晃身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邢玉春道:“真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了!”
江雪雪傻傻地道:“二姊难道希望他跟我们死在一起?”
邢玉春道:“那自然不是,我也希望他活着离开,但他居然走了,似乎不太够义气吧?”
江雪雪道